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秦霜气急:「你从一开始就怀疑我?」这么热心于找证据,不就是认为是她做的,要找出来扳倒她么。她咬牙切齿地想着。

谢长宁一脸奇怪地看着秦霜:「我只是好奇心比较旺盛,急于求结果而已,你就把自己代进去了。」谢长宁转身,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岔开话题了。

「谢长宁,你不过就是生在谢家而已,有什么得意的。」

她扶着马车边框,一手搭在浅碧的肩膀上,微微用力,上了马车,最后才回头道:「你是承认秦家不如谢家咯?」随即,钻进了马车,不再看外面的半分景致。

任秦霜在外面气得跺脚,也没有办法。

而此时端王府之中,则是气氛冷凝。

「怎么去了趟西山围场,九弟就成这样了。」萧玫看着平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的萧衍,眉头紧皱,居然还伤了胳膊,伤筋动骨一百天,又是大冷天的。

「外围林子跑进了野兽,把他袭击了。」崇德帝稳稳坐在一旁,无意识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

「跑进了野兽?」萧玫都觉得匪夷所思,「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事情。」她几乎第一想法就是有人想在西山围场祸害什么人,结果她弟弟遭了秧。

「已经派人去查了。」他阴沉着脸,在这帝王之座上,最忌讳有人背着他使什么手段,意图混淆他视听,随后,又想起来什么一样,随意道了一句,「他遇袭还真会挑时候。」

「怎么?」萧玫又看了看萧衍,他似乎睡着了都不是很踏实,面色不安,许是疼得有些厉害。

崇德帝站起来,负手而立:「这次年少一辈的头筹,让戚洵得了,看江阳王的意思,本是想求娶谢家那个谢长宁的,结果,还没说出口,就出事儿了。」

崇德帝这样一说,萧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萧衍,见他还没醒来,心中暗叹一声:「皇兄这意思,不愿将谢长宁嫁到江阳王府?」

「你说呢?」崇德帝压低音量,带着三分威严。

「安阳怎敢揣测。」站在崇德帝身后,他并看不到,萧玫苦笑了一下,什么时候和皇兄说话也要这般小心了。

「和我也许如此?」崇德帝没有回头,却自称我,而不是朕,即使这样,还带了些不快,「谢家德高望重,江阳王又手握兵权,更何况,当初玉林大师曾为那谢长宁批命。」

萧玫默然,那批命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却没曾想到,原本不信命的皇兄也会在意这些:「谢家与江阳王都是纯臣。」

「是啊,」崇德帝低叹,「纯臣,可是谢家的意思不也是不想将谢长宁嫁入江阳王府么,」顿了顿,他又道,「所有最好的,我都想留给正瑜。」

想明白崇德帝话中的意思,萧玫愕然:「可是秦家那里……」

「太子再亏待秦家,那秦家也是太子的外家,谢家却不一样。」话语停顿在这里,又不肯再说下去。

萧玫的心中却有些怪异之感,又说不出怪异在哪里,谢长宁没能许给江阳王府自然是好的,可是若是被订亲给太子,她却也不觉得是应该的。最终也只能沉默。

「好了,」崇德帝又走到床边,竟然贴心的为萧衍掖了掖被角,「九弟自小就平白多受了那么多苦,如今就是想补偿也无从下手。」

萧玫听到他如此说,更是不知应如何接话。

「我回宫了,你也别送了,好好交代给下人们,缺什么就报给内务府,别耽误了他的伤。」

萧玫应下,待崇德帝出了屋,她才坐到床边,眉间有化不开的愁绪。

谢长君赶回盛京之时已是腊月二十七。整个盛京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百姓们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一切,迎接新年。

谢府后院的雪还未化去,谢长宁裹着披风,在水榭中摆下了一盘棋,静待谢熙年带着谢长君从皇宫之中回来。

她十指交叉相握,手肘拄着石桌,思绪渐渐飘走。自冬狩之日后,她便再也没有见到过萧衍,听长公主说是在端王府内好好养伤,是以,冬狩那日的事情,她到底没找到机会问。

而她每次去长公主府,长公主都三番几次表现的欲言又止,时而又是满面愁思,撇开这些不说。长公主待她也是真心实意的好,照顾得妥帖周到。只是偶尔会提到端王,谢长宁寻思着,若不是怕招人非议,她早就上门拜访了。

「坐了多久了?不冷么?」正在谢长宁想着如何见一面萧衍的时候,她的对面坐下了一个人。

她回过神来,怔然看着谢长君,将近两月未曾见到他,如今看起来竟是消瘦了不少,面上带着疲惫,下巴还泛着青色,一看就是有段时间没打理了。她英俊的大哥,如今竟邋遢成了这副模样。

「伤在哪里了?可好了?」想起谢长君还受过伤,谢长宁更是为自家大哥心疼了,分明就还有时间。却偏偏刚一回盛京,连歇脚的功夫都没有就被召到宫里。

谢长君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颇为宠溺地看着谢长宁:「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多流了点血罢了。」他说得越轻松,谢长宁就越觉得心酸。

「可寻到了什么蛛丝马迹?」谢长宁将黑色棋子推给谢长君。

谢长君捏起一子,在棋盘上落下:「此次能咬掉的,站位都不算明确,唯一一条大鱼就是那平宁的巡抚,曾是秦家老爷子一手提拔上来的。」平宁巡抚,是因贪墨被罢免的那一位。

「真是狡猾。就算拽不到幕后之人,能扳倒这样一个蛀虫,也算功德一件了。那些丢失的赈灾物资怎么找回来的?」谢长宁转而又道。

「因为之前你与祖父都有提醒,我便多留了心,还在物资里面做了记号,」谢长君紧跟着谢长宁又落下一子,「他们表现得像暴民,可是哪里有那样训练有素的暴民,一看便是假的。」

「然后呢?」谢长宁交叠的食指与中指中夹着一颗白子,右手已抬起,却迟迟没有落下,反而抬眼扫了一眼谢长君,见他还盯着棋盘,便将那白子落在了一角。

「顺藤摸瓜,」谢长君笑道,「总有人自作聪明,王曦去了以后,挑了几个重点怀疑的县令去做客,其中一个县令竟然直接将赈灾用的棉被套上被罩便放在了房里。」

「所以就牵出来了一串。」谢长宁紧接着道。

「对,」谢长君赞许地看了谢长宁一眼,将棋子落在谢长宁刚刚落子的旁边,「还要多谢王曦,若不是他在,恐怕还要周折一番。」

谢长宁看着棋盘又犹豫了起来,琴棋书画若是说起来,她也不弱的,只是若是和大哥拼起棋艺来,她从来就没有赢过,看不透局势,她胡乱将一子落下:「王曦表哥也算是得了个晋升的机会。」

提起王曦,谢长君便有止不住地赞叹:「王家有恪之,当真不俗。」

「谢家有大哥,也没能俗了。」谢长宁气鼓鼓地看着棋盘,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谢长君下棋一直带着杀伐之气,待抬头看到谢长宁时,目光瞬间软了下来:「这次也多亏了你带着谢家商铺在后面做后盾,若是物资丢失的这段时间,不是谢家顶上,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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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长宁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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