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则,下注者要是愿意割让开出来的玉石,金珠宝商铺也愿意有程度的出价买回,不会让双方吃亏。
鹿儿还真支着耳朵听,听完甜甜的对着小二道谢,跑堂欸了声一张罗饭菜去了。
茶和饭菜很快送了过来。
花胶猪手,浓油赤酱,整只切块排得好好的白斩油嫩黄鸡,酥皮烤鸭,片起来的鸭皮裹着葱段和抹酱,可以让人配上三碗的白饭,大白鱼头,浓汤乳白,鱼肉鲜甜,再一盘清炒栀子花,还有两碗散发着米饭香的大白米饭。
鹿儿二话不说,拿起筷子,意思意思的给青明珠挟了块油黄鸡,自己也敞开肚子吃了。
姊妹们努力吃饭的期间毫台无交流,只是很努力的把这些美味扒进肚子里,鹿儿差点痛哭流涕,这才是真正的人生啊!
一门心思的吃其实是很快的,一桌菜很快被吃得七零八落,余下的,鹿儿准备要打包回去。
她们吃得太过专心,完全没注意两人的吃相都落入隔壁桌两位少年公子的眼底。
一个借着喝茶掩饰笑意,一个的眼睛在她们身上逗留了好一会,才若无其事的把眼拿开。
还真开了眼界,这么会吃、,还吃得让人也想叫一桌同菜来吃的小姑娘可真不多,这县城的姑娘和京里那些吃饭像鸟食似的千金很不一样呵。
可转眼便瞥见那两个小姑娘干扁如柴的小身躯,尤其一个年纪小一些的,身上不知有没有三两肉,怕是穷苦人家出身,不过那衣着虽称不上新,却干净清洁,不惹人厌。
鹿儿把最后送来的点心盘子推到青明珠面前,「小二哥说这是酒楼出了名的白糖糕,都没了。」
能当招牌的点心果然不同凡响,不会太甜腻又带看白糖特有的清甜,鹿儿看看青明珠喜欢,把剩下的几块都给了她,眼睛却骨碌碌的到处转了一圈。
像赌石这种博奕,不乏玉石收藏玩家,因为玩得久,经验丰富,可以说个个都长了对火眼金睛,浸淫这一行多年,有的甚至拿出放大琉璃镜,走到毛料的周围仔细观察品监。
她心思忽然动了动,一百两不知在这时空够不够买一块毛料试试?
只是,她也要有心理准备,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百两很可能就这样打了水漂。
不再关注那些石头,她被另一桌好听到爆棚却刻意压低的声声给吸引了。「消息可靠吗,确定那里有我们要的东西?」
「要是没有确切的来源,我那敢把这件事让你知道?」
「也就是说你瞒了我不少事情?」那十五六岁的少年语调也不见高低,却让那比她年纪大上一截的青年几乎快把头摇断了。
他们说的是矿石的事情,为什么会扯到别处去?
有这样糊弄别人的吗?
青年慢吞吞的磨着牙。「如果你想知道我娘日前给我相看了个媳妇,骗我说她身子不适,要我回去的事情,的确是。」
「你要真回去了人还会在这?」这话说起来有股事不关己的轻松,被逼婚,他也到这年纪了。
「这不是为了你的事,两条腿都快跑断了,要是事成,你要拿什么来谢我?」明明是个颀秀挺技,身姿雅美的人,可话里话外都像个要邀功的小人。
「帮你介绍一门当户对的亲事?」少年应付他已经非常熟练。
「你要敢给我介绍那些假惺惺的贵女,我们的友情就到这里为止,断交!」
「那好处就没你的份罗……」
鹿儿只听了几耳就不关心了。
那少年的穿着和她就不是一个层次的,衣料华贵,玄底金线暗纹,腰身紧束,下系一块价值不菲的冰种螭玉佩,金线纹乌皮六合靴,一头黑发带着胡风,尽数编成细辫子束于脑后,脸上虽还带着几分青涩,但出色如鬼斧神工雕凿的五官已经很是抢眼。
至于他身边穿月白衣的青年走的是个性风,一身的锦缎,置办起来随便也超过她身上全部的家当,这样的人绝不是那种会坐在大堂吃饭,任人评头论足,当猴子看的人,会在这,该是有几分为了要看赌石的热闹。
环顾赌石那边已经有好几人下了注,选好毛料准备要开窗的人群,她把眼光投向了别处。
赌石,她原来是不想沾的,毕竟太打眼,而且她身上虽然有一百两银子,可有一半是青明珠的。
五十两,对她们这一文钱也想掰成两块来花的人而言,已经是巨款,可在这些玩赌石的人眼里,买一块小毛料都不够。
但是,就在方才,她改变了主意。
不碰运气谁知道呢,也许她这辈子的运气也不会太差,能撞个大运也说不定。
她滑下椅子,向成堆的毛料走去。
人人都专注在开毛料上,她一个小孩就算到处走来走去也只会被当成好奇凑趣,也无人出言驱赶。
她走得很慢,背着短手,像个小老太婆似的,大堂的石头逛过之后,上了二楼,仍看得很是仔细,最后慢慢的踱回自己的桌子,完全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看了令人发噱。
青明珠不明白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头有什么好看的,要她说她们也该回去了,牛车可是不等人的。
鹿儿很明显没有听见她的提醒,只见鹿儿眨巴眨巴着眼睛,脆生生喊她,「明珠姊姊。」
「嗳。」
「你信得过我吧?属于你的那五十两银子我先借了,回去再补借据字条给你。」她开口就是借钱。
「你要做什么?」青明珠先是一怔,可她想着鹿儿会开口跟她借银子肯定是有急用,既然她要用,就先给她用,反正奶奶和爹娘也还不知道她们会拿这么多银子回去,对吧?
所以她很爽快的点头了。
鹿儿没想到青明珠毫不考虑就把银子给了她,她想但凡以后自己得了什么,忘了谁也不会忘了青明珠的那一份。
她拎着一直不离身的包袱去了切割的玉石师父旁边。
她看中意的那颗毛料下注的金额就要三百两之多,她那一百两只能买人家三分之一的石头,只是,谁肯卖?
她看到切割玉石父脚边堆积如山已经开了窗,切割失败,废弃了的毛料,瞧,这她还未开口,又来了一个看着富贵的中年人,可惜他下注的大毛料没有开出任何东西来,他不死心的让切割师父使劲的切,可最后还是丧着脸离开了。
这一输就是一万两银子之巨,难怪他承受不住。
接下来试水的是个穿着绿色铜钱杭绸袍子的老翁,他显然是赌石的个中老手,挑出来的毛料切出了个「花牌料」,也就是绿色不均匀的毛料,有一定的水头,属于中档的翡翠原料,了不起作为玉佩、手镯和摆件,但是这样他还不满意,嘟嘟嚷嚷着,最后玉石商多添一成的价钱想把花牌料买回去,他也不允,抱着那开出花牌料的毛料走了。
开出的石料当场送出,这是原先就立的矩,所以那老翁算是赚了。
鹿儿也不急躁,她等着切割师父闲下来,上前屈身行了福礼后轻轻问道,「请问师父,这些开过窗的毛料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