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为什么要选择南京下毒手(12)
揭穿守山虚构的报道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很有代表性,值得深刻分析和研究,它标志着日本记者受到严格的新闻监控,而在中国报道的明确方针是:只准报道皇军在国外的“圣战”,不准报道中国人民的坚决反对和中**队的坚强抵抗,杀死很多日本官兵,阻滞了日本军战略行动的期限;只准报道皇军攻陷对中国人的所谓“宣抚”,不准报道皇军的奸淫抢掠。军国主义的手段是极其残酷的,对被侵略者烧杀、奸淫、抢掠毫不手软,对违犯军规的人的处罚,包括污辱人格在内,拳打脚踢,无所不用其极。因此,在“这样方针”的约束下日本记者敢越过雷池一步吗?
田中正明说:“当时有100多名日本特派记者和十几名外国记者竞相采访。其中无一人拍下‘大屠杀’照片,也没有人耳闻目睹过屠杀情景。”(见《虚构》第13页)情景真是如此吗?《纽约时报》记者德丁在12月15日前留在南京,他对日本兵屠杀人民的情况作了报道:
一般市民,不问男女老少都被日本兵枪杀。消防人员和警官都成了日本兵的牺牲品。日本兵一走近,如出之于恐怖心理而逃跑的,就有被枪杀的危险。在日本军加强市内管制时期,凡外侨巡视市内所到之处,连日来看到了一般市民死亡的情况。时常见到有老人趴在路上,很明显,他们个个都是被日本兵凭一时高兴从背后开枪击毙的。(前引书2,第292页)
此外,还有马吉牧师偷偷拍下南京大屠杀的纪录影片。贝尔加米尼在《日本天皇的阴谋》一书中说:
约翰·马吉牧师,战后是美国耶鲁大学的牧师,他用摄像机记录了他所见到的情景。后来他郑重声明:这部黑白影片没有适当地反映出“黑色帐篷和红色帐篷的真实情况”。人们感到影片中显示的那残缺不全的尸体,溅满鲜血的房屋和挑在刺刀上的婴儿,实在惨不忍睹,不堪公演,因而仅有少数人观看了影片。
作者之所以反复引用记者德丁的报道,不厌其烦地论证报道的准确性和公正性,是由于德丁是南京大屠杀的目睹者,从第三国的立场出发,不偏不倚,真实地报道了当时的实际情景。马吉牧师偷拍的影片,直接揭穿了田中正明的丑恶嘴脸,不是“其中无一人拍下‘大屠杀’照片,也没有人耳闻目睹过屠杀情景”,而是既有人拍下大屠杀影片,也有人目睹了大屠杀的情景。
日本记者因受到日本军部的新闻监控的限制,又从狭隘的民族观点出发和考虑到本人的利害关系,只能象守山一样虚构一些皇军“圣战”“宣抚”之类的报道,根本不可能通过日本报纸报道皇军在国外烧杀、奸淫、抢掠。这个论断是从守山那几篇无中生有的虚假报道中得出的结论。日本军部不仅不允许本国记者报道南京大屠杀的真相,连德丁在《纽约时报》上以《美国传教士笔下的南京恐怖统治》报道的报纸都被日本当局检查后没收了。这样,日本的特派记者越多,虚构的报道将越来越多,为《虚构》提供虚构的所谓“证据”也越来越多,到头来终成子虚乌有。
1938年1月8日,《新申报》以《日本军亲切关怀难民,南京充满和睦气氛》为题,进行了长篇报道,现摘录若干以供读者鉴别:
“南京市的街道依然沉寂。慈和的阳光照耀着西北角难民区。从死里逃生的南京难民,现在已经受到皇军的抚慰。他们跪拜道旁,感激涕零。在皇军入城以前,他们遭受中国反日军队的压迫,生病的人没有医药上的帮助,饥饿的人不能够得到一米一粟,良民的痛苦,无以复加。
幸而皇军现已入城,伸出慈悲之手,散播恩惠之露。在日本大使馆的西首,难民数千人放弃了以前无聊的反日态度,因为生活有保障,群相额手称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跪迎皇军,表示忠忱。在难民区内,日兵向难民分散面包、饼干及香烟,难民莫不感激逾恒。日兵并在营房附近馈赠礼物。
同时,卫生队也已开始进行医药救济工作。双眼将失明的人得重睹天日,咳嗽甚剧的孩子,两腿脓肿的老妇,都免费疗治。难民们沾皇军的恩惠后,满面愉悦,围绕日兵,高呼‘万岁’。”(见《史料》第260至261页)
《新申报》捏造的是安全区内的难民们接受了日本军的“深表同情”的“优待”,似乎难民区内极为平静,难民们已和日本军“和睦”相处了。但安全区国际委员会每天向日本大使馆就日本军暴行所提出的报告,揭穿了《新申报》捏造的谎言:
第180件,1月8日,5、6个日本兵在沈举人巷22号强奸妇女后,开枪射击居民,有个姓李(音译)妇女受伤。
第181件,1月8日,4个日本兵在昨晚闯进了高家酒楼附近49号袁(音译)氏家里,企图强奸三名妇女(21岁、25岁、29岁)。由于她们行动迟缓,没有听任日本兵摆布,日本兵便向她们开枪射击。
第183件,1月8日下午6时,三个日本空军飞行员强奸了华侨路4号姓高(音译)的姑娘(18岁),事后任意开枪射击。
第184件,1月9日,一位老人离开安全区回到大沽巷(音译),想看看自己家的情况,以便决定是否能够住下来。他一到家,三个日本兵站在门前,一言不发,其中一个开枪,打穿了他的两条腿。现在,老人正在鼓楼医院治疗[威尔逊]。(引同前书2,第11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