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二

楔子二

小正太刚被燃起的怀疑再次因这番话浇熄,热心道:「荒山野岭的,姑娘孤身一人不安全,不巧我们也要出去,可以顺道带姑娘一程。而且我们也是京城人氏,只要叫得出名号的,我们定能帮姑娘寻着,就不知姑娘寻的是什麽亲戚,姓甚名谁?」

云倾倾脑门的冷汗又冒了一把,强抑抬手抹汗的冲动,她越发谦卑,「寻的只是一远房表亲,不用劳烦两位公子了,小女子既已与朋友约好,自不能失信於人。」

「这麽晚还没见着姑娘那位朋友的身影,谁知道是否也是心怀歹意之人。姑娘,防人之心不可无,不妨告诉我,我替姑娘寻人,姑娘放心,我们不是什麽作恶之人,我钟无非平生最喜欢的便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正太似乎忘了前一刻架在某人脖子上的剑,拍着胸脯循循善诱道。

云倾倾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心知抵挡不住这自称钟无非的小正太此刻自我感觉良好的侠义之心,她信口诌道:「京城安王府。」别在腰间的玉佩再极有技巧地晃了晃。

「安、安王府?」钟无非结巴。

男人清冷的黑眸淡淡瞥了她一眼。

注意到男人投来的目光,云倾倾心底虽是诧异却未敢抬头与之对望,仅是无比同情地觑了钟无非一眼,这孩子似乎被吓得不轻。安王府的名号在京中就一活的金字招牌,有了与安王府的这层关系,即便眼前两人心知她将今晚之事看了去,也会心生忌讳,不敢轻易动她。

「你与安王府是什麽关系?」钟无非正了正神色,问道。

「未过门……呃,远房表妹。」本想借那女人头衔一用,但想想不若表妹一称呼来得亲昵。

「公子,咱……」钟无非疑惑望向男人。

可钟无非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便被平声打断,「姑娘何方人氏?」

「北边西城人氏。」她低眉顺目信口答道,心底诧异於男人突然的提问。

「哦,那姑娘闺名?」

「如花。」她应道,嘴角不自觉地又有抽搐的冲动,看来这放诸四海皆可用的名字果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冠上的。

「噗!」似是一声隐忍的笑意自没入黑暗中的林间传来。

「谁?」钟无非警觉地抬头四处望道,手中剑刃瞬间抽出。

树枝轻微抖动,似有人影从树影中飞掠过,钟无非立即提剑追了过去。

男人身形未动,仅是抬眸淡淡望了眼瞬间消失在黑暗中的人影,继而将视线落向她。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在对方毫无防备之时,握在掌中的荷包倏然收紧,冰凉的水雾从指缝间流窜而出,头跟着抬起,前一刻还神采全无的美眸此刻似是带着魔力般晶亮澄澈,柔和却似是透着异彩,紧锁住眼前那汪无波的黑潭,带着蛊惑的糯软绵音从半抿着的小嘴中平缓逸出。

平寂的黑潭波澜骤起,精光毕现,一粒黑色的药丸已从修长莹白的指尖弹出,以凌厉之势直直飞入她来不及闭上的小嘴。她心一惊,下意识地要吐出,但那药丸却是入口即化,随着唾液吞咽入喉。

来不及细想被喂入的是何药,云倾倾手中悄然握住的白色粉末已心随意动,瞬间撒向男人,人跟着急退几步,还没站稳,突觉腰间一紧。

「是我。」略微紧绷的戏谑声音在耳边轻响起时,她已被带起,遁入黑暗中,无声无息。

少顷,寂静的山林里响起稚嫩疑惑的男声,「公子,表小姐呢?可是……咱府里什麽时候多了个表小姐?公子,您脸色怎的……公子,您着了表小姐的道儿?」望着自家公子俊雅脸上不同寻常的一抹潮红,稚嫩嗓音不见担忧,兴奋异常,涌起无限膜拜之意,「下次再遇上表小姐我定要……」凉飕飕的眼神掠过,他赶紧改口,「定要教她好看。」

「无非。」无波无澜的声调。

「在。」钟无非赶紧肃了肃神色。

「既然闲着无事,不妨多关照关照云府,尤其是那位养在深闺中的云三小姐。」

钟无非眨了眨眼,清雅疏冷、语调万年不变的公子似乎在讲「养在深闺中的云三小姐」几个字时带了点咬牙的味道。不过难得公子主动提及女子,还是老夫人自幼为公子定下的当家主母,他眉目顿时喜意尽染,「公子,您终於也春心荡漾了一回。我这就回去禀告老夫人,让老夫人马上着手准备婚事。」

「无非,你也跟了我多年,却一直没给你展示身手的机会,想是我疏忽了。今天二公子向我提及开垦西边荒芜之地的分队领事请假一事,正愁找不着人顶上,想来你对开荒之事也兴趣挺浓的,我这就和二公子说去,把人借他用两个月。」那声音冷冷静静、平平淡淡,听不出是喜是怒。

「呵、呵,公、公子,您、您真会开玩笑。」钟无非乾笑道。在那鸟不生蛋、乌龟不靠岸,一箭射出去也砸不着人的地儿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对着那几株幼苗,他一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热血会被太阳烤焦了的。

「无非,你什麽时候见过公子我开玩笑。」说话间,飘若流云的出尘身姿已转身而去,行姿优雅、脚步平稳,但细看下,隐隐可发现其脚步略显虚浮,似是用内力压制着。

「公子,我不把您春心荡漾的事告诉老夫人了还不行吗。」钟无非哭丧着脸,朝渐行渐远的俊朗身姿喊道。

前方的峻雅身姿似是打了个趔趄,而後头也不回地继续优雅前行,「两个月那分队的领事怕也还回不来,你就再多待几个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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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案娶亲记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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