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知道这两个真相之后杜氏就疯魔了,而那时候李修松毕竟心中是对自己的发妻有情的,所以纵然守制三年,在李老太太做主下他重新娶了一房妻子,但他还是经常偷偷摸摸的带着李惟元来看望杜氏,让他们母子独处一会儿,就是想着能慰藉杜氏的思子之情。
然而李惟元对于杜氏而言原就是心中不可说的污点,现下又教她晓得了自己女儿和自己娘家所有人的死都与李家有关,疯魔之下,她无可发泄,于是每次和李惟元独处的时候她就疯狂的打他,又给他灌输一定要报仇、让李家所有人都死的观念。
在这样的环境下,李惟元幼小的心灵怎么能不扭曲变态?
按照原书里写的,李惟元的整个人,包括他的心,全都笼罩在黑暗之中,没有一丝光亮能够透进去,后期他更是为了心里变态的快感,玩弄所有人于股掌之中。
因为他觉得他不快乐啊,而凭什么就他一个人不快乐?他不快乐那大家就都别快乐嘛。所以他不但对以往那些曾经欺压践踏过他的人进行疯狂的报复,而且还以看别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为乐。
倒也正合了那个和尚对他的批语,犯克,将来无论是对家还是对国都是一大患。
李令婉想到这里就觉得胃痛。
她为什么要作死的写这样一个人物出来呢?大家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积极生活不好吗?现下好了吧,酿出来的苦酒要自己喝了。
李惟元已经长到了十三岁,该受的白眼和践踏都受了吧?杜氏那些疯狂的打骂也都受了吧?那些要报仇的理念也已经被灌输了吧?最重要的是,原身李令婉对他的奚落和嘲讽也已经都发射出去了吧?
至少原身这次被李惟元狠狠推倒,甚至动念要她死的原因,就是原身看到了李惟元从幽禁杜氏的小院出来,而彼时李惟元刚刚受过杜氏的一顿疯狂打骂。
铜制的烛台尖锐的顶端就那样狠狠的插到了他身上各处,比容嬷嬷当初用针扎紫薇凶残多了。
李令婉有些绝望的想着,现下她要怎么做呢?拼命做李惟元心中的那道阳光,照亮他阴暗的人生?
她被自己这个忽然而起的念头给恶心得浑身打了个哆嗦,但就算再恶心,李令婉痛定思痛,最后还是决定要拼命做李惟元心中的那道阳光,将他往后黑暗孤独的人生照亮。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实在是原主这些年没少欺压李惟元,按照自己给李惟元设定的那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又生性多疑的性子,就算往后自己再怎么讨好他只怕也是没用的吧,所以还不如让自己对他而言特别一点呢,这样往后等他羽翼渐丰,总不至于真的要置自己于死地吧?
确定了目标之后,虽然这目标实施起来可能很难,甚至还要做到没脸没皮、千锤百炼的程度才能达到,但李令婉还是表示没有关系。
再没脸没皮也比没命好啊,同时她又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气--?不要怕、不要怕,他李惟元就算再厉害,那也是她写出来的嘛,要知道,对书里的所有人而言,她可是造物主一般的存在啊。她一个造物主难道连自己创造出来的一个人物都干不过?Impossible,那也太丢脸了。
但她很快就被狠狠的打了脸。
现下正是冬至,前两日刚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不大,柳絮似的纷纷扬扬下了两天,树上檐前也不过才落了薄薄的一层而已,不过这两日天气骤冷,所以李府中栽种的红梅倒是一夜之间全都绽放了。
李令婉在原书里可是写了李府有一个极大的花园,里面的梅园栽种了好几百株的梅花,花开之时真真是香雪海一般,重瓣粉朱,暗香袭人。
自打穿过来之后在屋子里闷了两天,李令婉就有些坐不住,想着要出去走一走。
一来是散散心,二来也是想到处去踩踩点,实地考察一下现下自己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她是个大剌剌的人,原书她又经常断更,算起来断断续续写了也有快一年半的时间,虽然里面重要的剧情她都记得,但有些小细节她忘了个一干二净,所以为保万无一失,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到处去走走看看,摸清自己现下所处的实际情况。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心里这样想着,她开口叫小扇,让她拿一套衣裙过来给自己。
小扇问她,「姑娘想穿什么颜色、什么式样的衣裙呢?」
结果李令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画屏张口接过话去。
「真是没眼力见儿。」画屏扭头呵斥着小扇,「姑娘前几日不是才刚得了一件缕金百蝶穿花的石榴红色袄子?拿那件袄子来,再将那件粉色的百褶裙拿出来。」
小扇没有动,目光怯生生的望着李令婉。
被擅自做主的李令婉:「……」
好丫鬟,都能替自己的主子做主了。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小扇按照画屏说的去做。
反正这样下雪的天,穿着大红大绿的也好,不然穿一身素净的,别人还没怎么着呢,倒自己瞧着就先把自己给冷死了。
【第二章想办法刷好感】
小扇去衣柜里寻衣裙的时候,李令婉就叫画屏过来给她梳头发。
在床上躺了几天,头发早就全都放下来了,她不能就这样披着头发出门啊,旁人见了肯定要用异样的目光看她,但她又不会梳古代的发髻,所以只能让画屏代劳了。
画屏答应了一声,请李令婉在镜台前面的绣墩上坐了,又倾身拿了镜台上放着的象牙梳子,问着李令婉,「姑娘,你想梳什么发髻呢?」
李令婉想了想,说:「就梳个双平髻吧。」
她可是写古代罗曼史的,以往没少查这些方面的资料。
画屏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给她梳了一个双平髻,随后打开镜台上面放着的两只花梨木朱漆描金彩绘海棠蝴蝶的梳妆盒,里面满满的都是各样首饰,珠光宝气一片。
李令婉毕竟是李府的嫡长孙女,而且她娘周氏的娘家现下虽然败落了,但当年周氏嫁给李修柏的时候周家还正兴盛,带了一笔嫁妆来,又只有李令婉一个女儿,周氏有什么好东西自然会想着她,所以李令婉虽然现下才八岁,但各样的首饰都是有的。
画屏看到梳妆盒里装的这些上好钗环簪珥之类时,目光在上面停顿了片刻才抬起头,出声问着,「姑娘,今儿您想戴什么首饰呢?」
镜台上镶嵌的铜镜打磨得跟水银镜子一样光滑,连人的头发丝都能清晰的映照出来,所以纵然李令婉一直没有侧头,但她依然从铜镜里看到了画屏看到那些首饰时那一下的停顿。
李令婉心中雪亮,画屏在书里的人设原就是贪财、好打扮,而原身本不算是个仔细的人,而且她的首饰也多,后面会更多,画屏就经常偷偷摸摸的拿一些首饰到外面当,然后买了新首饰来自己戴。
她聪明着呢,就算偷了李令婉的首饰,那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戴出来不是,还是拿这些首饰换了钱,一方面可以攒点银钱,一方面又可以拿这些银钱去买其他式样的首饰来戴才最保险。
画屏是个极会说话的人,又会揣摩原主的心思,专挑她爱听的话说,见她厌恶哪个人,必然会在原主面前拼命说那个人的坏话,又会出主意,说怎么去捉弄那个人。所以原书里原主对女主李令嬿和李惟元做的那些促狭事有七八分都是画屏的功劳,甚至后来画屏自己厌恶李令嬿,也会打着原主的旗号去整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