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是曾有过那么回事,今朝回眸,抓了她的手握紧了:「街头的先生你也信?都是假的。」

是了,当年为着这一句孤苦之命,赵玘哭了。

顾今朝和穆二就把那算命的杆子给扔了,当年时,她们三人一起长大,没想到真个长大时候,也是各有去处,正是唏嘘,灵堂当中又来了人。

这两天,时不时有人来,今朝并未在意。

赵玘回头看了一眼,那呆滞地眼睛一下瞪大了,一下将手在今朝掌心抽出来掩住了口鼻,眼泪又大颗大颗落了下来,:「你……」

今朝才一回头,一人到她身侧,直直跪了下来。

她蓦然回眸,他身披风雪,就连眼帘上也挂着雪花,那双眸子定定看着她,一如初见。

穆庭宇在赵秀才棺前跪拜之后,并未起身,他磕了头之后,再抬眸时,眸色已红。

顾今朝侧目,看着他更觉唏嘘。

赵玘擦了把泪,忙是绕过来扶他:「二公子快请起吧,我爹得你这一拜,也算你小时候没白疼你,这就够了,行了,他这辈子没遭什么大罪,挺好的。」

她们小时候也常去赵家玩耍,赵秀才最喜欢舞刀弄棍的穆二,还常说把赵玘许给他。

两年多未曾见过,顾今朝没想到会在赵家遇着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的京中,她一身白衣,还绾着发髻,那样的目光看着她,直叫她躲避不开。

赵玘扶着他,让他起来,穆庭宇身形未动,依旧跪了今朝身边,却已别开了目光:「可有烈酒?」

赵玘点头:「有的。」

穆庭宇抬眼看着她:「给我拿些烈酒,赶的急路,心肺都冻僵了。」

赵玘赶紧出了灵堂,到屋里去寻酒,一时间灵堂当中,就剩了她们两个人,今朝给火盆当中添了些纸钱,挑着火花没有回头。

火舌卷着纸钱,顾今朝又拿了一些,不让火灭。

灵堂当中,冷风阵阵,穆庭宇跪行一步,上前了些。

她添着纸钱,回眸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也拿了些许纸钱在手中,并未回她的话,火花跳跃着,穆庭宇一边添着纸,一边轻声低语着:「伯父就安心去吧,我们会顾看着家里的。」

顾今朝见他不搭自己的话,便也跪直了未动。

片刻之后,赵玘拿了酒过来了,她亲自倒了一盏,递到穆庭宇面前:「二公子喝点烈酒暖暖身子。」

之后又给今朝倒了一盏:「你也喝一盏。」

今朝是有点冷了,也没矫情,拿过酒盏仰头喝了,穆庭宇在旁连喝了三盏,才站起来。

外面大雪还下着,灵堂当中呵着的气都能看见,连续熬了几天,今朝眼皮有点重,给火盆添火的时候一低头就打了个盹。

赵玘都看在眼里,放下酒壶过来扶她:「我好歹还趁着你来时候歇了一歇,你这白天晚上的,熬不住了吧,回去吧,明个送了爹爹上山,就算安生了。」

顾今朝轻摇着头,揉了揉眼睛:「没事,我陪着你。」

赵玘回头看向穆庭宇,也推了他一把:「你才回京,想必疲乏的很,先回去歇歇。」

他也重新跪了下来,只盯着火盆,目不斜视地:「不必,我来守灵,你们去吧。」

这么晚了,赵玘只得来扶今朝:「那好,让二公子帮我守一会儿,你先去休息,走吧,都熬了几天了,白天还得去翰林院……」

顾今朝的确是有点熬不住了,她顺势站了起来,俩人走过穆庭宇身边,没有停步。

才要出灵堂,自外面走来一人。

暗夜当中,他一身玄衣,披着大氅,整个人都看不大真切,进了灵堂,烛火一晃,才是看清。

今朝上前:「你怎么来了?」

顾原泓淡淡瞥着她:「你不想休息,我的马儿还得喘口气,我来接小白。」

他口气略显嫌弃,定定看着今朝,她恨不得这就闭上眼,好好睡一觉,管他说什么呢,这就往出走:「好吧,小白在门口,接走吧,这两日辛苦小白了。」

赵玘还要再送,顾原泓伸出一臂来,将她拦住。

她这才明白过来,站住了。

他略一点头,跟着顾今朝的身后,转身走出。

赵玘目送他们离开,长长叹了口气,回身又到灵前。

穆庭宇低着眼帘:「那是谁?」

今朝他不可能不认识,问的当然是顾原泓了。

赵玘道:「她爹还活着,就你去的西北军那的顾将军,刚才来接今朝的,是他府上公子,听说是顾将军夫人带过来的,按着辈分,那就是今朝的继兄,现在他们一起生活。现在今朝和从前一不一样了,你在京中到处都能听到她的事,她是个姑娘家。」

才回京中,就有人说了,看见她的装束,就知道了。

前尘往事不可触及,穆庭宇定定盯着火苗,目光沉沉:「怎么会是这样?」

赵玘跪了他身侧,给爹爹添着火:「是啊,怎么会是这样,我也没想到,咱们小的时候成日成日在一起玩,也不知道今朝原来是个姑娘家,谁能想到呢!」

她抬眼看着他,心中已知蹊跷。

穆庭宇回过头去,夜色当中,只留寒冷夜色,漆黑一片。

赵玘循着他的目光,心里突地打了个颤儿:「你们两个,怎么了?你该不是……不会……你们两个之前……」

那时今朝还是儿郎,实在无法想象。

穆庭宇没有开口,继续添纸。

赵玘看着他不由怔住,她那放了心底的秘密似乎也被人戳穿了似地无处遁形,别开眼睛,直是心惊肉跳。

可这种沉默,更令人焦躁。

一时间相对无言。

出了赵家大门,门口停着车,早有人将小白拴了车后,让今朝上车。

顾今朝实在累极,挑开车帘上车就靠坐了里面。

顾原泓随后上车,让车夫赶车。

车厢当中挂着一盏暗灯,今朝抱臂,只觉浑身发冷。

她才喝了点酒,五脏六腑当中还有点热,抬眼看见顾原泓身上那暗纹大氅,顿时搓了搓手:「来接我就说来接我,还说什么接小白了,哥哥不如做件好事,嘿嘿……」

顾原泓不为所动,闭目养神:「顺道把你捎回去,否则母亲问起,无法交代。」

顾今朝这就又靠近了点,呵着手:「那哥哥能不能……」

她伸手抓住他大氅一角,他动都未动:「不能。」

她入府时,皇帝亲送,公主名号,顾瑾夫妇待她当然不敢怠慢半分,非但不敢怠慢,还要小心对待。

今朝见他不搭话,小心往他身边坐了坐,能当一点风是一点风,连续几日的熬,实在让她没有心力,靠了车壁上就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是梦里还是梦外,她好像回到了小的时候。

穆二是个淘小子,赵玘是个小姐姐,她跟着他们一起玩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那时候别无烦恼,可真是好啊!

勾着唇竟是笑出声来,顾今朝靠了车壁上面,在梦境当中快活,转出巷口了,马车颠簸,她随着颠簸往旁边一撞,头点在了顾原泓的肩头。

睁开眼睛,发现他好像并未在意,好好又坐直了。

从赵家到顾家这条路可是不近,心神一放松,立即又打起了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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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有绝色妹有财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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