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寂寞烟花(七)(1)
中午没去楼下吃工作餐,我叫了盒饭,处理一些文件。放了音乐,我冲上咖啡,又是一勺一勺地加糖。小丹和业务部的人凑在一起八卦,说的是她的一个朋友在逛北京路的时候接了一张宣传单,谁知上面喷了迷药,后来朋友给迷倒了,醒来时手机钱包全部不见了。真是人心叵测呀!小丹发表评论时看了看我,她在含沙射影,这个小肚鸡肠的女人!我懒得理她。吃完饭我走到走廊尽前,目光越过东山广场,好世界商场,远处那些楼宇竟象是积木。我将目光收回,落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上,那是黄花岗公园,里面躺着七十二烈士。几十年前,这些烈士为了和平解放抛头颅洒热血,然后永远长眠于这片静土里。几十年后,一路之隔,一批商场精英们也在职场上杀得你死我活。这个时代,经济永远牵扯着人们的视神经,MONEY就象一片叶子,遮着许多人的视线。低头时我看到胸前的绿玉,那是乔送的。我想乔真的不会再出现了?某位哲人说过,衡量抛弃与被抛弃有三方面:感情付出的多少,经济地位的高低,社会地位的高低。乔算是被我抛弃了。撇开感情,他被飞的原因只是:他崇高的绘画艺术换不来银子!某次陪朱丽去逛时代广场购买高档家私时,在一家家居装饰公司富丽堂皇的店面里,我看到了一幅油画,标价是九千,在一大团模糊不清的颜料下面,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龙飞凤舞的签名:乔木!那幅画已经挂了许久,画面冷清、幽远,和城市的繁华格格不入。或许乔的灵魂一直在远方。后来从时代广场出来后我一直沉默,朱丽开导我说:“男人嘛,多的是!”她说得对,何况是我飞了乔。再说了,对家伟的緬怀已经影响了我的情绪,我何必又加进去一个乔,将自己更弄得头昏脑涨?我摇摇头将乔的身影赶出脑海,返回桌前看资料。下午的时候肥猪又来了电话,说米小姐酒量真好,今天我们再喝个痛快!放下话筒后我摸了摸胸口,那里一阵恶心,接着辞职的念头又突然冒了出来,差点让我将文件甩到一边,我急忙喝了一杯水,将它生生吞了下去。西竹那个当初得过许多奖学金的优秀毕业生已经正式从那所私立学校辞职,因为三不男人就是校长。现在她就象当初的乔一样,天天泡在报纸网站的求职广场里。等着伯乐公司来发现这匹千里马。如果我现在也辞职了,那家里将会躺着两个无业游民了。夜幕低垂,霓虹靡靡,这个城市的夜是那么迷人。还是“来来”,这是个渲泻激情的地方,在这里可以尽情狂野,刺激,迷乱。在这里,有时代最前卫的鼓点。XO之后是长城干红,肥猪又跟我玩了回“深水炸弹”,直喝得面如猪肝,舌头直打结,然后很认真地问我:“米小姐我唱得怎么样?”我说:“很好,你唱颤音真是唱得太好了!”他没听出我的讥讽,反倒哈哈直笑。我抚了抚胸口,虽然应酬前吃过海王金樽,但我知道饮酒过度伤身体,特别是影响皮肤。于是便去洗手间,希望将酒吐出来。DJ依然热舞着,就跟那天一样,或许天天是这样。舞池里一群人拼命地甩着头发,似乎想甩成光头。只是我隔壁的卫生单间没人**,有个女孩在静脉注射,她的针筒咕碌咕碌滚到了地上,然后又被一只手很快抓了回去。回来时我被人拦住了,竟然又是那个象乔的男人,看来他是这里的常客,只不知道是猎人还是猎物。他说:“还记得我吗?”我说:“记得!”“再借个火好吗?”他叼着烟凑了过来,我啪地打燃火机,火焰直蹿起来,他来不及回避,烧掉几根头发。我对他喷了口烟,走开了。秃顶似乎也醉了,靠在包间的沙发上养神,肥猪见我来马上嘟囔开来:“米小姐,来喝,来唱!”我端起红酒,相信再一杯他就会被搞定。我爽快地干杯,他见我喝完,也高兴地一饮而尽。我等着那猪头趴在桌子上的一刻,但吃过几块水果就感到自己不对头,我感到轻飘飘的,同时身上发出无尽的躁热,再看猪头,他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就象一些字迹被水浸过。我立即感觉到不妙。他探过猪蹄来问:“怎么啦!”我扭扭头避开了。肥猪笑了起来,我想起小丹中午讲的故事,那时听来是别人的事,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变成了故事里的主角。肥猪又凑过来,我使出全身的劲将他推开,他倒在玻璃桌上时发出一声巨响,有个服务生推开门看个究竟,我趁机拎了包踉跄着走出包间。震天的舞曲震动着我的耳膜,**在我体内乱蹿,我听到**在体内的澎湃声,我走了几步差点摔倒,爬起来后我的目光在人群里搜索,一转身,那个向我借火的男人搂住了我的腰,他的气息让我迷乱,就象这座不夜的城市,就象久置的禁果,果香里带着让人迷醉的腐烂酒香,我立即将他当成了乔,我们纠缠着走向卫生单间。坐计程车回去时,我们又在车上搅成一团。夜色迷蒙。月色撩人。某一瞬我想起老米说他年轻时走过山路,兴奋又紧张,山顶,群狼嘷月!我醒来时已是次日十点,男人正穿着衣服,金色的阳光丝线般勾勒出他的背影,确实像极了乔。我的头有些微的痛,昨晚的一切电影镜头般一一闪过,该死的猪头,卑鄙小人!男人转向我,在我脸上轻轻啄了一口,他比乔年轻,眼神比乔多了几分轻浮,然后他说:“感觉如何?”我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