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胎记
莆缇歙把导管拿来,温绻躺在设备上,冰冰凉凉的。
“需要打麻药吗。”
“不打麻药自然最好,给你注射的药剂并不是有多危险的东西,可是这药剂会改变你作为人类应有的情绪,甚至是杀死一部分细胞被其他更强的细胞代替并引导,如果给你打麻药,不确定这种药素会不会失控。”
她报复,买了一个孩子,起初很疼她,努力的去扮演母亲的角色,可她控制不住烦躁的情绪,打骂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限循环。
温绻哭的话,她只会发泄的更狠,所以渐渐地她沉默了,很乖巧,面对这样一个‘疯子’,温绻想到了一个办法,自己总是笑,她是不是就不那么痛苦了?
为什么这么痛苦,温绻不明白,她闲暇时就在疑惑这些问题,然后她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因为在意才会痛苦,那不在意就好了。
不抱有期待,明知道会被折磨,还是要故意激怒,直到自己真的不在意了。
但在她的内心,有个白月光,就是温陵。
其实也不是她奇怪,小孩时的怦然心动总是记得最清楚,她那时也没想要和他怎么样,但是希望能和他一起生活,想要守护那份温暖,渐渐地长大了,她知道男女有别,不可能还像小时候那样拥抱自己,那要怎么办呢。
思考来执着去,那就和他交往吧,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接受他的温暖,什么时候能看到那样温和的微笑,呵护的语气。
唉,有时候她自己都会吐槽自己是痴女。
温绻靠着阳台,静静地看着操场,放学了也有人在打篮球。
有人在为运动会而练习跑步,跳远。
忽然她噙着淡笑的嘴角提了提,看向站在操场抬头看着她的江位凌,这个人,转学的目的不纯,能和她有关的就一定和那个女人有关。
温绻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他莫不是被收养的儿子?
有时间可以问问,虽然破解疑惑很有趣,但她只想把心思放在温陵身上,这些无关紧要的只要不打搅到温陵就没事。
短信提示音响起。
赵老师说温陵去了医院。
温绻背着书包走出教学楼往大门走。
眼角余光看到江位凌朝她走来,收回时无意瞥到了其他地方,发现曲晓阳还没走。
她知道曲晓阳误会了什么,原本想和他说清楚,但考虑到有江位凌的不定性因素,就只能对曲晓阳感到抱歉了。
朝曲晓阳微微一笑,曲晓阳眼睛一亮,也憨厚的笑了起来,笑的还有点青涩。
“温绻,你这样走动手臂不疼吗?”
曲晓阳略微责备的眼神,像在说她不照顾好自己:“受伤了需要静养,你这样恢复会很慢。”
温绻纯净的眼睛弯成月亮似的,语气轻快:“我知道的,所以现在准备回家。”
“那我送你。”已经被拒绝一次,但现在天快黑了,她又受了伤,让她一个人回去不放心。
温绻看他坚定的神情,说道:“我现在不回家。”
“那你去哪儿?”
曲晓阳说完,愣了一下,因为还有一个声音与他的重合了。
他回头看去,是转学生。
江位凌挂着温和但疏离的笑:“你受伤了应该早点回去休息,现在不回家是想去哪儿?”
语气有一丝作为同学的关心和疑惑,但他的表情完全没有表露出来。
“是啊,温绻你想去哪儿?”
曲晓阳这个老实的人,被江位凌带着走了。
“去医院。”温绻微笑。
曲晓阳恍然:“你是想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吧,也是医务室只是简单的涂药包扎,去吧,我陪你一起。”
江位凌的清冷与温儒掌控的很好,嘴角始终抿出一条不易察觉的向上的弧度,从远处看能看出他的神情是柔和,而近距离就发现他像在微笑可又看不到那一抹究竟是笑还是简单抿唇的弧度。
“可现在医院已经下班了。”
温绻轻咧着嘴说:“我是去探望地理老师的。”
曲晓阳茫然:“温老师?他住院了?”
今天早上不都好好的么,而且二班也是他上的地理课,进度一样......所以布置的作业也是一样的。
可他不知道当时温陵的注意力不集中,心神恍惚,作业就布置重复了,不然怎么可能会给他们机会互相抄?
“我们边走边说。”温绻微笑着问江位凌:“你也要来吗。”
江位凌:“不麻烦的话,地理老师我还没有见过,正好可以去问候。”
曲晓阳说道:“我们买点水果吧,空手不礼貌。”
江位凌就像春天的暖洋洋的柔风,轻飘飘的:“我才来,人生地不熟,还希望你们能介绍介绍。”
曲晓阳爽快道:“可以!对了,你家住在哪儿?”
江位凌不嫌累,嘴角一直向上浅浅挂着:“走路就能到,学区房。”
曲晓阳惊讶:“这个时候还能租到学区房?”
高二是关键时刻,很多父母为了孩子能更好的学习,而且补课也多,之后学校也会有补课,晚自习,所以争先恐后的找离学校近的房子。
江位凌温文尔雅说道:“能用钱解决的的事就不是事。”
曲晓阳愣着点头,虽然他说的是对的,可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有人愿意拿钱走人也没问题。
温绻指着一家店:“水果。”
问了价格,江位凌温笑:“没想到这里的水果这么便宜。”
温绻挑眉,便宜?
真正的物价如何可以参考试吃的曲晓阳。
买了一些,三个人打的去了医院。
“温绻,你还没说地理老师为什么受伤?难道是在医务室里有人和老师起了矛盾?”
温绻想了想:“一半是对的一半是错的,起了矛盾是真,但他是自愿受伤,我们就别提这件事,他毕竟是老师。”
曲晓阳理解的点头,而江位凌也徐徐道:“听说老师也是才来的。”
温绻微笑,不动声色。
“没错,地理老师是才从其他城市转过来,比你没多几天。”
温绻开口说:“到了。”
两人同时愣怔,他们没有这么不专注吧,刚刚还在车上,回过神就到车外了。
温绻刚要敲门,盯着他们的护士小跑着过来阻止:“病人睡的正香,你们就别打扰了。“
温绻轻声说:“手臂受伤疼还来不及,医院是给她注射了多大的药剂晕麻药,才能睡的很香。”
“可我们已经来了,究竟何时才允许我们去探望他?”
热的把第一颗扣子解开:“姐姐——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我爸爸呢,病房里的人是我们的地理老师,看着他,就能想起我的爸爸。”
虽然现在问不合时宜,一边担心温陵,一边又在疑惑什么时候地理老师成他的爸爸了?
江位凌淡笑:“温绻的意思是带来的可靠和温暖,和她的爸爸感觉一样朴实。”
温绻不否认:“差不多吧。”
......
不论怎样说,规矩就是规矩。
“我可以帮你们去问问度过危险期是什么时候。”
温绻惊愣:“可是他就手臂受了伤,怎么会感染呢。”
江位凌劝慰:“人的自愈能力很强,但这里是医院,我们可以坐会儿等。”
温绻点头,就当认同。
曲晓阳看着温绻的手臂,流露出心疼。
温绻注意到但是没有说,而中文配音虽然可以切换声线,但的确没有感情,无法让观众带入其中。
“你靠着椅背休息会儿,可以探望的时候我们叫你。”
江位凌接话:“探望要有好的精神,你如果在老师面前昏昏欲睡的样子,还不如不探望呢。”
噙着浅浅的微笑:“现在是晚上八点二十,十点半如果还不让进去,我们就回去。”
温绻若有所思,像在遗憾。
曲晓阳说道:“你身体是真的要休息,不如我们问问哪儿有空房,住在医院,顺便查查身体状况。”
“我觉得行!”
你觉得行你上,温绻揉着眼角心累,他们一唱一和的,果然不该带他们来。
“麻烦你们帮我问问。”温绻浅音出声,居然同意了,事实上下午本该睡觉,结果被梁思雅扰乱,之后发生的事更是睡不着。
听到温陵在休息,她实在感慨,要是能和他一个病房,上天对他才是爱护的。
曲晓阳看她双手插在包里,江位凌去问医生空房的事,所以问她:“你请假的事情由我们告诉班主任,不用担心。”
温绻点头,她并没有关心。
曲晓阳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问出来,可再迟疑,若是江位凌出来,他更说不出口。
“什么?”温绻笑靥如花。
“似乎你和地理老师走得很近,你们又是都姓氏温,所以......”
他认真的摆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这也不算什么。”
温绻淡笑:“你想多了。”
曲晓阳忍不住掀起嘴角,温绻在给他解释。
“关于谁贴了你照片的这件事已经处理了。”
温绻疑问:“我本人都不在,谁处置的怎么处置的?”
“我也只是听说,有个女同学贴的,校长请了她的家长,之后脸色都阴沉沉的乌云密布,感觉都没把握好。””
温绻没有一点害怕,仿佛不担心自己会被砸到,那种淡笑自若的样子,她最为厌恶。
总是一副清高,对谁都是微笑的样子,暗地里却是另一张脸。
温绻是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厌恶自己,可能是她精神不正常吧,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什么时候对人微笑,友好相处成错了?
温绻的笑容有些缥缈,和那个女人一样,自己不喜欢,所以将愤怒都塞在别人头上,她微微叹气,她哪里还做得不好,不反抗,也不任由摆布。
温陵的身影挡在温绻面前,‘砰’的一声,凳子居然砸在了温陵的胳膊上,梁思雅吓住了,她刚刚是太生气失去了理智,但是她打了老师啊!梁思雅慌张的后退:“我,我不是故意的!”
温绻呆滞的看着他,她以为他会阻止,可没想到他竟然不躲,而是用手臂去挡,万一手臂骨折了呢,想和她一样吗?
不,温陵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也不会用这么蹩脚的理由。
那到底是为什么?
温陵温和的语气不再,平静地恍若和一个陌生人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继续休息。”
就醒了又或者根本没睡着。
“老师。”
医生微笑:“你醒了,手臂有知觉了吗,还有这医务室怎么乱糟糟的,该不会是你强行站起来撞成这样的?”
温绻状若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
“还有十分钟就要关门,有人接你回家吗。”
温绻淡笑:“有的。”
她只要一闭着眼,就会走马观灯似的画面乱晃,温陵真的生气,是她没看到过的。
今天也是,他背对着自己,明明以为是她故意利用他来挡刀,却还是没让自己看到他被砸的受伤痛苦的样子。
她看着手机,试探着拨出一个电话。
可是无人接听,叹着气:“我自己走就行了,伤得是手不是脚,医生,你一会儿帮我弄个能跨在脖子上的长绷带,这样方便,也不会觉得太累。”
“好——我给你弄。”
温绻扬唇:“谢谢李老师。”
等江位凌走,曲晓阳才松了口气,竟然还流了一脸的汗,温绻把身上的校服归还给他:“盖着被子会热,你穿上吧。”
曲晓阳笑了一下:“我现在也挺热。”把校服放在腿上。
温绻问:“你要去吃点东西吗?”
曲晓阳摇头,深深地看着她,在她是想故意支开他和她其实是饿了的两种可能性徘徊,忐忑的问:“是不是你饿了?”
也就这办法能让他离开,温绻点头:“是有点饿了。”
曲晓阳憨笑,他站起来:“是我疏忽了,你想吃什么?”
“黄焖鸡米饭。”
曲晓阳点头:“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门给她关上,温绻躺在床上闭着眼假寐,十分钟左右睁开眼,去到温陵门前,把护士的话当耳旁风,要是能拦住她就怪了。
温绻莞尔,推开门,站在床边,看着睡的很沉的英俊的脸。
她坐在床边,看着温陵的手臂,他没有穿上衣,伤口被包扎了,但是没有缠上的部位也是青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