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特琳日记1937年(二)(5)
下午4时。刚才同沈谱金陵女子文理学院1939届毕业生,沈钧儒女儿,范长江夫人。闲谈了一会儿。她的父亲是被监禁在苏州一年多的几位著名人士之一,刚获释。她说她父亲其实并不是**员,目前正在为他的国家夜以继日地工作着。一些中国人被日本收买,出卖政府机密和其他有价值的情报,为此他十分难过。
今天下午2时,恩兰到达南京,她说,在济南等了8个小时的火车,除了不时有军列通过外,其他一切都很平静和正常。
9月13日,星期一上午大部分时间在参加本市的基督教女子学校的校长和教务主任会议。我们决定建立一所临时联合学校,并将学校划为几个分校,这样可以避免过多的学生集中在一起。例如,初中一年级可能在一所学校里,而初中二三年级则在另一所学校里。我们将在9月28日进行入学考试,大约在10月1日开学。
会议结束时,卫理公会教女子学校的蒋先生作为东道主,带我们去看了他的防空洞。他将防空洞建在葡萄架下,他非常相信稻草防御炸弹的作用,因此,他在防空洞顶部放置了5英寸厚捆得非常结实的稻草把,上面再盖上一层土。他的防空洞大约能容纳20人。如果炸弹落在我们的藏身之处,我怀疑我们能否保护自己免遭炸弹的伤害,为此,我们尽量使防空洞能够防御弹片和机枪子弹。知道吗,我们都成了战壕和防空洞的专家了,并有丰富的理论。
下午,我同恩兰商量了一些问题,我们想为地理系选择一个最好的地点。希普曼小姐目前在日本,但她渴望返回中国投入紧张的工作。恩兰似乎也希望工作,但我们怎么能让她来呢?要获得美国当局的许可比登天还难,恩兰似乎更喜欢远在四川的成都,而我此刻更倾向于南京。但是,如果再有大规模的空袭,我会很快改变我的想法。
龙博士将于明天离开南京去武昌,他几乎买不到船票。他随身携带了一些社会学的参考书籍,幸好对社会学系的学生而言,社会就是个大实验室,我们不必把显微镜和天平都为他们搬去。社会学系的教师可能在湘潭下船,因为我们知道武昌非常拥挤,如果我们让更多的系在那里上课的话,我们真是给那儿的朋友增添了许多麻烦。左敬如于1时到达南京,她从长沙来,随身带了伊娃·斯派塞(EvaSpicer)中文名师以法,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教师。
的一封长信。我们现在大约有28名学生在武昌。她们要我们派一位英国老师和两位中国老师到那儿去。
今晚,吴博士准备了一顿简单的中餐,并邀请了中国铁道部部长与他研究哲学的弟弟、约翰逊(Johnson)大使、佩克先生、巴克先生、菲奇、刘恩兰、布兰奇·邬(BlancheWu)和我吃饭。虽是便饭,但很可口,大家吃了不少。总的来说,这是一次开心的聚会,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是某种解脱,但很难不谈论战争和轰炸。席间气氛融洽,但后来那个哲学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约翰逊大使,说:“我想你们的政策是撤走所有的美国人,当然,我指的是妇女。”约翰逊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们只是劝告,而不是强迫我们的公民。接着他又补充说,总统先生只是对那些没有重要事情可做而又不愿离开的人表示不满。随后,我们的话题又回到了永恒原文为immoral(不道德的),根据上下文看,应是immortal(永恒的)的笔误。
的欢乐主题——谈论中国的美味佳肴,这引起了开心的笑声,紧张的气氛消失了。对这个问题,吴博士和我在第二天都想出了许多我们原本可以回答的妙语,但当时我们太傻,都没有想到。
晚上10时10分。我们从广播中听到蒋夫人在星期天早上对美国听众发表的演讲。我不喜欢她这次以及其他几次演讲,因为在我看来,她好像在呼吁美国人保护自己在东方的贸易。此刻,这当然不是我们帮助中国的最高动机。
9月14日,星期二昨天下了一场雨,今天相当凉爽,空气的清新和虫儿原文insents拼写有误,应为insects。的鸣叫也说明了这一点。今天早上,我试着通过长途电话与伊娃联系,可直到下午2时30分电话才接通,可见电话线路是多么忙!我们让仍在青岛的鲁丝·切斯特和弗洛伦斯·柯克去上海,以协助那里的工作,我们希望那里的工作能尽快开始。
今晚,吴博士又设便宴招待美国大使馆的几位秘书和我们的一些女校友。今天是平安无事的一天,我们几乎要忘记警报声了。我们对上海的激烈战斗和可怕的屠杀感到痛心。中国士兵遭到日本飞机的无情轰炸,这也许解答了为什么日军现在还没有到南京的原因。好像金陵大学的教师家属又逐渐回到了他们在南京更舒适的家——他们在乡下所经历的生活对他们及他们的孩子们来说过于艰难了。他们宁愿过遭受轰炸的城市生活,而不愿留在充满疟疾和痢疾威胁的农村。
9月15日,星期三今天早上的教师祈祷会有6名教工参加。仪式中,中国同事的祈祷使我感到羞愧,特别是当我回忆起一次大战期间我的同胞们在祈祷会上的祈祷时更是如此。有的人(中国同事)为在上海战斗中死去的中日两国士兵的父母妻儿祈祷;有的人为中日两国基督徒在目前困难岁月里的基督精神而真诚地祈祷;有的人为中日两**事领导人祈祷,愿上帝向他们显示其意志,把他们引向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