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几丫头掩口偷笑,她们都了解剪秋话多的性子,开口是拉拉杂杂的废话,叫人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说重点?」她怔了一下,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想了,一会又继续接着说:「奴婢有力气了就捉了个人来问,原来老夫人那边身子不适,吃什么都没味道,就把将军这边的厨子全叫去了,连烧火丫头也不留,着能不能烧点有滋味的菜肴。」

原来如此,苏子晴微闭眼儿,勾起的唇角微带讥诮。「老夫人年纪大了,牙口不好,那就多派些人去侍候,绣春,你再找十个、八个厨子给老夫人送去,每天变着花样煮食,能让夫人吃完一碟子菜我赏一两,十盘菜全吃完赏十两。」

「是的,小姐。」小姐又要开涮了。

「什么小姐,要改口喊夫人,将军的女人有诰命在身。」刚练完武的欧阳无恕一身汗地走了进来。

「啊!出去、出去,我还在净身。」苏子晴连忙往水里沉,只露出颈部以上。

黑眸一眯,燃起火苗,他沉声吩咐,「该出去的人不用本将军开口,自觉地往门口走,别让本将军送。」

「是。」绣春把手上拭湿发的布巾交给欧阳无恕,几个丫头鱼贯而出,临走时还窝心地将门阖上。

「欧阳无恕,你太可耻了,怎么可以把我的丫头都赶出去。」光着身子和他面对面多不自在,感觉很羞人。

「叫我夫君或是恕,本将军亲自侍候夫人还有什么不满的。」他拢起湿滑青丝,以不弄痛她的力度轻轻一拧。

「欧阳——」她才一张嘴,吻就从头顶落下。

「喊错一次吻一次,看你有多么盼着为夫与你亲近。」他笑得奸诈,一手滑向雪肩,没入水中。

「你……别胡闹了,白日宣淫……」苏子晴身子一软,将他使坏的大手拉出水面,就听他发出低沉笑声,如窖藏多年的陈酒,惹人迷醉。

「我是想告诉你一声,该去敬茶了。」

「啊!敬茶!」她就知道忘了某件事,原来是这个。

看看外面的天色,惊觉已经迟了的苏子晴赶紧从欧阳无恕手中抢走擦发的布巾,遮着身子往屏风后躲,高声唤丫头进来为她着衣、梳发,上点能见人的薄妆。

同时,欧阳无恕借着妻子还热着的水洗漱一番,苏子晴着装完毕的时候他也刚好系上腰封,碰碰腰上看似铜环的软剑,他向来剑不离身,七、八年来都习惯了。

「别急,慢慢来,祖母不会比我们早到多少。」要端架子就端着吧,端久了自己下不了台。

「你的意思是……」看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苏子晴真的不急了,慢条斯理地插上嵌宝石金丝点翠小簪。

「果然聪慧,一点即通。」老太婆不要脸,他们也就不必给她留面子,免得得寸进尺。

她得意地一扬眉,「我天生敏慧,才智过人。」

欧阳无恕一听放声大笑,搂着娇妻不放手。

「……夫人,奴婢给你熬了莲子百合粥,奴婢放凉了,你大口吃不怕烫。」善厨艺的绣春这时端来好入口的甜粥。

「好,我先吃几口,再去敬茶,剪秋和枯夏跟在一边侍候,你们一个力气大,一个擅用毒,哪个敢轻举妄动就动手,绣春、藏冬先去用膳,等我们回来你们再交换。」苏子晴三两口就把一碗粥吃完,因为煮得的够绵密,不用嚼,像喝浓汤一样滑顺好入喉。

「是的,小姐。」

异口同声的「小姐」一出,欧阳无恕冷冷一哼,几人瑟缩地干笑,装没听见的兵分两路。

当小两口携手来到认亲的厅堂,陆氏也才刚到而已,不过前后脚功夫,两人还看见她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去的背影,谁知她一坐下,开口的第一句便是责骂。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羞不羞愧,让我个老人家候了你们大半天,尤其是你,才刚进门就不守妇道,带坏我将军府门风,还不给我跪下,不跪足六个时辰不准起来。」哼!看着一副柔弱样,她哪会拿捏不住,三两句话就把人震住了。

这老太婆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敢搓磨他的女人。

怒气冲神的欧阳无恕刚一动,一只小手就拉住他,他低头一视,面色如常的小女人朝他一摇头,目露笑意。

「祖母错怪人了,天一亮孙媳妇就梳妆好等着给你敬茶,可夫君说了你年老体摔,走两步喘三步仿佛快断气,叫孙媳妇体谅你上了年纪,让你多睡一会儿别累着了,你老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孙媳妇哪担当得起……」她假意拭泪,好像老人家快不久人世。

左一句上了年纪,右一句老人家,再来个年老体衰,还加上快断气、三长两短,尚且未到五十岁的陆氏气得人都快厥过去,脸上没什么皱纹的她最怕人家说她老,长房的孙媳妇一直说个没完,宛若拿刀子往她心窝里戳。

「……孙媳妇为新妇,对将军府的一切不甚明了,所以什么事都听夫君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君怎么说孙媳妇怎么做,孙媳妇一本《女诫》倒背如流,要不孙媳妇背给你听,瞅瞅孙媳妇错在哪里……」

她一开口当真倒背如流,背完又背女四书,还偏题偏到法莲经,就着经文又讲了一遍,把想插话的陆氏绕得七荤八素,两颗眼珠子都在转圈圈。

「叫你跪就跪,多嘴多舌是在忤逆吗?」定性较佳的欧阳东平一喝,扶着额头的手轻轻一揉。

「这位是?」她一脸茫然。

「二叔。」不停忍笑的欧阳无恕暗喜妻子的急智。

「啊!是二叔呀!你看起来真是年轻,点也看不出三十多岁了呢,少忧少虑活得长……」

「我才二下九。」他咬牙一瞪。

「欸!祖母真厉害,老蚌生珠,已故的公公和二叔相差十来发,不知你们两人长得相不相似,二叔也带兵吗?是否像公公一样勇猛,横扫千军,你带过多少兵……」啧!这样就变脸,一脸铁青,更猛的还在后头。

「咳咳,媳妇,二叔和我爹不是一个娘生的,祖母是续弦。」欧阳无恕在一旁提点。

苏子晴恍然大悟的喔了一声。「原来是继室呀!难怪跟你一点也不像,我还以为你肖母呢!」

「我们这一房和二叔已经分家了。」他再补上一句。

她一副明白了的点头。「夫君,二叔比你更像府里的主子,吆喝来吆喝去的使奴唤婢,我都以为到了别人府上,要问对方留不留饭,饱食一顿好回府。」

正在使唤奴婢倒茶的欧阳东平忽然一僵,眼神阴沉,他还没蠢到听不岀两夫妻一搭一唱的嘲笑他反客为主。

「吵什么,吵得我头痛,要敬茶还不赶快,要我老婆子给你端茶吗?」不得不认老的陆氏冷着声,眼角往上吊,一副刻薄样。

「是,就来了,祖母喝茶。」苏子晴取过自家丫头准备的茶水,无视一名紫袄嬷嬷递过来的热茶。

【第十一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你去准备准备屋子,你二叔一家子要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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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花但有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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