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阮媛媛哭泣着,将脸埋在高逸的膝盖,她哀哀地乞求他,「……难道你都忘记了?你答应过爸爸,要一辈子照顾我、爱护我的吗?你都忘了爸爸临终时候的嘱托吗?求你,逸哥哥,不要这样对我!」
高逸不说话,但眼眶已经红了,他依旧木然,可是眼底里有着犹豫与不忍,终于,他伸手一揽,将阮媛媛抱在了怀抱中,他闭上了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阮媛媛把头靠在高逸的胸膛上,喃喃道:「逸哥哥,我答应你,以后会在你身边,再不惹你生气了。」高逸没有说话,他的视线好像投得很远,没有任何回应。
半晌,他调回目光来,他低了头想让阮媛媛起身,视线却停留在地上遗落的照片上,照片上,那个叫陈秉峰的男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见高逸的目光盯着照片,阮媛媛心里一颤,连忙要掩住照片不让高逸看,高逸说了一声,「给我!」就把照片拿在手中。
昨晚在林小西那里,愤怒的情绪占据了他所有的脑海,他没有顾得上看照片上的男人,具体长什么样,现在才算真正见识到那男人的庐山真面目。
「他就是陈秉峰?」高逸蹙紧了剑眉,问着阮媛媛。
阮媛媛难堪地低下头,说:「是……」
「你知道他平时是做什么的吗?」高逸又问。
阮媛媛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只知道,只知道他是作生意的……」
「作什么生意?」高逸看看阮媛媛,又看看照片,敏锐的目光,一直盯着照片上的男人,尤其是那男人左下巴的那条刀疤上。
因为是艳照,所以陈秉峰没有戴上帽子和墨镜,显现出他那张阴柔俊秀的一张脸来。
照片上的陈秉峰,有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他的嘴角总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玩味,一副玩世不恭、却阴柔深沉的模样。
高逸看着照片上的陈秉峰,微微眯起锐利的眼眸,阮媛媛见高逸面色不对,以为他对她和陈秉峰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连忙解释道:「逸哥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和这个人来往了,你相信我……」
高逸沉思片刻,却转过脸来对阮媛媛说道:「媛媛,你继续和他来往吧!」
「什、什么?」阮媛媛惊诧得说不出话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高逸看着阮媛媛,又重复了一递:「你继续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阮媛媛问着高逸,那张美丽的脸上满是疑惑刁解。
「因为……」高逸停顿了一下,表情凝重地看着阮媛媛说道「因为这个人,可能就是害死老师的元凶!」
阮媛媛张大了嘴,眼睛里一片震惊,「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高逸没有说话,只是晃了晃手中的照片,对阮媛媛说:「我见过这个人,老师被害的那天晚上,尽管场面混乱,但我见过这个男人一面,后来我再追查这宗案子,又发现了这个人的踪迹,你和他走得近,你告诉我,陈秉峰的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我、我……」阮媛媛面色苍白,她的手握住胸口,几乎感觉到喘不过气来,「他的情况,我知道得不多。」阮媛媛吃力地说完,额头上不停冒冷汗,开始坐立不安。
「你怎么了?」高逸问着阮媛媛。
「可能、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际媛媛虚弱地说着话,「我最近工作太累了。」她边打呵欠、边流眼泪,眼皮逐渐下垂,努力想打起精神来。
高逸看着阮媛媛呵欠连天、四肢抖动、鼻流清涕的模样,心里一惊,他盯着阮媛媛,几乎是不可置信地问她:「媛媛,你也吸毒了?」
阮媛媛本来就心虚,被高逸沉声一喝,她整个人突然一软,跌倒在地!此刻的阮媛媛,已经没有了名媛优雅的风采,她头发蓬乱、喘不过气来,怎么大口呼吸都吸不进来,胸口充溢着一种憋闷的拼死感。
「救救我,给我烟!」阮媛媛在地上蜷曲着,四肢胡乱动着。
高逸有经验地拉起阮媛媛,一拉她睡袍的袖子,发觉阮媛媛手臂上的汗毛全部都竖着,起了片片的鸡皮疙瘩,高逸见状,痛心地对着阮媛媛喝道:「媛媛,你怎么能这么毁了自己?」
阮媛媛浑身颤抖,她肌肉疼痛,全身有如蚂蚁在肉里面、以及身上爬,她感觉身体到处有虫子在爬、在钻,她颤抖着,四下寻找可以缓解她症状的东西,「我的烟呢、我的烟呢?」
高逸看着阮媛媛,一把提起了她,怒吼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媛媛,是谁害你的?是谁?」高逸既愤怒又失望,对引诱阮媛媛吸毒的人,更有切骨之恨。
「快!快给我烟,我快死了。」阮媛媛涕泪交加,全身颤抖、嘴唇发紫,她哀求着看着高逸,不住求他:「快给我烟。」
高逸咬紧了牙,心里有着震惊与愤怒,「我没有烟!」说着,他盯着阮媛媛,冷冽道:「是不是陈秉峰引诱你吸毒的?」
阮媛媛早已经听不清高逸说的话,她全身颤抖,难受地想用自己的头去撞墙,她嚎叫着:「我好难受、好难受,让我去死。」
高逸几乎要咬碎了牙,他的牙齿咯咯响,终于还是站起身来,他走到房间里,翻出了一包七星香烟。
他刚拿着那包烟走到厨房,阮媛媛就已经看到他手上拿着的那包烟了。
她犹如沙漠中久渴的亡命之徒一样,扑上前来,一把抢过了烟,然后就蹲在厨房的角落里,用颤抖的手点燃了一支烟,贪婪地狠狠吸了一大口,随后,她满是眼泪鼻涕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高逸的心几乎都冰冷了下来,他看着已经毫无仪态的阮媛媛,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早已经握成了紧紧的拳头。
「你是怎样吸食上瘾的?」等阮媛媛过足瘾后,高逸看着她冷冷发问道,他那双满是失望、惊讶的眼神里,饱含着深深的痛楚与自责。
阮媛媛边抽着长烟、边哭着说:「第一次我抽烟,是因为我工作太累了,陈秉峰说,抽支烟能让人解乏,所以我听了他的话,尝试吸了第一支烟,谁知道抽了烟后,全身都舒服开了,再也没有任何的苦恼,渐渐地我便上了瘾,一个星期寻不到毒品,就全身乏力。」
「你吸食的毒品从哪里来的?」高逸审问着阮媛媛,「都是陈秉峰提供给你的吗?」
「是,我和他在一起后,终日无所事事,其实我也想戒掉,但当我看见朋友中有人吸毒,便按捺不住对毒品的渴望,所以也会再参与进去溜冰……有时候工作太累,身体和精神都抵抗不了,我就想着吸食毒品。」
「媛媛,你真糊涂。」高逸说着话,将阮媛媛从地上拉扯了起来,「走,跟我去戒毒所!」
阮媛媛一听,连忙抱住了高逸,失声痛哭,她哭喊道:「逸哥哥,我不要去!」
高逸又是心痛、又是难受,他无言地抱住阮媛媛,满心的沮丧与悲哀。
窗外,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弯弯拿着望远镜,对林小西说道:「这样你死心了吧?人家大吵大闹一场之后,又和好了!」
林小西不说话,但脸色比方才阮媛媛毒瘾发作时,还要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