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精(七十一)
电话铃响时,惠竹正在给外婆拔火罐,那装有药材的玻璃罐子里冒着蓝色的火焰,一盖下去,就吸在背上了。
惠竹拿了电话,是秧秧,只问笛子他们走了没有,又问大雄的家在哪里,具体的门牌号,不知道的话那么知不知道电话号码。
放了电话,外婆问:“什么事啊?”
“秧秧说要给笛子他们寄点东西,要知道大雄家的门牌号,我说笛子他们几天就回来的,秧秧说一定要寄的。”
“寄什么东西?”
“没说。”
“笛子今天也没有电话回来,不知道在大雄家习不习惯?”
“妈,你放心吧,大雄是不会亏待了她的。她昨天不是刚来过电话的吗?”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在已经昏暗的光线下面,惠竹给外婆拔着火罐,慢慢地聊,她们的心是那样的平静和恬淡,一切都在慢慢地好起来。笛子长大了,就在她们身边,笛子开始享受生活带给她的一切,她们将满怀喜悦地看着她,祈祷她一定比她们幸福。还有秧秧,也是她们的希望和骄傲,还是惠竹心里那样温柔的一点痛处——因为她不能常常地看到她,但是她在哪里生活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生活得好,她看不到她,心里也是有慰藉的。
秧秧觉得恐怖,他像个断线的风筝,渐渐飘远了,这时她才发现,原来他是不属于她的,原来他是那样的自由,没有拘束。
对面的那个女人又探了头出来,说:“一大早就走了,说是回家几天,他真没告诉你啊?那回来可得好好教育了!”
“就是,回来让他跪搓衣板!”男的探头出来附和了一句,又把头缩了回去。
秧秧勉强地笑笑。
她马上给他家里去了个电话,他家的电话她是熟悉的,她听着电话接通以后的嘟嘟声,紧张得呼吸急促,脸色苍白,眼睛神经质地瞪圆了。电话接通了,是他的父亲,他惊讶地说乔晋并没有来过电话,他也不知道他要回来。
秧秧的手在发抖,她颤抖着拨乔晋的号码,他的手机依旧关着机,今天她拨打他的电话许多遍,他都关着机,他要把她关在门外。
她开始流泪,一边流泪一边颤抖,一边不停地拨打着他的电话,她去了寒假空无一人的操场,坐在阶梯看台上,怀抱着绝望的心不断地拨打那个号码,她只能不停地证实,他真的把她关在门外了。
她突然觉得有种可能,而那种可能性在她心里越来越明确,她打了电话回家,要了大雄家的电话号码。然后给大雄家去了一个电话。
那时,大雄和笛子都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