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寂寞烟花(十五)(1)
天气日渐炎热。当西竹提醒我生日快到时,我怔了一下。我想着若干年前米嫂在炎热里生下我,若干年后我却在汗水里流产。我的头现在经常会痛,我拿出一个宝蓝圆盖的香薰瓶,是米心送我的,里面是迷迭香的精油,说有安抚神经,舒缓头痛的效果。米心在前天给我打了电话,她说她已经将房子抵押贷款,已经看好了某小区的店面。同时正在申请某美容名店的连锁,要先由该品牌广州的代理商推荐,然后首期进货要5万元,3月后该店每月至少进货1。5万元。最后她说我得从你前姑爷那弄点钱过来才行,我正想说你们是不是还藕断丝连,那头就挂了电话。我滴一点在毛巾上,狠狠吸一口,西竹走过来说:“天,我还以为你在吸粉呢!”我说:“如果我吸了,将来你将我的尸骨卖给毒贩。”西竹瞪大眼睛:“这可不象你。”我猛地抱住她挠她的痒痒,说:“小娘子别躲,老爷我会对你负责的!”她咯咯笑着说:“这他妈才象。”我在网站上浏览新闻,地铁二号线开通,接着会是3号,4号。亚洲第一世界第四的正佳广场正在火热建设中。这个城市乘着时代的列车轰轰前行,而我却似乎原地不动,只看着它飞驰着远去。海珠区有家装饰公司让我去做销售秘书,虽然远,但以后上下班可以乘地铁,不会在上班之前好心情就已经给公汽挤掉。我的正式入职时间是下周一。陪西竹去买衣服,转了许多专卖店,西竹大包小包还是不满足,是谁说:女人的衣柜里永远少一件衣服。那天西竹给我挑了件蓝色长裙,并执意要买单,在出租车上我问:“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企图?说说看,看上我什么东西了?”西竹故意摸我的脸说:“我看上你了!”我说:“我对女人可真没有“性”趣。”西竹吃吃笑着说:“记不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我说:“不知道。”西竹说:“真的还是假的,明天你生日!”我说:“**,又老了一岁!”二十岁之前我是热衷于过生日的,甚至可以说盼着过生日,就象一棵小苗竭力伸展着,要长高,长大,要开美丽的花,我向往着漂亮衣服,口红,高跟鞋,当然还有-----恋爱!很多时候我会想起童话里的小人鱼,她要等到十六岁那天浮到海上,看看外面的世界,而我最渴盼的却是十八岁,那一天,我就不用在成人世界的门口探头探脑,一个箭步就迈了进去,象一只骄傲的小企鹅。十八岁生日那天,老米和米嫂问我想要什么东西,我将手一伸:“我要你们的离婚证!”老米和米嫂一脸诧异,随后沉默不语,于是在我十八岁生日之后,他们的争吵日渐减少。直到今天我都认为,十八岁生日那天我收到了最好的礼物。生日那天我们去face吧参加假面舞会,face吧中西结合,既有古典的餐具,又有欧式的吧台,墙面可以任意涂抹,带着草帽的灯在头上晃晃悠悠,有的地方却又一片银色,象太空总署。这个吧是朱丽选的,朱丽总说:“我不在家,就在酒吧,如果不在酒吧,就在去酒吧的路上。”不过就我看来朱丽之所以喜欢泡吧,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酒吧是艳遇的高发地段,想想看,美妙的音乐,暖昧的灯光,还有酒,这是最好的催情剂。我们坐进一个小包间,有扇窗户对着下面广场,广场也正在举行露天舞会,有一批人在跳街舞,而暗处拐角里有人正上演着后庭花。包间对着大厅的那面是玻璃墙,上面画着许多祼女,我们可以看清大厅,大厅看里间却显朦胧。我穿一条吊带裙,只化了浓妆,涂了变色眼影和口红,在吊灯下就象个妖魅,西竹一副欧洲公主打扮,鼓起的百褶裙让她的腰肢更显纤细(当然这身衣服是她在吧内卫生间换上的,穿在外面要引来奇怪的眼光),朱丽戴着一个银色蝴蝶面具,卷发高盘,一条白色露背丝质长裙,**半露,显得既清纯又性感。我望着周边的人,突然想着:有多少人象我们这样华而不实?只剩下化过妆的外壳?朱丽一见我就拍了一下:“上次那个人你满不满意?”我弄半天才想了起来,那个人是个服装店店主,离异后带着小孩,在朱丽的极力掇合下我们在流花公园见了面,见面的时候我心不在焉,思绪早飘到三年前米嫂安排的那一段,想着这是N+1次相亲。当我告诉他我还在找工作时他说:“虽然现在男女平等,但我想女人其实呆在家里也未尝不好,男人赚钱女人花,做些家务带好孩子就可以了。”在粥城喝过几口饮料我就告辞了。一路上我想我根本就不适宜嫁人,或者一辈子都是。要我象老妈子一样呆在家里等着这些男人回来,间或吃点神经质的醋,门都没有。朱丽摇摇头:“你这德性什么时候能改?要想过好日子就得弯着腰。”我说:“我他妈贱总行了吧。”西竹急忙说:“好啦好啦,你们能不能不吵?”她夺过朱丽的礼盒,里面是条铂金镶钻项链,西竹说:“米米你来试试!”在我摘下那块绿玉时,我迟疑了一下,我忽然奇怪:为什么乔走了,我还要戴着它!还戴了那么久?酒吧老板看到桌上的蛋糕就过来敬了酒,并邀我跳一曲,朱丽和西竹也滑入舞场,我很快发现她们早就约了伴,朱丽的那位我不清楚,身高和乔差不多,但西竹的伴我认得出来,那是阿庄,看来他不光会调酒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