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单军苦涩的道:「不是给不给的问题,而是他整日在门口哭穷,要人救济,还买下一堆东西要店家到府里收款,我不给老夫人就闹,一要绳子往脖子套,扬言要上吊。」

「下次再有这种情形就给她白绫、毒酒、匕首,三者选一,我给她守孝。」

「这样好吗?」有违人伦,落人口实。

欧阳无恕冷笑,从兵器架子上取下一柄短刃轻轻擦拭,「她想死我成全她,岂不就是全了孝道?我用上等的金丝楠木棺葬她。」够盛重了吧!风光大葬。

单军闻言喷笑,「老夫人真会气死。」

他一哼,「我还怕她死不了,装模作样,日后再有人上门要帐一律打出去,半毛钱也不准付。」

「但你二叔他……」是个浑的,若是不要脸在府门外大闹……

「亲叔侄都不见得情谊深厚,何况是隔着肚皮,不用给他留脸面,若是想闹就叫京兆尹来处理。」他就不信治不了赖皮,想在他面前耍手段绝无可能。

单军点头,表示明白,接着转了个话题,「晴小姐人很不错。」

「晴小姐?」他挑眉。

他笑了笑,心照不宣。「主子几时瞧上她的?小姑娘足智多谋,聪颖慧黠,堪为良配。」

一说到如花绽放的姑娘,欧阳无恕硬的表情忽地柔和了,「想着、念着,就往心里搁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这三年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时会想起她,远望圆了又缺角,缺了又圆的月亮,想着她是不是站在月光下,看着同一片星光闪耀的夜空。

想就停不下来,成为心口一道抹不去的影子,那时他还不觉得心动,只把她当妹妹看待,心想回京后收她为义妹,两人以兄妹相称。

可是当她从天而降时,发现眼前令人惊艳的娉婷少女是她,他心中的火莫名地烧了起来,整个人感觉快要沸腾了。

那时候他什么也没想,只想着她合该是他的,两人的缘分早就系上了,谁叫她自投罗网。

「可晴小姐尚未及笄。」主子是不是急了些。

欧阳无恕低声一笑。「所以要先下手为强,握在手心的才是自己的,我看中的人,绝不容许他人觊觎。」

单军失笑:「主子,这不是战场。」

「却攸关我的一生。」比打仗还凶险,只准胜,不能败。

单军认同的点头。「主子说的有理,若不早点定下来怕夜长梦多,咱们老夫人和诚意伯府的伯爷夫人都是心思多的人,若不仔细安排,她们恐怕各有各的盘算。」

他了然,「你去安排吧。」别让人发现破绽,两家是要结亲不是结仇,务必做到天衣无缝。

是夜,清风徐徐,月亮黯淡无光,正宜做贼,果然诚意伯府有道黑影飘然而至。

「你能不能别每次都像偷儿无声无息的闯入?我这儿好东西太多,你想偷哪件啊?」

这几年她开铺子赚得满盆满钵,房里现在用的件件是宝贝、有本事把紫檀木雕石榴海棠嵌黄玉拨步床给扛在肩上搬走,她也好道一声「真汉子」。

「我偷人。」要是真能把她偷走,可就一劳永逸。

披着秋香色外衣的苏子晴没好气的横眼瞪他,「人不给偷,你从哪里来就往哪里走,少做宵小。」

「别急着赶人,我来瞧瞧你。」如回到自己的屋子,身形高大的男子取了玉杯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瞧过了就走,这里不是酒楼茶肆,不留客。」他也不想想三更半夜在一名闺阁女子的屋内出现,对她岌岌可危的名声影响有多大,她被他害得可惨了。

恨死他了,这家伙。

瞧过但没瞧够,当年秀秀气气的小脸都长开了,有大姑娘模样,让人忍不住多瞧两眼。她眼儿有点凤眼的媚,眼角微微一勾,却又不至于妖娆轻浮,水亮眼瞳彷佛映着山岚雾色,令人沉醉。

「你是专程来调戏我的吧!」她愠怒的骂道,不敢相信他竟成了个无赖。

欧阳无恕低低一笑,「是久别相逢,特来相会,久未见面甚为想念,有些……相思难耐。」

她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说得好像我们有见不得人的私情一样,你不把我害死不甘心是不是。」

他又笑了,「难道没有?」

看着她粉润小嘴,他的眸色转深,喉头干涩,想起那一日的香软,微带一丝甜。

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苏子晴更加恼怒,「你是来拿放在我这儿的匣子吧!我拿给你。」她急于撇清关系,把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赶走。

「不用,搁你这,当聘礼的一部分,做日后的私房。」给出去的就没打算收回,反正她早晚要掌理。

「我以为你在开玩笑!」身子一僵,她缓缓转过身,手上是当年的檀木小匣子。

「终身大事岂可玩笑,三年前我就说过要娶你为妻。」那时是为了顾全她的名节,以此偿还救命之恩,而如今是随着心意走。

「可是我拒绝了。」她明明白白告诉他,施恩不望报,他要报恩的最佳方式是从此成陌路人,谁也不认识谁,但是他从不当一回事。

「我没同意。」他手一摆,十分无赖。

「与我无关。」他不同意她就得嫁吗?他以为他谁呀!这么自以为是。

「你需要我这门亲。」如同他也必须早日订亲样,他们都怕被自家人算计。

当年他们还顾虑着诚意伯夫人的暗害,可如今两人羽翼已丰,都有自保的能力,婚约只会是助力,而不会是催命符。

苏子晴一噎,脸色微带一丝阴郁,「你怎么晓得的。」

「因为我也面临相同的处境,你有后娘,我有继祖母。」这两人都想操纵小辈的婚事,借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吁了一口气,托腮长叹:「人为什么要长大,长大一点也不好玩。」

几年前她还能装傻,傻子苏子晴,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她虽然没有朋友,没有姊妹淘,还得随时提防后娘的人,却每天都过得很愉快,很能自得其乐。

可是傻子也会一天天的长大,必须面对避不开的难题。

人傻有什么关系,多一点陪嫁,有嫁妆在手还怕无从依靠吗?

后娘便是这么跟她哥哥说,假笑地说她看中一门亲,也就是她娘家侄子张建安,张家不嫌弃她傻,愿以正妻之位迎娶她。

她的计谋失败了,珍玉楼「偶遇」后并未打消张家人的念头,他们看上的是她的嫁妆,至于人嘛,随便给她一个院子待着,有吃有喝有人服侍着便仁至义尽了,过两年再娶个平妻压她一头,谁还在乎她的死活。

她还是太天真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娶她不费劲便能得到一笔巨款,何乐而不为?不过事在人为,除非张建安不怕死,否则她找几个人弄断他的腿,再冠以刑克之名,看他敢不敢娶。

苏子晴已想好下一步棋,心不狠成不了大事,别人千方百让想算计她,她岂能不还手?

「长大了才好嫁给我,我缺一房妻室。」欧阳无恕扬眉一挑,墨黑的眼曈流露出一丝笑意。

「不好笑。」她板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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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花但有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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