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女孩叫Feeling 20(1)
一九九九年,我当兵也已经三年了。在阳字号上的日子,只能用痛苦来形容。
还记得我刚上船的时候,因为资浅,菜得要死。套一句学长们常对我说的话:“喂!死菜B,以后看到我们就离我们远一点,真受不了你那一身菜味。”从这一句话,你们大概就可以稍稍想见,我只能受,只能忍,我什么也不能做。
有一次,那是个很清爽的大晴天,排班表上写着我的名字那一栏,两个大大的红字:“散步”。
其实,那并不是我第一次看到散步两个字,却是我第一次休散步假。而在那之前,我已经待在船上五个礼拜了。
这是一种奇怪的规矩。
你是新来的,你想放假,要问过那些所谓的资深人员,也就是你的学长们。
但是,通常你不需要去问他们,他们就会来找你,但他们找你不是要你休假,而是要你替他们代班,而你的假,他们休。
“队长,今天我排散步,我可以走吗?”我看过排班表,很兴奋地跑到队长卧舱询问。
“不清楚,你去问问你的学长吧。”队长看着报纸,毫不关心地说。
我赶紧跑上机房,一进门就看到三个学长坐在那里。
“学长,我今天排到散步,我可以休吗?”我问学长A。
“不要问我,问别人。”学长A很直接地回答我。
“学长,我今天排到散步,我可以休吗?”我问学长B。
“我不是最老的,你要问就问他。”学长B指着学长C说。
“学长,我今天排到散步,我可以休吗?”我问学长C,也就是他们口中最老的。
他正在翻看汽车杂志,嘴里哼着歌,偶尔吹两声口哨。听到我的问话,他不太情愿地转过头来。“你……多久没下船了?”
“五个礼拜了。”
“那还好嘛,想当初我刚进来,被那群鸡歪蛋关在船上八个礼拜,连他妈吭都不敢吭一声。”学长C比手划脚地说着。
“学长,我只是想回家看看,就让我走一次吧!”
“让你走是没什么问题,但你他妈不要有了一寸就想进一尺,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我第一次休“散步假”,就是这样的。
这是一种奇怪且不成文的制度,在军中一直存在着。
日历一页页被翻过、被撕去,当兵三年,当散步假不再像以前一样难求,我反而不知道这早上九点放假,晚上十点收假的十三个小时里,我能给自己什么样的快乐。
子云在台中,Feeling在台北,以前的同学不是在台南、嘉义、新竹,就是在花莲或台东,那短暂的十三小时的自由,我像一只被拔掉头的苍蝇,在高雄骑着机车穿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