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蔺子琛觉得自己真不对劲,他这么注意她,是出自于猫的忠心吗?
不对,说起来她是他的猫奴,是她对他忠心才对,蔺子琛这么告诉自己。
夜里,夏敏会为侄儿们讲睡前故事,蔺子琛之前都不屑听的,什么白雪公主、三只猪等奇奇怪怪的故事,真是蠢极了,然而他现在……竟变得喜欢听她说故事了。
夏敏讲完了故事,见侄儿们还精神很好的睁大着眼,没好气的道:「故事都讲完了,你们怎么还没睡着?」
侄儿们伸手拍向位于床角的咪咪。
「大姑姑,咪咪跑上床了。」
夏敏一转头,就见咪咪慵懒的躺在床角的某一处,慢条斯理的舔着毛。
「咪咪,我不是跟你说了,在你的窝睡觉就好,不能上床。」
他又不是傻子,有柔软的床他干么不睡,要睡箱子。蔺子琛抬头瞥了她一眼,夏敏完全可以感受到它的鄙视。
「大姑姑,咪咪要跟我们一起睡觉。」
「一起睡一起睡一起睡!」
夏敏还没喊出不准,咪咪就这么被翔儿、巧儿抱起,带入被窝里睡觉。
夏敏可以看到咪咪那一脸抗拒又无可奈何的猫脸,感到好笑,她从以前就觉得咪咪很聪明很有灵性,现在又发现它很温柔。
对,它是只温柔的猫,虽然爱理不理的,不爱撒娇,孩子们太用力的摸它时,它会瞪他们,说起来是只不讨喜的猫,但孩子们再顽皮它也不曾对他们伸岀爪子或咬伤他们,顶多只是无奈的躲开来而已,听银花婶说,孩子们在后院里玩耍时,它会待在一旁看着,俨然像个奶娘般看守他们,有次见孩子们想偷溜出门,它还会故意撒娇磨蹭,转移他们的目标不让他们出门。
夏敏真心觉得,有咪咪在真好,虽然这只猫很拽,姿态很高,但无疑的是只好猫儿。
「算了,我有帮你洗澡,你身上干净就好。」夏敏很快妥协了,含笑说道。
本王每天都会舔毛,很干净的。被两双小手捉着躺在床上不得动弹的子琛狠狠瞪视着她。
夏敏看它这只猫斜眼瞪人,好似真听得懂人话,觉得她真的是养了只神奇的猫。
在侄儿们睡熟后,夏敏也准备睡了,她留下了一盏晕黄的灯,上了床,侧躺在床的最外侧,正当她想阖眼时,忽地见有团墨黑在蠕动,还以为那是什么,原来是咪咪正努力从孩子的魔爪挣脱,接着跳出来,它一双绿眸恰巧与躺在床上的夏敏对上。
夏敏见到它,轻柔的一笑:「咪咪,过来。」
蔺子琛一双绿眼幽深闪动着,彷佛受到床上美人的蛊惑,温驯的走向了她,然后在她身侧寻了舒服的地方蜷下。
夏敏摸了摸它柔顺的毛,「咪咪,有你真好。」
蔺子琛不喜欢被抚摸,小鬼们总是不知如何收敛力道,又乱摸一通的让他不喜欢,只能忍耐着,但被她抚摸是件享受愉悦的事,她的手劲格外温柔,她呢喃着有他真好,让他心里的部分都柔软了。
「咪咪,睡吧!」夏敏困了,阖上双眼。
蔺子琛并没有跟着入睡,他那双绿眸直直盯着她的睡容,看起她在睡着时异样柔顺甜美的五官,最后停留在她那丰润雪白的右耳上,看了许久,像是特别喜欢她的耳。
在许久后,蔺子琛眼皮沉了,他挪动起身子挨着夏敏更近,看起来就像是与夏敏相依偎的入睡。
蔺子琛每天都会溜出门口打听消息,认识了某个来自江苏的商人,那个商人在发现他躲在桌底后,不似旁人看到黑猫会驱赶,这个商人都会喂他吃东西,吃的都是在夏家吃不到的大鱼大肉,可他却觉得,那些食物咸得要命,一点都比不上夏敏所烧的菜,还是夏敏烧的菜好吃。
和这个江苏商人多次走近后,蔺子琛打听到这商人将把货载到京城的消息,只是不知出发日,今天他终于确定了,就在明天要到京城去,这让蔺子琛喜出望外,他可以偷偷跟着一块上车,若被发现也不打紧,这商人特别喜欢他,相信会乐意带他走的,届时到了京城,他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只是,不知怎地,这明明是件好消息,萦绕在蔺子琛心头上的却是异样的失落感。
他就要离开夏家,和那一家子道别了……
不对,他本来就是暂住罢了,有什么好惋惜的!他告诉自己,将心里头的那股落寞抹去。
打听完消息,蔺子琛见江苏商人要走了,想跟着他一起离开客栈,知道和他同行离开是最安全的,却见一对身着华贵的夫妻迎面走来坐下,后方还有几个奴婢随行,他错失了离开的机会,只好又回到桌底下躲着。
「夏敏那丫头,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她真的不知道她大哥死前把他爹留下的药方子藏哪吗?」
蔺子琛听到夏敏这名字,拉长他的猫耳朵偷听,还偷偷钻出桌面看了眼,竟是仁德堂的当家夏氏,夏敏的姑母,在她身边的男人他并不认识,但他想应该就是她的丈夫。
「失去记忆的事怎会造假,那丫头被马车撞上差点没命的事可是众所皆知的,听说有些人从鬼门关走趟后会变了个人,忘了一些事,你想想她出事后第一次和我们见面不是像换了个人,不认得我们吗?所以她忘了药方子藏在哪也是大有可能的。」这人确实是夏氏的丈夫李康,在朝阳城开了几家赚钱的铺子,在朝阳城算是个家财万贯的商人。
听丈夫这么说,夏氏只能哼哼鼻子道:「失去记忆也变成傻瓜了!明明广济堂的名声已经无力回天,她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够让广济堂起死回生?真是自不量力,每天都像傻瓜似的摆摊行医,真让人看笑话!」
「你说的是,那丫头真是自不量力,等她发现她玩不出把戏后,自然就会放弃了……」李康是个妻管严,凡事都会应和妻子,说着,他像想到什么疑惑的问:「等等,既然广济堂的名声都已经毁了,你还要那些药方子做什么?」
「那些药方子是我爹传下来的,珍贵得很,只要换个名字,重新包装来卖,肯定会卖得极好,届时有谁会知道那是广济堂的药方子呢?」夏氏斜睨起丈夫道:「我会想得到广济堂的药方子,还不是因为仁德堂的汤药包卖得不够好,你找来研发汤药包的大夫中看不中用!」虽然仁徳堂的生意在朝阳城里是数一数二的好,但还比不上爹还在时广济堂的盛况,光是汤药包的卖量就追赶不上了,她真希望仁德堂的生意能比广济堂更加兴盛,赚上更多银两。
李康被妻子念了,只是摸了摸鼻子。
「她爹留下的那些药方子,不是藏在广济堂的药铺里,就是他们住的房子里,不然还能藏在哪儿呢?」夏氏对药方子是势在必得的,苦恼的道:「以前我曾多次派人趁他们一家人不在在时去搜,但都没找到,上次那丫头来向我借钱时,我本来还想说服她嫁人,让阿志行商,用保管的名义占了药铺和房子好找药方子,可那丫头驳了我,说她不想嫁人,要我不必费心,那丫头变得精明了,没有以前好对付,不是我逼逼她就能成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