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一口下去,可真是勾起了大家肚子里的馋虫。虽然是常见农家菜,也没放啥肥肉跟鸡蛋,可吃进嘴里满满都是香气。还有那蘸料,带了点辣味儿,不过进了胃里也是暖呼呼的,就连林老汉这个刚刚有些力气能自己吃饭的半瘫老人都混着热汤吃了一碗菜。

因为林月娘在特制的锅上烙了不少苞米煎饼,这会儿倒没人稀罕那白面馒头了,这大概是物以稀为贵吧。

放了香炒辣椒的肉辣鲜,真是越吃越想吃,随着四溢的浓香一家人可是吃了个乐呵。到最後林大勇跟赵铁牛还有些意犹未尽地吧唧了几下嘴巴,卯足了劲儿地夸林月娘的手艺好。

见大家都吃饱喝足了,林月梅勤快地开始收拾桌上的物件,而林月娇也懂事儿地拿了擦桌的布巾到院子里帮着擦洗大姊之前用过的手推车了。

一家人说了一会儿子话,见林老汉有些乏了,才赶忙安顿了他喝药,林大勇又把人搀回了屋里歇息。

「爹、娘,下次赶集的时候,咱们就推了小推车去卖吃食吧。」其实这事儿就算不跟别人商量,林月娘也拿定了主意。不过想着自己虽然嫁出去了,可如果不帮衬着娘家人,指不定爹娘还得倒退到过去,过着省吃俭用的艰辛日子,毕竟坐吃山空,不是个长久的法子。

「天冷了,招工的少,就算爹去做工一个月也不过二三百文,还得受着人的白眼儿。娘跟月梅、月娇就是再赶着绣荷包,一个月也过不了一二百文的进项。这麽算下来,还不如咱自个支个摊儿呢,就算挣不了,也亏损不了啥不是。」

「可咱们也没干过啊,万一要是做不成……」刘氏有些犹豫,她跟林大勇一辈子都是土里刨食儿的,哪想过做小买卖的事儿啊,出了门不被人叫一声泥腿子都算好的了,怎麽敢想着自家做掌柜的,去找发财的门路啊。

一旁的林大勇也是一副不赞同的模样,毕竟自己没干过,这成不成可是很难说的。

其实这也是林大勇跟刘氏目光太浅了些,心思除了种地就是去做苦力赚钱。只觉得外面做生意的人,要嘛是识文断字的,要嘛是家底丰厚的,再不济也是头脑灵活、心思活泛的。可自家呢,一辈子老实巴交的人,别说去卖东西,就算是做工都不敢跟人耍个滑头呢。这要是出去做生意,还不得被人坑死了。

「爹、娘,月娘生得伶俐,手艺好,主意也多,要不就试试,指不定就能成了呢。」赵铁牛见林大勇跟刘氏没再吱声,也不管他们是太过谨慎还是在想啥,直接开口支持自家媳妇。

在他看来,这是可有可无的小事儿,媳妇乐意就该让她去做,就算做不成,那不还有他在後头顶着吗。

见女婿都开口了,林大勇也不好再说自己的顾虑了,左右闺女在家里还存着些银子,就算买卖做不成,也不会困了一家子过不去年,所以他跟刘氏对视了一眼,也就闷着头应了这事儿。

这宗事儿算是定下来了,想着再过三天可就到了开集的日子,林月娘不由琢磨起了底料、配方的事儿,跟下菜的成本。

这一寻思,日头可就到了西头。叮嘱了林大勇趁着这几天再置办一辆小推车,然後按着原样去铁匠铺子打几件烙饼的圆锅跟煮肉辣鲜的锅,林月娘才去村里租了个牛车拉走了一应物件。

林月娘和赵铁牛两人刚进村,就碰上簸苞米的婶子,那婶子见着两人赶紧让他们回去瞅瞅,说是白氏带了一群皮孩子去闹腾了,据说还带走了不少物件,她听了闲话去串门的时候,还看见周氏红着眼掉泪呢。听了这话,林月娘跟赵铁牛的脸色就是一变,答了谢,急急忙忙地往回赶去。

见儿子、儿媳回来了,周氏赶忙放下手里的草绳迎了上来,只是那眼角可还带着红呢。

林月娘皱了皱眉,心里的气儿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月娘、铁牛,你们吃饭了吗?娘去烧把火,热热後晌饭。」周氏知道儿子跟儿媳的脾气,生怕他们察觉到什麽去闹腾,赶紧拉着两人往屋里走。

林月娘眯了眯眼,吐了口气。这事儿还得问个清楚,要是白氏真是诚心来欺虐人的,她可做不了缩头的王八,更何况自家男人都能去打狼射虎的,怎麽可能连一家子没出息的人都打不过。至於惹事儿被说凶悍,她可不怕,都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了,要那名声还有个鬼用。

「娘,四婶儿来闹的事儿我们都听说了,您说句实话,她是进家里跟您招呼了不?」

林月娘瞧着周氏的模样像是要劝说,话头赶紧转道:「不是儿媳挑事儿,今儿她敢跟您动手,赶明儿就敢欺负儿媳。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咱就算再是软包,也不能由着人宰割吧。再说了,村里的闲话也多,但凡咱们忍了,那不知道还以为是咱家进了个不省心的媳妇才闹出了事端,让人看了笑话。

娘,他们这是吃定了您心善了,要是再这麽下去,指不定儿媳也得被逼着卷了包袱回娘家啊。」

林月娘也不说听说了啥,只是红着眼眶哽咽着看周氏,非要她说出个一二三来。

赵铁牛也不是个石头,要是想不出里面的道道那也就白活了这麽些年。他沉着脸色,紧紧地攥着拳头,只是胳膊上蹦起的青筋彰显着他的火气。

往年里他也没多想过,娘说要忍让着四叔家,他就让着,说给物件,他也就给了,就连干活儿,四叔家的孩子们偷懒了,他都得顶上去帮着干。忙活一天一宿地不给口热汤吃,他也没说过啥难听的。可前提是他觉得那些都不是事儿,如果四婶真带了人来打砸抢,还跟娘动手,或者生了欺负自家媳妇的心思,他这个一身气力的汉子也是不能忍的。

周氏瞧着儿子、儿媳的模样,心里是乱糟糟的。今儿的事儿她也不是看不透,白氏为啥带了那几个孙子来,还不是为了出口气,拿了东西还撞倒了自个其实没什麽大事儿。可听了儿媳的话,她心里也犯了唠叨,白氏那话里话外的可不是在糟践儿媳妇。

见周氏有了松动,林月娘再接再厉地哭诉道:「娘您可不能因为心疼别人,生生拆了自家的日子啊,要是谁家的媳妇都学着四婶来咱家行事,那儿媳还要不要过了。」

见林月娘号得伤心,周氏赶忙拉着人安慰,点着头开始絮叨今儿的事儿。听到白氏当真是进屋里翻找了,还由着那几个不懂事儿的小孙子进自家新房玩闹,林月娘跟赵铁牛的脸都拉了下来。

「娘,您先歇会儿,儿媳回屋瞧瞧去。」

回了屋,瞧着像是周氏给拾掇过的。可那喜字儿跟整块的红布可是少了不少,自个的妆奁也给翻腾过,就连赵铁牛送的木梳都给丢到了一边上,尤其是妆奁里拿出的那十几文钱也不知了去向。她心里门儿清,自家婆婆周氏是不会拿那些铜板的,只怕是有人把这当自家了呢。

眯了眯眼,林月娘爬到炕边上从炕柜的衣裳底下翻出了一支银簪,藏在袖子里。然後又进了灶房去看柜橱里自己攒的鸡蛋跟腌肉,一瞧,她就乐出声了,居然就零星地余了三五个蛋,肉瓮里倒剩了几块肉,可那猪油却是刮了个乾净。

心里暗骂一声,林月娘叹口气,真不明白自家婆婆咋能让人在家里给打劫了啊。她不知道的是,今儿来的可不只是白氏一个人,早些时候赵老四可亲自带着儿子、儿媳来号了一番穷呢,那声泪俱下的,就跟粮食不多,要贫困得活不下去了似的。

哭着哭着就说起了赵铁牛他爹当初的光景,这麽一闹腾,周氏可不就顾念起了一家人的情分。虽然後来白氏来的时候有些蹬鼻子上脸,可她实在狠不下心来厉害一回,顶多是在白氏提着林月娘说三道四的时候,她冷着脸反驳几句。

当然这些可跟林月娘没啥关系,她也不会认为赵铁牛会跟周氏一样,被白氏一哭嚷就进退两难。如今之计,就她跟赵铁牛去闹一闹就足够了。

「娘,我的嫁妆匣子也被翻动了,铁牛送我的银簪子也不知给藏到了哪,就算是孩子闹腾,也不该这个样子啊。」林月娘一副心头冒火的模样,还没说了两句话,直接提起顶门用的棒子出了屋,「咱家也不是孬的,跟娘动手、敢私藏我的嫁妆,就算不告官也得给点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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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悍妇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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