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2)
“苏锦帆的计谋没有得逞,暂时也不敢乱动。这时,她获悉叶雁痕到医院照顾正在疗伤的我。结合前一段时间的情况,她觉得叶雁痕和我走得太近了,便将这个情况告诉了父亲。苏老船长经过考虑后告诉女儿:放心,总裁的位置,就是你的。苏锦帆听到这句话,当然十分高兴。然而从苏老船长的角度看,叶雁痕和我走得近,是非同小可的事。因为苏老船长清楚地知道,我来大港,就是来查"12.21"海难的,而他的儿媳妇与我居然走得很近,心下非常生气,同时对叶雁痕也恨了起来。如果以前苏老船长是从公司利益出发来考虑叶雁痕的话,那么这时的苏老船长是从这起案子来看叶雁痕。苏老船长此时虽然未见到我的面,但已通过耳目林海若女士了解了我的一些情况,隐隐感到我的背后有更强大的力量在支持,弄不好会将他暴露出来。于是,他想到了嫁祸于张连勤。张连勤制造这起海难的事,苏老船长虽然并不十分清楚,但他隐约感到这起海难与他有关。于是,他一方面打定主意将我的视线往张连勤身上引,另一方面,他私下打电话给张连勤,让他找人杀了叶雁痕。也许有人会问,苏老船长这么做欲意何为?这就是苏老船长的高明之处。杀叶雁痕这件事情,表示他和张连勤心照不宣,捅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是一种再结同盟的暗示。但是,让张连勤没想到的是,苏老船长在安排了张连勤干这件事时,他又亲自给靳峰副局长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获悉张连勤有暗杀自己儿媳的倾向。于是靳副局长派特勤人员监视张连勤,追踪杀手张保兴。苏老船长这么做,已知道"12.21"海难再也捂不住了,最好找到一个替罪羊,这个人就是张连勤。于是,就发生了枪击叶雁痕未遂一案。
“所以,在我未去青岛之前,这些策划都已经在进行中了。这个时候,我去了青岛,拜访了苏老船长。这次拜访,其实是苏老船长想摸我的底,他先用令人热血沸腾的历史故事树立了自己的高大形象,继而将责任推到了张连勤身上。但那晚谈话结束,苏老船长认识到我并没有完全受他影响,而是产生了新的怀疑,便改变了原有的计划,制造新的混乱。我当晚摆脱苏老船长保镖兼司机老张的纠缠后,本来是想连夜赶回大港,配合靳副局长行动。因为在去青岛之前,我们有过约定,由我去摸苏老船长的底细,而靳副局长开始布网,将所有犯罪嫌疑人一举抓获。然而,当晚已无青岛到大港的航班。我在无意中听苏老船长说自己被车撞伤,就是张连勤安排人所为,是在苏老船长前往张连勤老父亲的住处新海景小区的路上发生的。于是我只身去了新海景小区,见到了张连勤的父亲张大爷。
“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我见到的那位"张大爷"并不是张连勤的父亲,而是现在坐在轮椅上的苏老船长。”
说到这里,萧邦突然停了下来。
苏振海叹了口气,并没有否认。“萧先生,我只是奇怪,你又没见过张大爷,怎么知道张大爷就是我?”
“其实,苏老船长演得已经非常好了。”萧邦说,“但至少有七个疑点证明那位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张大爷。”
苏振海点点头,说:“愿闻其详。”
萧邦说:“我还是从开头说起吧。第一,我进入新海景小区时,小区门岗灯火通明。那时已是深夜一点多钟,保卫室和门口还亮着灯,不合常规;第二,几个保安正在打牌,但我明显看见其中一个保安连牌都拿倒了,神情也有些慌乱,显然是刚刚抓了牌做样子的;第三,那个拿住户登记簿的保安,怎么会一下子就翻到了张大爷的房间号?除非有人事先告诉过他;第四,我进入房间后,发现那个女保姆就是林女士扮演的,虽然林女士的演技一流,连眼神都能得变得呆滞,但毕竟时间仓促,林女士身上的那种香奈儿香水的味道还在,试想一个农村出来的保姆,怎么会用得起这种昂贵的香水?第五,我进入房间后,见床上的病人丝毫不像长年半身不遂的人,因为这种病人通常面部肌肉会萎缩,而我看到的"张大爷"虽然眼神显得憔悴,但脸部仍然很丰满,况且我就是易容专家,自然知道是做了手脚的;第六,张大爷是农村人,按方言,带个"俺"字是很正常的,但如果仔细将那晚的话琢磨一下,就会发现,那些条理清晰、用词贴切的句子中加入这个"俺"字,要多别扭有多别扭,一个乡下的村支书说话,不是那种口吻,也无那种水平;第七,虽然"张大爷"在话中极力表明儿子是个"好官",但颇有"此地无银"之嫌,他实则在暗示我,张连勤有这种作案动机。试想,一个父亲怎么会将儿子的私情向来历不明的所谓公安人员透露?联想起苏老船长有意无意地告诉我张大爷的所在,其目的就是引我到那里,促成我对张连勤书记的怀疑。”
苏振海又叹了口气,才缓缓地说:“现在我明白什么叫多此一举了。谢谢萧先生的解释,让我长见识了。”
“其实,苏老船长您并没有遭遇什么车祸。”萧邦突然盯着他,“您这样做,无非是使了个障眼法而已。”
“哦?”苏振海并没有吃惊,“何以见得?”
“我在您的书房与您长谈完毕,您习惯性地起来送我出门。但当您腿部肌肉刚刚开始用力时,您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腿"受伤了",于是赶紧用手扶了一下轮椅。这个细节,刚好被我看见了。”
“还有什么是装的?”苏振海似乎对他所说的问题越来越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