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见
第二天一早，二乐便耐不住寂寞去楼下找小姐姐玩去了，既然小姐姐们都不出来，闷在自己房间里，那自己就出去找她们一起玩耍好了。
她来到茹曦的房间，想要敲门进去，但想到昨晚二哈说的话就觉得很犹豫，想了想还是调转了头，去了隔壁的一个房间。这里小姐姐那么多，总不能每一个都对自己怀有恶意吧，况且，她认为茹曦小姐姐并不会真的害她。
来到茹曦隔壁的房间，二乐依旧先在窗户边上瞄了瞄，总得先看看里面的情况才能决定进不进去不是，如果别人不方便那就换另外一个房间了，结果当她猥琐的在窗户边查看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一个柔柔的声音：
“姑娘进来吧”
二乐一下就被发现了，特别是在自己偷窥别人的时候，觉得很丢人，但还是进去了。
这间房间和自己的以及茹曦的都不一样，茹曦的房间没有这么大，这个房间进门两步便是一张圆桌和四个凳子，桌子上放着一壶水和几个茶杯。朝桌子左边看去便是一道屏风，见外面没有人二乐便朝屏风里面走过去。里面就和其他闺房差不多了，只不过床上用品和周围的家具都比其他房间的都要好一些。而刚刚那位说话的姑娘正躺在床上。
二乐赶紧上前“姑娘，我是最近才来的，想过来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看来我俩是这里最新鲜的血液了，都是新来的，我早你几个月进来。”女子高兴的说。
听到女子这么说，二乐便觉得又多了一丝亲切感。
二乐走近的时候才发现，躺在床上的女子身型单薄消瘦，脸上更是没有血色，透着病态的苍白。但在如此状态之下依旧不掩国色天香，使二乐不由得想起了红楼梦中的林妹妹。以前看红楼梦二乐最不理解就是这个林妹妹，明明生病的人怎么会有美感，现在看来只是自己太过于孤陋寡闻，没见过想象力也不行，这次一见便知道什么叫做病态的美了。
“坐吧，我身体不适，没办法给你倒茶了”说完歉意的笑了笑。
“不打紧不打紧，倒茶我自己渴了去喝就是，都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一般什么事都自己来”二乐在床边上坐下。
“我这个样子，姑娘不介意便好”床上的女子淡淡的笑了一下。“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呢，我叫顾胧月，你唤我胧月就好。”
“我叫王……我叫夏竹。”二乐几乎是脱口而出，但突然想到昨天茹曦说的二乐这个名字在这里不太合适，于是便改了口。“胧月姑娘你的身子不打紧吧？”
“没什么大碍，来到这里了一直便这样，有几个月了，只是没办法登台了。”胧月平静的说。
“那肯定是先养好身子要紧，登台可以等身体好了以后再考虑嘛”二乐安慰她说。
“姑娘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谈这些丧气的了，姑娘是哪儿的人？”胧月问道
“我啊，安徽那边一个小地方的，估计好多人都没听说过的，胧月是哪儿的人？”二乐没敢说自己是安徽哪里的，因为古代现代在地区的叫法上有很多区别，说多了露馅了。
“我是苏州人”胧月笑了笑。
“唉，这个我听过：‘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嘛。”怪不得二乐听这位姑娘说话软软的肉肉的很舒服，苏州的女孩子一向温柔似水。
胧月笑了笑“真有这种说法？”
“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们那边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二乐十分笃定的告诉胧月。
“昨天听你去了隔壁茹曦姐姐那，我就一直盼着你能过来，今天果不其然就来了。”胧月真诚的说。
“你怎么知道的，昨天我就憋不住了，出来找人说话解闷了。”二乐看胧月这么欢迎自己，还是很开心的。
“我啊，在这里躺了好几个月了，平日里也没力气走动，就看看书解解乏，不走动听觉倒是被练出来了，但凡外面走动的，进门开门的声音，我都能听见。昨天我就发现你一直在门口徘徊，然后在门外的对话也都听见了，所以就一直盼着你来。”胧月解释到。
“来看你是因祸得福啊，听觉好也是一样出色的本领呢。”二乐说。
“让你见笑了”
“你说你一来就生病了？有没有查清是为什么？”二乐关切的说。
“嗯，可来这里一个星期左右便觉得昏昏沉沉的，恰逢那天是我首次登台，因为身体不适还扫了王爷的兴，许是舟车劳顿水土不服吧。”
“哪有水土不服一个星期左右才发作的，应该是染了什么疾了，大夫看过没有？”二乐觉得不太对劲。
“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需要卧床静养。除了昏昏沉沉也没有其他症状了，只是不能登台我内心着实是有些着急的。”胧月有些哀伤。
“登台就这么重要？”二乐不解。
“首次登台会比较重要，这里都是首次登台表现的好就会得到王爷垂青，然后待遇自会不同。”胧月耐心解释到。
“那我看这王爷也只是个只会花红柳绿的登徒子，天天寻花问柳的坏人。”二乐得出结论。
“王爷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他只会过来听戏，并不会强人所难要人清白的，倒是好多姑娘一心想和王爷在一起。”胧月说道。
这下二乐也觉得摸不清这个王爷了，照理说，外面的人都知道宁王府权大势大，还公然强抢民女进来，但抢过来之后便只为了听戏，听戏去戏馆里不就可以听了，大费周章就为了听戏，听胧月的口气，对这个王爷的评价还不错，不然也不会那么想登台得到王爷的垂青了。
“他不是强抢民女吗？为何你们对他都不怨恨？”二乐实在不解，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王爷是个懂戏的人，也是个正人君子，你恐怕是听了外界传闻，对他有很大的误解，你真正认识了他就不会这么想了。我们确实是被王爷带过来的，但是大多数都是在自愿的情况下，况且王爷待人温润如玉，彬彬有礼，哪个女子能不心动？”胧月解释道。
“我记得新来的女子周六就会登台，你明天不是要登台？不去准备一下？”
“我月事来了，身体实在不舒服，就不登台了。我记得我给茹曦姐姐说了的，你没听到？”二乐死活是不能见王爷的，不然被抓起来可不得了了。
“耳朵再好，屋内说话那么小的动静可没办法听清。”胧月笑了起来。
二乐也歉意的笑了笑。
回到自己房间，二乐充满疑问，对王爷这个人有着莫大的兴趣又有着恐慌。恐慌是因为听二皇子所说王爷听到有人在房间就要杀了自己，可好奇是因为听胧月的描述王爷这个人还是比较正派的。
二哈此刻又化作人形出现在边上，二乐想的出了神，猛然见到二哈不由得一惊：“你啥时候出现的？”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平时我都化作一张薄纸片钻进你衣服里面的啊。”
“什么？你钻进我衣服？你钻哪了？”二乐气不打一出来，虽然这是一只哈士奇，可他好歹是只公的吧，好歹十二三岁了吧，怎么能钻女孩子衣服里面。
“有时候钻你袖口，有时候钻你领口，有时候钻你胸前啊”少年一脸的无辜。
“你还敢钻钻在我胸前？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啊，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二乐又吼了出来。
“你是我主人，我不待在你身边待在哪里，你是我的全部，你还吼我”少年眼眶又红了
“以后不准钻领口胸前，只准待在袖口处！”二乐此刻哭笑不得，想起来他只是一只可怜的没长大的哈士奇而已，此刻又是如此弱小，可怜，无助。
少年一听又恢复了开心的状态“一切都听主人的，只要主人不要嫌弃我就行，让我跟随主人一起就行。”
看着少年诚挚的目光，二乐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怕不是摊上了一个傻子吧。
到了第三天，二乐是被喧哗声吵醒的，二乐躺在床上还做着美梦，就听见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下了床。
“你赶紧洗漱一下乔装打扮一下混进歌姬里面，要不然今天你就别出去，不过我估计你憋不住。”
二乐经过二哈的提醒才想起来今天是一周一次的特定演出。王爷都不知道有她这个人的存在肯定是不会怀疑她怎么没有登台的，但这栋楼里面的其他人并不知情。
她换上戏服，自己瞎抹了点胭脂水粉便准备下楼去混进歌姬里面去，结果一出门便遇到了管事，管事一看她便骂道：
“怎么妆还没扮上？不是之前就说了吗，扮丫鬟也要提早排队化妆，怎么现在还是这个样子？我忙的不行就不能给我省点心？”
二乐这才发现自己拿的戏服是西厢记里丫鬟的服装，管事骂完便把二乐拉到一楼后台坐下，喊了个师傅帮忙化妆。二乐本来还不乐意露面的，结果这妆一画完她就乐了，这就是林翰文在这也认不出她来，她可以顶着这个妆到处看到处玩了。
画完妆之后二乐这才发现这栋楼里有多少人，歌姬少说也得有二三十个，个个身材苗条体格风骚，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
其余人等按照现在的话说就是工作人员。原来这座楼里有这么多人，平时都没啥动静的啊。这和现代社会的演出现场大差不差，除了没有摄影机灯光以外。
二乐慢悠悠在一干忙来忙去的人里面晃悠着。管事忙着安排工作也没空管她，乐的自在。
她一圈环视过去，看到角落里的胧月，胧月也扮上了一个丫鬟，只不过坐靠在一把紫檀木椅子上，她便走了过去。胧月一时间没有认出她来，因为她那个妆着实浓了点，压根儿看不出就是二乐本人。两人开开心心的准备好好看一场这个演出，之前遭遇的那些紧张的，荒谬的事情二乐统统给抛到了脑后，也进入了这欢乐的气氛之中。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也快到演出开始的时候了，人群中一阵喧闹，听得出是王爷来了，由于二乐和胧月在角落里，只看的到一个人影在众人的围绕中走了进来然后坐下，二乐虽然上了妆，但依旧怕被认出来，还是心虚得很，所以二乐在挡住自己的时候只看悄悄瞄到了王爷的后脑勺，看样子是个气宇轩昂身姿挺拔的男子。
王爷坐下之后便听见管事扯着嗓子喊到：“茹曦姑娘出场”。
此刻众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二楼茹曦房间的门口，只见随着房门的打开，一位顾盼生姿的美人儿就出现在了门口，茹曦只对着王爷笑了笑，然后慢慢的下楼。二乐看的呆了，她之前见茹曦，只知道茹曦是漂亮，但今天的扮相，茹曦简直秒杀全场，美的不可方物，从楼上走到楼下仿佛是一位贵族里面璀璨夺目的明珠。众人的眼珠子都看的直了。
下楼之后茹曦对着王爷欠了欠身子，然后开口便像是婉转的百灵鸟一样唱了起来。工作人员如痴如醉，管事更是面露微笑，带着自豪与傲气，仿佛茹曦是她的作品一样。
在角落里，二乐看不见王爷的我表情，只看到王爷看了茹曦一眼便低下头去品茶了。二乐心里面不由得佩服起来：果然是见惯了美人的人，看到这么美的人都无动于衷。但佩服之情也就出现了一瞬间，转而变成对王爷的鄙视：这个人大费周章把众多美女聚集在这里，结果别人精心准备的演出他连看都不看，简直太不尊重别人的作品了。还说什么能够欣赏作品，明明就是一个徒有其表的登徒子。亏她昨天还以为王爷是多么优秀的人物。
二乐只要瞄到王爷就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他，还不断的来气，她也说不清这种气来自何处，可能是来自他要杀了他，也可能来自于他不尊重别人的演出成果，太多了说不清楚。她认认真真的欣赏着台上的美人们的演出，觉得自己的内心都跟着台上人物角色一样起起伏伏，品尝人间百味。可见台上的人功底有多扎实，真正做到了引起观众的共鸣与兴趣。
直到最后一场戏，她都一直津津有味。但她没想到，马上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了自己身上，因为台上的人演着演着突然就将手指向了自己，嘴里还唱着戏文：丫鬟，还不速速上来，我有要事交托于你。
这下胧月也吓蒙了，抓着二乐的手担忧的看着二乐。因为二乐之前和她说过，这次演出没有她，所以她并没有准备。
王爷的眼光也随着众人的目光一起聚集到了她的身上，只看了一眼，王爷眼睛里便漏出了一丝震惊，然后迅速恢复理智将眼里的惊讶压了下去，又变成之前那副深不见底的样子，但眼睛依旧死死的盯住了二乐。
二乐并没有发现王爷眼睛里的震惊，脸上被众人盯的火辣辣的，这下惨了，看到王爷的目光也跟着众人看了过来，她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要不是上了浓妆，所有人都会知道她现在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二乐偷偷瞄了瞄王爷，发现他除了盯着自己以外神色如常，她松了一口气，心想着千万不要被认出来，现在戏台上的人突然来这么一出，自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捏了捏胧月示意她不要担心，便学着戏曲里的人物走路的样子上了台。结果听到了周围细碎的笑声，肯定是自己学的太差了，毕竟她又不是专门学这个的，之前只在电视上看过，要知道，学戏曲的人那身段那手势都是从小就学来的，也不能怪她模仿的拙劣。
她上了台以后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模仿戏文问要她上台的那个人：“你唤我来有何事交托？”
话音刚落底下便爆发出一阵哄笑，连台上那几位表演的人也忍不住掩嘴偷笑了起来。
此时王爷却一掌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二乐被吓的一抖，心想这下完蛋了，肯定要被抓起来了。结果王爷没说话，二乐看向王爷发现王爷依旧盯着自己，看不出是何意思，但众人的声音立即停止了，看来王爷生气了，台上的人也不敢再笑，只能将戏继续演下去，二乐也就附和着战战兢兢演完了这一场戏。二乐演的拙劣，但全场没有一个人敢笑，因为王爷的气压太低了。
结束的时候二乐发现自己的戏服已经全身湿透，下了场，胧月立刻过来扶住了二乐，二乐滩坐在椅子上，胧月关切的把她扶上了楼。
这一切都被王爷看在了眼里，事后王爷唤来管事，不动声色的问：“刚刚演丫鬟的是谁？”
管事立马开始甩锅：“那个丫鬟是新来的，我没见过，这不是我带出来的人，我带不出像这么没有天赋的……”
话还没说完王爷便一拂袖：“够了，我在问你她叫什么名字”
茹曦上前解释道：“回王爷，这姑娘来我房间说是前两日才被抓过来的，她叫夏竹。”
王爷听到名字之后身型一怔，此刻王爷也没料到自己这么沉不住气，便又换回了之前那副处事不惊的样子。不动声色的说：“以后别让她上台了”
管事立马回复到：“以后绝不让她上台给王爷添乱了。”
王爷顿了顿又说：“不要逼她学东西了，她太蠢了，没天赋。”
管事回复：“是”
站在旁边的茹曦将这一切全部都看在了眼里。
回到房间二乐褪去一身华服也卸了妆，想到胧月身体不适就让胧月回去休息了，心里一直在想王爷到底有没有认出她来。她感觉应该是没有认出来的，自己那么浓的妆，王爷之前也没听过自己的声音，何况她还学戏里面捏着嗓子说的话，认肯定是认不出来的。如果认出来，王爷应该会立刻派人把自己给抓起来然后杀掉，但他没有这么做，说明王爷没有认出她来，想到这里她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看旁边沉默不语的二哈，觉得挺奇怪，这家伙一直都挺闹腾的，怎么今天我脱险了还这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问他：“小子，你怎么了？”
二哈撅着个小嘴，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
二乐更觉得不对了，二哈这幅神情她还没见过，这小子一直都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要么是一副蠢萌的样子，这货今天怎么这样。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心急的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二哈支支吾吾的说：“要事我犯了错，主人会不会不要我？”
二乐安慰二哈说：“怎么会不要你呢，既然你做了我的宠物，你做错什么事我都不会不要你的，我跟那些养了宠物最后又扔掉的人可不一样。”
二哈犹豫了一会说：“主人，我的鼻子可能真的出问题了，之前你上台，所有人对你都是淡漠要不然就是恶意，但只有胧月和王爷的不一样。”
二乐更惊讶了：“胧月我知道，肯定对我是善意，王爷怎么也会？”
“王爷的那个味道，比我闻过的任何人的都要浓，那已经不是恶意了，是满满的爱意。”二哈补充道。
“你在开什么国际大玩笑，怎么可能，他不杀了我就是万幸，怎么可能对我还有，还有那个啥爱意。”说到这里，二乐自己都觉得可笑。
“所以我才说我的鼻子出现问题了啊。”二哈伤心的趴了下来。
“那之前闻到的茹曦的恶意就是假的咯，还好你说出来，不然会害得我误会茹曦的。”二乐上前摸了摸二哈的狗头。
“那你会怪我吗？”二哈小心翼翼的问。
“傻孩子，我怎么会怪你，这天底下哪有不出错的？”二乐笑着说。
二哈显然对二乐的回复特别满意，虽然自己还在为做错了事而自责，为失灵了的鼻子而伤心，但听到二乐这么说，心情已经好转了很多很多了。
看到二哈的尾巴又开始欢快的摇起来，二乐也心满意足的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