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容妃想找到证据不容易,因为必须证明父皇留下来的遗旨是假的,可是当时朝中太臣都看过遗诏,是父皇亲笔书写还盖了玉玺。」
云靳抚着下巴想了想,有不同的看法,「先皇的字可以模仿,玉玺也可以假造。」
皇上惊愕得瞪大眼睛,可是慢慢的又恢复平静。这事确实难以置信,可是宫里实在太肮脏了,没有新鲜事。
「不过,玉玺是真的可能性比较大,只要收买先皇身边的人,盖个玉玺不难,倒是遗诏出自先皇之手这事儿……肯定有假。」
皇上略微一想便明白了,「父皇驾崩前一个月,太后以容妃照顾父皇不周致使父皇病重为由,不准容妃靠近父皇一步,除了总管太监,围在父皇身边的人几乎全是太后的人,太后要动手脚太容易了。」
「当时容妃有孕在身,养胎不易,只怕也没有多余的心思跟太后对抗。」
「想要找出遗诏不是出自父皇之手的证据不太容易。」
「这事只能从太后那儿下手。无论太后如何发现容妃出现在燕阳,容妃的出现已经引起太后的不安,太后深怕容妃查出伪造遗诏一事,必然会有所行动。」
「朕会派人暗中盯着慈宁宫。」
「皇上别太心急,免得打草惊蛇。」
「朕知道,一切都只是猜测,以静制动最好。」
清了清嗓子,云靳婉转的道:「皇上以后还是不要来竹子湖这种地方。」
皇上看了船外一眼,黑暗中有热闹,别一番风情,「朕对这儿挺满意的。」
「若是教宫里察觉到皇上来了竹子湖……」
「不过落了一个好色之名,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皇上好色的对象是他,这样好吗?云靳最终没有质问皇上,免得皇上说他对这样的小事太过斤斤计较,但想想,没人敢议论皇上,他可不同,他清身自爱、守身如玉,无法忍受身上有一点点脏水。
慈宁宫
天气渐渐热了,太后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坏,每日总要摔破一、两个茶盏,今日也不例处,哐啷一声,搞得慈宁宫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待宫女收拾完毕,太后懒洋洋的斜倚在贵妃椅上,「今日查得如何?」
兰嬷嬷恭敬的靠过去低声道:「还是没找到。」
太后眉头深锁,「能够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他究竟藏到哪儿了?」
兰嬷嬷小心翼翼的道:「先皇会不会将东西交给容妃了?」
「不,若是先皇将东西交给容妃,当初容妃就应该知道先皇的遗诏是伪造的,可是容妃没有反驳,而是选择遁逃,说不定她也跟世人一样,认为先皇太爱她了,才会要求她殉葬。」
虽然事实不如世人所言,但太后的心情并没有比较开心,先皇刻意将玉玺藏起来,连总管太监都不知道收在哪儿,这意味着什么,随着玉玺不见的,很有可能有一道遗诏,也就是先皇真正的遗诏。
她没看见遗诏也能猜得到内容,肯定是让容妃去边关开慈惠堂,好教容妃可以继续行医。每次想起这个可能性,她就怒火中烧,一个可以任意碰触其它男人身子的女人,先皇不但当个宝,还纵容她做想做的事。
「太后可还记得,先皇驾崩前一个月,太后下令容妃不能靠近先皇一步,容妃竟然没有反抗,虽说容妃在那之前就对外宣称身子不适,可容妃本身就是大夫,如何会病了一、两个月无法见人?若非皇上突然驾崩,容妃只怕还继续养病。」
太后点了点头,「哀家记得此事,一开始觉得老天爷站在哀家这一边,让哀家可阻止容妃在先皇面前打转,可是后来哀家又起了疑,容妃会不会有了身子?便借口医者不自医,让其它太医给容妃诊脉,可是太医证实容妃没有怀孕,而是得了一种会传染的皮肤病。」
「若是太医被容妃收买呢?」
「不可能,哀家请的是曹太医,他虽然不是哀家的人,但性子耿直,不是容妃可以收买的。」当初她没有安排自个儿的人给容妃诊脉,是避免招来闲言闲语,也怕容妃趁机动手脚,说她派去的太医想害死她,在几番考虑之下,她便选了曹太医,不属于任何一个党派,帮不了她,但至少会说实话。
思索一番,兰嬷嬷提出一种可能,「曹太医会不会诊错了?」
「曹太医的医术在太医院深受肯定,不应该会有错。」
兰嬷嬷连忙自打了一下嘴巴,「老奴说太快,说错了,不是诊错了,而是容妃调包,其实曹太医诊脉的对象并非容妃。」
太后显然太震惊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兰嬷嬷深怕太后责怪她为何不早一点提醒,赶紧解释道:「太后娘娘,老奴想起前些日子怡嫔闹出假病一事,才有了这样的猜测。」
「怡嫔为了吸引皇上注意,宣称病倒了,还让丫鬟假冒她给太医诊脉……」太后也想起此事,不过当时她只当成笑话来看,没有放在心上。
后宫女人花百出,无非就是想吸引皇上的目光,得到皇上怜惜,后宫的女人就是如此可悲,男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费尽心机也徒然。
「是啊,当初容妃得的是会传染的皮肤病,因为满脸疹子,连相貌都看不出来,深怕会传染,还刻意用白布遮脸,曹太医只怕也不敢直视,绝不可能发现诊脉的对象并非容妃。」
太后突地坐直身子,懊恼的用力捶了椅垫一下,「哀家太粗心了。」
「容妃不但聪明又狡滑,非常人能及,太后当然不会察觉。」
太后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及容妃聪明,只能闷不吭声。
兰嬷嬷再次意识到自个儿说错了话,可是这回她不知该如何补救,正愁着,守在外面的宫女出声道——
「太后娘娘,翡翠姊姊回来了。」
兰嬷嬷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出去迎大宫女翡翠进来。
「太后娘娘,刚刚乾清宫有人来传话,昨晚皇上悄悄出宫去了竹子湖。」
太后不敢相信的瞪直双眼,「竹子湖?!」
「是,皇上并未刻意隐瞒去了竹子湖,可是见了谁很难查清楚,当时跟着皇上上到画舫的全是亲信。」
太后了解皇上,他不好色,后宫美色何其多,但他最喜欢待的宫殿还是那几个,说他去竹子湖寻欢作乐,她绝不相信。
皇上会选在竹子湖见人,只怕是看准竹子湖的优点,待在画舫商谈事情,不容易教人窃听,换言之,昨晚皇上去竹子湖必然是有要紧的事,而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让皇上不惜去那种地方?
「李蓟回来了。」
「回来说是没有发现容妃的踪迹,又见到敬国公世子都回京了,索性回来。」
太后知道云靳去了燕阳,因为李蓟在那儿见到云靳,便特别书信回来告知,她坏疑云靳也是为了容妃才会去燕阳,可是云靳没有招惹李蓟,李蓟也不需要找他麻烦,各找各的,看谁更有本事。
「云靳何时回京的?」
「不清楚,敬国公世子如今没有当差。」
太后细细一琢磨,不再纠葛这个问题,毕竟最重要的是,云靳如今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