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医生在行动(2)
“中国,伟大的国家!”在场的灾民们都向中国医生伸出了大拇指。
一天时间里,这个医疗分队在这里诊治了200多名病人。
这次到印尼救灾的中国救援队中有两位在心理治疗方面有专长的医生,但心理问题已不是队员们的工作障碍,因为队员们都是久经考验的。灾民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在灾区,心理危机已成为继生理疾病以外的第二大杀手。由于灾区伤亡情况太严重,人尸混杂的现象很普遍,经常能在灾民家附近看到尸体,这主要是因当地运输系统基本瘫痪,救援工作进展缓慢。整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灾民的心理压力非常大。
在巡诊过程中,中国医生了解到,大多数灾民晚上睡不着觉。一名中年妇女说,她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海啸过后的惨状,一睁开眼,看到的是废墟和乡亲们的尸体,她每天连一个小时都睡不了。
一天,中国医疗队进灾区巡诊来到了一个小镇,那里的人基本都遇难了,到处是废墟和尸体。队员们忽然发现,在路中间坐着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不哭也不笑,呆呆地坐在那儿。据当地人说,他的母亲、妻子和孩子都在海啸中死去了,他已经深陷在痛苦的回忆中不能自拔,如果没有心理辅导,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中国队员试图帮助他,但没人懂印尼语,如果不了解他的生活也无法进行心理辅导。只有当地人能开导他,但在大灾面前,没有人帮他。这件事深深触动了中国救援队队员的心。
中国救援队员虽然都具备比较全面的心理危机干预技能,但由于言语不通,心理危机的干预工作很难有效开展。救援队医疗分队副队长彭碧波告诉记者,幸存的灾民都不同程度地存在心理方面的问题,灾害的恐惧、亲人的死亡,对他们的打击太大,难以振作起来,感情和思维还停留在过去,没办法面对现实和未来。
彭碧波是武警总医院医疗科副科长、外科副主任医师,参加过阿尔及利亚、伊朗的地震救援。他说:“心理危机是救援中的一个难题。有了语言交流才能了解他们的内心世界,给他们温暖,可是在这里我们做不到。班达亚齐居民的语言是马来语和印尼语,懂英语的人很少,由于语言不通,只能简单地处理,如发放安眠药,让他们休息得好一些,或是用肢体语言鼓励,紧握手、拍拍后背,给一个鼓励的眼神,但这很不够。”
据联合国统计,全球每年由于灾难、挫折、亲人死亡引起的心理障碍超过7亿人。彭碧波在阿尔及利亚地震救援时,看到一个妇女手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前挪,来到中国救援队基地。检查发现她没有受伤,但身体特别虚弱,原来她的丈夫、孩子、弟弟都死了,一有余震,她就浑身冒汗,吃不下饭。医疗分队在驻地组建了流动医院,灾民都过来寻医问药,其中一个小伙子,家族500多人,150多人遇难,自己被海啸冲过3道桥,左眼被撞伤。一个30多岁抱小孩的妇女腿部受伤,伤口化脓流水,给她进行了处理,她只是不停地哭。一个华裔妇女,头疼、肚子疼,检查后没有受伤,可能是一种心理应激反应。
在展开医疗救助的前4天,中国国际救援队共对3528名灾民进行了医疗救助。中国医生的精湛医术和高尚医德赢得了当地灾民的赞许。
在1月4日,中国国际救援队被分成4个组展开医疗救助工作。第一组在机场对等待外转的重伤员进行治疗;第二组前往郊区开展医疗救治;第三组继续前往灾情严重的亚齐海边一家小镇医院接诊;第四组在机场为难民巡诊。
记者跟随其中一组来到龙安郊区的难民营进行巡诊。据当地灾民介绍,龙安原有25000人,灾后幸存者约7000人,目前集中在8个难民营。医疗队员在其中一个名叫兰帕亚和另一个叫拉奈特的难民营展开了医疗工作,共为390多名伤病员提供了帮助,其中包括多名孕妇和精神受刺激的患者。
此外,负责在机场为急症伤员提供救助的中国国际救援队,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就对从直升飞机上转送下来的10名伤员给予救治,迅速进行心电监护、吸氧、并建立静脉输液通道,对他们进行了急救处理。蔡晓军医生应机场伤病员转运中心的安排,直接护送重伤员到班达亚齐市中心医院,帮助展开专科手术,在市区的一家军队医院做过15台手术。第三小组在海边小镇医院为290多名患者做了外科手术、输液治疗,并首次开展了乙肝及其他传染病的血清学检查。第四小组在机场为准备登机的370名难民巡诊并发放药品。
“我爱你,中国……”1月4日下午,在印尼班达亚齐市郊区的兰帕亚难民营,传出了阵阵欢笑声,几个小女孩围在中国国际救援队的女队员身旁,用刚刚学来的汉语咿咿呀呀地说出了这句话。
刚刚来到兰帕亚,欢乐的气氛会让人“怀疑”是否走错了地方,这里是真正的难民营吗?除了看到的人们脸上的欢笑之外,眼前的一切——简陋凌乱的帐篷、衣冠不整的人群、为数不少的伤员都明白无误地告诉你,这里就是难民营。
事实上,这里的人们在8天前曾承受了巨大的伤痛。他们所在的帕东镇,在海啸发生之前有6000多人口,灾难过后只剩下1500人,全镇房屋也被夷为平地。幸存的人们一边忍受着巨大的悲痛,一边不得不在这片长满了芭蕉树和棕榈树的林子中建立临时简陋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