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离开府上,离开长安
“不,他有!”
梁启之一听,心肝肝都颤了下,脸色惶然,着急道:“阿珞,你是不是糊涂了?”
温次也顺势接过话去:“大人,你不要被人误导了!那可是高宗皇帝,根本没有必要杀死一个对他毫无威胁的人。”
林珞眉心一皱:“他有这个必要!”
“因为什么?”
林珞短暂沉默后,口中淡淡的吐出四个字来,“因为祸国!”
因为祸国!
“祸国”二字非同小可,不可随言挂在嘴边,林珞倒也不忌讳这些,口从心出,自不是胡言乱语的。
梁启之身在朝中,知道这两个字牵扯甚大:“祸国?哪来的祸国?”
林珞行步,走到了福伯的身后,款款道来:“当年,安王乃是大俞的第一战神,立下赫赫战功,高宗皇帝非常看重这个儿子,打算封他为’弁’王,意指太子之位。可安王回城后,钦天监为其卜了一卦,卦象中显示,安王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是邪灵转世,将会成为祸国之人,大俞的历代皇帝都非常相信天象之说,所以对钦天监的话深信不疑,而高宗既然有心要让安王将来登基为帝,那么势必不会将那名女子留在世间,安王得知后连夜进宫,终于求得高宗皇帝给他两个选择。一是杀了那名女子,封王仪式继续。二是将其送到浅山寺,由寺中的方丈和高僧诵经念佛,驱除邪气,但安王就必须放弃皇位,此生不得为帝!显然,安王选择了后者,所以封王的事就此作罢。为了不将此事传出,高宗下令封锁了消息,命金吾上将军午胥暗中办妥此事,将那名女子悄悄送到浅山寺的堀室中,由寺中高僧轮流诵经驱邪,所以没人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那名女子去了何处?”
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梁启之不解:“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林珞目光黯然:“因为那女子的命运……跟鱼儿一样。”
“怎么扯上鱼儿了?”
林珞欲言又止,到底没作解释,只选择了沉默。
福伯说:“没错,当年主子要我离开长安的那天晚上说过,只因钦天监所言,女主子便成了祸国之人!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林珞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鱼儿的命运?”
“历史从来都是相似的,纵使老爷谁也没有告知过,可我心里知道原因,所以才在白纸上写了那行字做提醒。”
“那阎鬼夫又是谁?他为何要画那女子的画像?还有壁画中的五彩虫蛊,是否是你们所为?”
“我们不知道阎鬼夫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画出女主子的画像,或许,只有等孙墨醒来后才能知道一切。其实很多年前,我们就去过那座塔楼,也发现了那块壁画,只是没想到上面的美人图竟然是女主子,而画中的那些虫蛊确实是自然形成,与我们无关,它只是帮了我们一把,所以,我们一直在等机会,等重修壁画的那一天!上天有眼,到底还是等来了。”
“看来这个局,你们布的很大。”
“我们一等,就等了四十四年。”福伯说着已经老泪纵横,“当年知情的人都被灭了口,就连带走女主子的金吾卫也在办完事情之后全死了,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只有上将军午胥活着,可他为高宗杀人办事,自然不会说出实情,在三十三年前也疯癫死了。这就是一场蓄意的谋杀!老爷,现在只有你才能帮我们,求你了。”
林珞眸子微颤了下,凝视着福伯那双带着恳求的眼神,心中犹豫,如有巨石压着。
一直不语。
梁启之赴前,在林珞耳边轻声提醒:“阿珞,此事非同不可,要慎重。”
温次也说:“此事得查清楚了才好办。”
这些道理,林珞心里都明白,此事已并非小命小案,而是涉及了皇室,涉及了高宗皇帝,若出了半点差池,便是灭族的大罪,是谁也担当不起的。
他与福伯说:“你走吧。”
“老爷?”
“离开府上,离开长安。”
“老爷,求你了。”
林珞态度坚决:“你若不想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就必须离开,至于你所说真假,我会去一一验证。”
轻拂了下袖子。
福伯问他:“那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老爷会帮我们吗?”
“我无法现在应答你!总是我林府不能再容你,你必须离开,也必须离开长安城。”
福伯知道他的脾性,说一不二。
故而,便只能将心中涌动的情绪隐下去,再次伏地磕了个头才蹒跚而起,甚是不舍道:“老爷,今后我不在府上,也请你务必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林珞的视线落在外头,神色冷然,似是一个多么无情决裂的人啊!
直到福伯离开,他仍一句话未说。
天气阴沉诡谲,几片乌云笼罩在林府上空,仿佛预示着一场空前灾难即将来临。
林珞则迈步出了书房,只身立在屋檐下,扬着头,瞭望远处。
思绪已不知跑到了哪儿?
温次和梁启之被这件事震撼到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默默站在他的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林珞忽然问:“你们相信这种种一切都是高宗皇帝所为吗?”
问题问的有些突然!
温次怔愣了下,心中一阵盘算,道出了心中的怀疑:“如果说高宗皇帝真的有心要杀安王带回来的那个女子,那又何必将她送去浅山寺?还要等三个后才处决?这当中逻辑不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安王府几十口人是在高宗驾崩之后才离开长安失踪的,怎么说也跟高宗皇帝无关!”
“可就现在来看,好像这一切与高宗皇帝也脱不了干系!”梁启之这般说,又皱着眉头顾虑道,“若真与高宗皇帝有关,这事可就大了!这么多条人命,而且事关皇室荣辱,一旦告知天下,难免会发生一些无法掌控的事情出来,到时候,便是一场政治格局,谁也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