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标》第一章4

《夺标》第一章4

有好几次,那些机舱里的服务员经过公务舱时,都注意到那个长着一头棕色头发、戴了副金丝眼镜、身材高大的男人总是将右臂向上弯曲顶住自己的下巴,然后用分开的左手指快速地在自己的右臂上一边揉着,一边上下来回划动着,闭着眼睛,嘴里不声地有节奏地哼着什么。玩过弦乐的人,可能一眼就明白他在那里搞什么名堂了。这架从旧金山起飞的美国西北航空公司的班机预计将在未来七个小时后到达终点北京。不知过了多久,托马斯放下了自己的手臂,睁开眼睛,只见一个手里拿着咖啡壶的空姐正微笑着给乘客倒着咖啡。再定睛看去,托马斯发现,那个微笑着的女人绝对不能再称为空姐了,甚至不能再被叫为空嫂或空妈,简直就是空奶了。相比起来,很多新成立的航空公司在为乘客提供视觉服务方面,条件优越得多。很多老牌的航空公司由于工会的原因,不能轻易地把那些那些曾经为公司流过汗卖过命的女人随意地踢出机舱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喷气式飞机慢慢地把地球缩小了许多,而把人类直接几乎是面对面对推到彼此眼前的是互联网络。看来十九世纪巴黎公社社员们所憧憬的全地球没有财产的人联合起来的梦想并没有那么容易地实现,而几个西雅图西湖中学的孩子竟在摆弄计算机的过程中将另外一种梦想实现了,全世界有计算机者联合起来,打倒一切网上的管制主义。互联网可以解决很多虚拟世界里的问题,但在现实的世界里,可供人类选择解决问题的方式依然是那么有限。早晨,亨利和克莱尔公司总裁办公室的一个负责人亲自将自己送到了飞机场。那情景让人联想起战士的出征。在候机室里,亨利看了看那个走向卫生间的总裁办公室的负责人后,小声地说:看来,这次大老板对发生在中国的事情确实是非常非常地重视。看着这个挚友,托马斯把脸凑近问:你听到什么了吗?亨利左右看了看,说:昨天碰见我们财务部一个非常接近大老板的同事,他透露说,一个月后就要召开股东大会了。那些机构投资者已经好几次逼着他退休了。机构投资者?托马斯不解地问。亨利说:就是那些管理着成千上万亿美元的养老金、在市场上玩着401K的人。这些人手里拿着我们公司一多半的股票。在股东大会上,只要他们联在一起,一举手,任谁也无法更改他们的决定。托马斯耸了耸肩,说:对那些华尔街上的事情,我是不太熟悉的。亨利哼了一声:可今天美国所有的上市企业如果得不到华尔街上的那些基金经理认可的话,那就等着瞧吧。用脚投票还算是好的呢。大老板着急呀!你要知道,你这次的中国之旅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他还能在克莱尔大厦顶层办多长时间的公。托马斯有点疑惑地看着亨利。亨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有些事情,我以后在电话里告诉你。听到机场最后一遍通知登机时,总裁办公室的人走到托马斯的面前,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说:记住,一到北京就和我联系,到了松阳市之后,也请时刻与总部保持联系。接着,他指了指亨利说: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及时与亨利联系。托马斯庄重地点了点头,说:我一定不会让大老板失望的。在走向登机口的最后一刻里,托马斯回过头来,只见亨利两个胳膊举着,一只手上伸出三个手指,另一只手做出个胜利的姿势。嘴里无声念着一个字,从口型上判断,那个词的意思是:音乐会。近几年来,由于自己和南希的关系越来越僵,所以很多话在整个世界上变得只能和亨利讲了。托马斯常常不明白,为什么人的婚姻最后会搞成这个样子。最可怕的就是,他常常不知道和南希说些什么。特别是儿子去了那所私立的寄宿学校之后,他和南希之间的日常的交流少得常常只剩下极其有限的几句日复一日的对白了。情感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枯萎和苍老了起来。记得有一次在教堂里碰到了个一位年老的牧师时,他用一种忏悔的口吻谈到自己苍白的婚姻以及与配偶之间那种绝望的感觉时,那个生着一头白发、嘴有些歪的老牧师解释道:这就对了,托马斯,这就对了,在教友之中,这种事情我听得多了,都差不多的,结婚之前总是男人说得多,结婚之后女人说得多,有了孩子出现矛盾之后两人互相指着说得多,有一天他们人都不愿意再说了,这时说得最多的可能就是邻居了。怎么办?人如何才能真正地做到不寂寞,只有一条路,把灵魂交给主吧,向主祈祷吧,托马斯,主给你的感情永远是最新的。托马斯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真诚地希望上帝能够帮助自己从婚姻的低谷里走出。然而,根本没有用处。只有当着外人的面前,南希常常象个正常人一样,有说有笑的,但只要两个人面对相处时,南希又回归了冷漠,无边无际的冷漠。说起来,南希最大的问题,还不是冷漠,而是虚荣。与一直想过一种非常简单物质生活的托马斯相反,南希在物质方面的**极强,而且热衷与别人比较,热衷于听到别人的赞扬。而许多这种赞扬,在托马斯听来常常是那么的廉价和可笑。当南希得知亨利他们的女儿进到了一所收费昂贵的私立学校后,在未来的几乎整整一年里,南希每天都把话题往私立学校上引。当她得知周围的一些人由于孩子上学的原因,纷纷搬到了那些所谓的高尚社区时,她就开始左一趟右一趟地拉着托马斯开车到那些地价惊人的地段去考察,并一次次地约那些地产代理人。托马斯一次次地解释,我们不可能和亨利他们比,我们只有基本工资的收入;托马斯一次次地陈述,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挺好的,为什么要非要为了听起来好听而搬到那些所谓的什么高尚学区里去呢?然而,在南希的不断要求之下,托马斯一家还是在交纳了首期付款之后,搬到了一家只是听起来比较体面,从实用的角度来看,并没有好多少的社区里。很快的,托马斯就为当时自己没有坚持原则而后悔了。主要还是财务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他每个月相当大的一块收入都要被银行作为按揭款项收去。加上其他一些分期付款的消费,托马斯的银行里几乎难得存下什么现金来。为了激励员工,公司曾经有一次以相当低的价格卖给职工们具有期权性质的股票,然而,托马斯手上不但没有多余的可以像亨利他们那样炒买股票的钱,就是买这种公司内部的期权股票的钱一时也拿不出来。已经有好几次了,每当亨利他们聚在一起讨论股票的时候,他都会临时找一个借口躲开来。尽管南希也在一家计算机公司里做一份半日工,但她的那些收入可能还不够买她的那些永远也换不完的时装呢。去年,孩子又去了私立学校念书,那又是一大笔的费用。说来局外人难以相信,其实整个美国,从上边的政府到下边的普通百姓,口袋里都没有多少钱,都是凭着信用在举债过日子,日子过得并不都很宽裕。特别是美国政府,自己的一大堆事情都没有做好呢,还总爱去管别人的事情。最后是自己不落好,还招来一大堆的骂声。由于在这个地球上到处插手,搞得世界上没有哪个政府是真正喜欢美国的。想来,这次克莱尔公司在中国遇到麻烦大概不是偶然的。**国家怎么会喜欢美国呢?而这个维克多在那里到底做出了什么事情呢?托马斯和维克多在总部开会时见过几面。从行政归属上来看,维克多是属于市场开发部的,与产品设计部之间,有联系,但不多,也不深。在有限的几次接触当中,他们彼此间也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对维克多略有点厌恶的是,这个人几乎总在不停的抽烟。在托马斯眼里,抽烟的行为和破坏环境、制造公害、影响别人的行为从本质上来讲是一样的。真烦,坐长途的飞机就是这样,常常是想睡却怎么也睡不踏实,甚至是干脆睡不着。托马斯头有些昏,他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头顶上传来广播声:请各位坐在机舱边上的旅客把窗户上的小板拉下,我们下边将为各位乘客提供两部好莱坞最新的影片。托马斯从脚下的一个小旅行包找到一个眼罩扣在了眼睛上。根据过去到国外出差的经历,不论是最近的欧洲还是最近的亚洲,都与位于西海岸的波特兰有着至少八个小时以上的时差。每次出去十天半个月的,不论是到了当地还是重新回到波特兰,不光是睡眼的混乱需要调整,很多其他的习惯也搞得乱七八糟的。旅行的一个很大的特点是花钱找罪受。特别是这次,考虑到三个星期之后的音乐会,托马斯真是一百个不希望到那个既没有选举,又没有言论自由的国家里去。而现在却不得不坐在这个一直发着一种讨厌的嗡嗡声的飞机上面。每每想到这里,托马斯的内心深处就泛起一种深深的无奈,一种在权利的驱迫之下被人强奸了还知道和谁说的无奈。希望这次出差一切都顺利,一切痛苦都能很快过去。但愿事情不要像希恩在电话里所说的那样可怕。奇怪,这个维克多怎么和什么毒品沾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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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心动魄跨国商战――夺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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