第二十三章
这一晚,拓跋司功用了数种让她喘不过气的方式爱她,好几回,她都羞得没法子抬头,但他肆无忌惮的眼神带坏了她,她开始耽欢,不可自拔……
他们就像两头交欢的兽一样在屋内各处放纵着,由深夜到清晨,一夜未歇,直到她累得一闭上眼便睡去,没有发觉他在清晨时离开房间,四肢抽搐地蜷伏于庭院地面,满脸尽是肢体被撕裂的痛苦表情……
【第九章】
拓跋司功醒来的隔天,便恢复了往常作息。
只是,这一个多月来,他看似与以前的他相同,但是所有人都发觉到他除了在面对宋隐儿时,神情才会有些变化之外;平时的他,就像是一座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石雕,只不过这座石雕仍拥有绝佳判断力,一样为部落处理大小事。
除此之外,拓跋司功的作息时间也开始有了变化。他总是在午后才起床,太阳下山之后的黑眸则变得炯亮不似常人;且因为甚少碰触日光,他的脸色转成一种无情的淡白,看起来更加不近人情。
而这一切的改变,只有拓跋司功知道真正的原因。
经此一劫,他体内的魔性开始试图想控制他的身子,而他努力和魔性对抗的结果就是——身体愈益虚弱。
偏偏身体一旦虚弱,他体内的魔性就更加嚣狂。因此,他看待任何事都已毫无情绪,他不想管任何人的死活,他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幸好,他还有宋隐儿,只有她能提醒他,他还是个人。
此时,拓跋司功身穿一袭金绿色圆领窄袖龙纹长袍,腰束锦带,坐在铺着毛毡的窗边,窗外正飘下密密雪花。
「十日后,便是大婚之日。大婚之后两日,便是本年活人生祭的良辰吉日,不知首领可有任何事情要交办?」服侍过两代首领的塔海长老禀告道。
「那事就交给你们办。」拓跋司功冷冷说道:「我现在要知道的是,若是用我的法子去执行,你们需要多久时间才能把宋记药铺打垮?」
「若您是要用这种价格在宋人那里开如意药堂,别说宋记药铺,就连其他药店也全会被打垮啊!」塔海长老皱眉说道。
「全被打垮,岂不更好?日后那里的药材价格便可由我一手掌控,宋人生死病痛便由我们掌控。」拓跋司功冷冷地说道。
老实说,他不在乎「宋记药铺」是死是活;但宋隐儿的爹让她不开心,让她昨晚还抱着她娘掉眼泪,他就饶不得宋万利。
「还有,我看过探子写来的报告,军队里开始出现疫病。所以,从现在开始大黄严禁再卖出,我要囤积到价格最高再脱手。」拓跋司功看着下方长老们惊讶与不安的眼神,语气却仍无一点转圜余地。
「这样军队会死很多人,穷人们也会没法子治病,其他小盘药商也会没饭吃……」多罗长老紧张地说道。
「那与我们部落有何干系?我会担保部落里每个人都有足够的药材可用。」
塔海长老昂起下颚,一脸正气凛然地说道:「大漠之人请求生财取之有道,怎能不顾国人死活?不留口饭给别人吃?」
拓跋司功看着塔海长老,大掌将案牍及丹笔全往地上一扫。
「那首领一职便交给你来承当。」拓跋司功冷冷地起身走下首领高座。
「首领息怒,塔海长老是慈悲心肠……」多罗长老紧张地目前。
「慈悲?」拓跋司功冷笑一声。「能当饭吃吗?」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孩子,你正直勇敢,对谁都会伸出援手。」塔海长老看着拓跋司功的冷厉面孔,慈祥面容激动地胀得通红。
拓跋司功黑洞般的眼直视着塔海长老,直到对方别过头为止——他就是救了这么一堆无关紧要的人,现在才会变得这么漠然。
而这群什么都不知情的人,却只知道一味责怪他没有人性!
「你若是认同我,就继续担任长老;若是不赞同,你就另立门户,或者摘了我这首领的头衔。」拓跋司功站到塔海长老面前,高大身影逼得他连连后退。
塔海长老脸色顿时惨白,抬头看向其他长老想寻求支持,所有人纷纷低头避开他的视线。他颓下肩,无力地说道:「我……辞去长老一职。」
「好。」拓跋司功看向宋伦,面无表情地说道:「送客。这是长老会议,不是长老者都给我离开。」
塔海长老忍住老泪,拖着年迈身子,走过那些低头的长老们身边,走出议事帐蓬。他双膝一软,跪落于沙地上,抬头对着天空悲鸣出声,哭得无法自拔。
「塔海这一生为部落鞠躬尽瘁,就连心爱妻子都祭了天,结果换来的是什么?」
议事帐内听见塔海长老的悲泣声音,无不动容,红了眼眶。
「你们明日开会选出继任长老。」拓跋司功看着下方之人,只想尽快结束会议。「无事的话,便全都退下。」
长老们互看一眼,没有人敢再多说一句。
「退下。」拓跋司功手一挥,让他们全离开。
他抽出一张被压在端砚下方的纸,那是昨儿下午宋隐儿陪他用午膳时,他所想出的另一个方案——将大黄呈送给皇上,等到军队压下疫情之后,拓跋部落便能得到皇室嘉许,以利部落后世。
只不过,他不想让塔海长老以为能够质疑他的决定,部落里的事——他说了就算。
他拿起那方纸,放至一旁蜡烛上烧掉。
「首领,请用点心。」宋伦站在门口说道。
「不用。」他抿紧双唇说道。
他自知体质变得嗜血重酒,然而过多酒肉却让他作呕,对自己这具身子感到作呕,所以拒绝进食太多,除了她亲手烹饪的东西之外……
「是宋姑娘交代我们送来的,她知道你午膳没用,特别做了点心。」宋伦说道。
「拿进来吧!」
拓跋司功看着宋伦将她为他准备的鎏金团花八棱银奁搁上桌子。
他掀开第一层银奁,里头是一片片滋味软嫩的大白糕。他咬了一口,那入口的香滑让他感觉温暖与舒服,很快地便吃完了。
他打开第二层奁盒,里头盛的是茶叶蛋。这蛋他之前吃过一回,知道是她用茶叶、盐、酒、蛋加入大缸中烤煮而成的。他咬了满口的茶叶清香,也是一会儿便吃完了。
第三层奁盒,则是几片烤得薄脆的饷,上头有的撒着如雪白糖,有的则是涂满了人参蜜,香脆可口。
拓跋司功将所有点心全吃进肚子,肚腹间也随之温暖了起来。
「宋姑娘还替你准备了一碗汤。」宋伦连忙再递上另一盅陶碗。
拓跋司功看着那碗颜色金黄,清澈如水的汤品,他一口、一口地咽着,尝到许多蔬菜鲜美滋味,感觉整个身心都像是被洗涤过一般。
「叫她进来。」他说。
她母亲的病情近来不甚乐观,她这几日总守在榻边,连他的餐食也没法子顾虑太多,非得他唤人才会过来。
「是。」宋伦很快地退下。
不一会儿时间,宁隐儿便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盘剥好皮的葡萄。
「说是别的部落送来的葡萄,很香甜呢!」她径自走到他身边坐下,一颗、一颗地喂食着他。
他吃了几颗便别过头。
「我剥了很久呢!」宋隐儿嘟起唇,硬是又送了几颗到他唇边。
被她水亮的眸一睨,他只好又吃了几颗,果然换来了她的一个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