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他的媳妇儿最好看
傍晚时候,傲雪骑马车载着孩子们回来了!
“阿妈!”阿宝一下马车就直奔向珍珠,珍珠也张开手臂笑脸迎向孩子,“阿宝!我的宝贝儿,你可回来了!阿妈真想你!么么!”连亲两下。
阿宝双臂搂着珍珠的脖子,仰着粉红的脸蛋儿笑的花儿一般,“阿妈!你以后不要再去宫里了,不要再去了!你走第一天我就好想你!晚上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呢!”
珍珠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脸儿,“你瞧你都快有阿妈高了,还总缠着阿妈。”
“不嘛,我就要。”阿宝几乎要架到珍珠身上,粘着她不离开。
“你当你还是四岁呀。”曲琮不着痕迹的走过这对母女时,不痛不痒的说了句。
阿宝立即蔫,在这个家里,能治她的也就曲琮了,阿爸和其他大叔叔都宠着她由着她,哥哥也让着她,就这个小五叔!只比她大几岁,刁钻刻薄还仗着是长辈就欺负她!哼!
珍珠见着阿宝冲曲琮的背影纵鼻子,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然后抬起头,看向帮忙拿东西的阿布。阿布这孩子最懂事了,勤恳又踏实,只是因为是早产儿,并不像越泽那般健壮,倒是像翔宇的温厚多一点。
“阿妈!”笑盈盈的,十七岁的温柔少年大步走过来,这孩子五官立体,深邃,眼睛很有魅力。
“这是什么?阿布?”珍珠看他手里的袋子。
“四叔说你回来,多做了些点心大家吃。”阿布打开让珍珠看了看,“阿妈喜欢吃吗?”
“嗯,放厨房吧。”珍珠疼爱的抚了抚他的头,他的头发发质很硬,很厚,很像草原上的品种,摸着很有质感。这孩子长成这样,也着实不容易,小时候,他吃的苦最多了。
阿布听话的将点心放厨房,傲雪就已拴好了马车,浅笑着走过来,“珍珠,今天做的什么饭?”十年的相处,已自然的是老夫老妻模式。
“还有一锅汤炖好,就可以开饭了。”珍珠转身往屋里走,阿宝这时拉着她的胳膊,开心地嚷着:“那让叔叔去做饭,阿妈陪我聊天!”
傲雪噙着笑容的眼睛从珍珠身上转向阿宝,宠爱的拍了拍她的头,“你这个粘丫头。”
“哼!”阿宝冲傲雪做鬼脸。
母女俩到房间里,阿宝蹦蹦跳跳的拉着珍珠坐沙发椅上,这沙发也是珍珠画的样子,翔宇做出来的,上面铺了羊皮垫子,特别舒服。
“阿妈,你不知道这几天你不在家,小五叔他特别讨厌,他整天欺负我,你要好好训他才行。”
在厨房帮手的曲琮耳灵的探头过来,“还不是你刁蛮?还敢告状!”
“阿妈你看!”阿宝气的腮鼓鼓的叫道。
“行了,你们俩不知道犯什么冲,成天的吵架。我们阿宝长大了,以后要文静一点哦。”珍珠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她这几个孩子生的都不容易,阿宝是她身子初好时怀上的,珍贵的不得了,生了阿宝她数月身子虚弱,每个孩子真是都摘了她半条命啊,难免,娇惯了些。
特别阿宝又是女孩子,他们家里成员男人多,宠女人成了天经地义的事。而且阿宝长的乖巧伶俐,眼皮内双,眼睛像珠宝一样亮晶晶的,脸蛋儿圆圆,全是胶原蛋白,看着就让人心喜。
再说这娃儿的长相,其实这么多年,珍珠也没参透她到底是靖影还是傲雪的种,她时而像靖影,时而像傲雪,本来靖影和傲雪就长的最相像,靖影更精致一点。毕竟,不像自己亲爹像叔叔也是很正常的,所以真的辨不出。不过,他们兄弟都不在意,都当亲生的,她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处于好奇,有时候会想想。
“阿妈,”阿宝突然在珍珠脸上亲了一口,甜丝丝地笑。看到阿妈这么温柔的端详自己,孩子的心上很温暖,还是阿妈好。
珍珠绽颜一笑,“阿妈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看书?”
“阿妈不在,我都是跟哥哥一起乖乖看书的,而且,还帮叔叔们做饭洗衣呢!”阿宝骄傲地仰仰下巴。
“真乖。我们阿宝是最好的姑娘。”其实珍珠知道,她越是不在家的时候,这一家人都特别懂事,特别亲。
“嘻嘻,阿妈,我跟你讲哦,前天哥哥他抓了一只小雀给我玩,哥哥还摔了一大跤呢……”阿宝兴致勃勃绘声绘色的讲起这几天的趣事。
珍珠半眯着眼睛,也听得津津有味。
春日的这个傍晚,一家人做饭的,端碗的,聊天的,帮忙的,各执其位,其乐融融。
吃晚饭,六个人围坐在一团,谈笑风声。
饭后,珍珠烧水给孩子准备冲凉洗漱,靖影回房间读书,傲雪收拾院子,曲琮也回了房间温习,阿布和阿宝则围在珍珠周围,聊着天,帮着手。
虽然他们生活的这十年,大家都是这样宁静又温馨的氛围,但是珍珠每到这时候还是觉得非常的幸福和满足。
因为几天不在家,阿宝一直缠着珍珠,珍珠也无奈,女儿黏妈妈嘛,于是在房间里陪着她,哄得她睡着了,又好好帮她掖好被子,这才走出主屋,去看望另外的人。
先到北屋,她的大儿子和她的小叔子……
阿布和曲琮还在灯下温习,看到她进屋,曲琮眼中的光亮了亮,又淡下去,阿布则开心的站起来,“阿妈!你还没睡呀。”
珍珠迎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慈爱地笑着:“阿宝睡了,我来看看你。”
“阿妈,我都多大了,没事的,再看会儿书就睡了。”阿布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他很开心阿妈惦记着他。
“嗯,不要太累脑子,要劳逸结合。”
“是,阿妈,我知道。”
珍珠望着自己健实的儿子,满满的骄傲感,拍了拍他,转头来,突然看向曲琮的桌面,“在看什么呀?”
曲琮没料到她突然转向自己,受宠若惊的连忙抬起头,“是夫子今天教的课文。”
“嗯。”珍珠看看他们俩,“曲琮,阿布,你们书念的差不多了吧。”
阿布和曲琮对视一眼,阿布稍正了神色,说:“阿妈,夫子说,学完这一季,我们可以离院了。”
“姐姐不想让我们读书了吗?”曲琮疑惑的问。
“没有没有。”珍珠连忙摇头,不知怎么面对曲琮专注的眼神,她有点心虚,清咳了咳,说:“我是觉得,除了念书,你们不小了,有没有想过做点什么?”
阿布脸上划过一丝着慌,然后有点不好意思,低声说:“阿妈,我就想做生意。跟四叔一起,行吗?”
珍珠笑了笑,看向曲琮。
曲琮微凝着眉,没有回答,反问:“姐姐觉得,我们做什么好一些呢?”
珍珠面对曲琮,眼神略有躲闪,不再卖关子,她说:“你们有没有想过,考取功名?”
阿布脸上一惊,“阿妈,你以前不是不赞成我们做官的吗?”
曲琮面无波澜,但眼睛里闪了闪,没有吭声。
“咳咳,”珍珠也觉得自己出尔反尔,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现在,你叔叔他们生意都做的好好的,钱我们是不缺了,如果你们想做官,这样我们家就是官商结合,互惠互利,这个关系网会更牢固,地位也更壮大。”
“姐姐如今跟皇后关系密切,所以对皇室对官场的看法改变了吧?”曲琮不紧不慢地一语道破,“以前教导我们不要参政,是怕我们陷入官场争斗,朝不保夕,想让我们过普通安宁的日子。但是现在,呵……朝廷与我们家甚是亲近,姐姐可以放心让我们大展鸿途了。”
珍珠脸上发红,曲琮说的话认真里面略带嘲讽,但她也只得承认,“是,确实是事过时迁,一切跟十年前不一样了,如今国泰民安,朝堂上也太平。男儿志在四方,你们读书这么多年,若是能学有所用,为国家效力,自然是好的。”
“阿妈,”阿布展开轻松的笑颜,甚至有些欣喜地说:“阿妈,我愿意考官。”
“嗯?”珍珠有些惊讶。
“阿妈说的对,十多年寒窗,哪个不想金榜题名,这是男子应有的追求。我长大了,也要为这个家出一份力,生意做的再大,我们终究是普通百姓,没有权势,如果我以后有了权势,就能给阿妈多一些庇护。”阿布说的豪情壮志,颇有越泽的磅礴气势。
珍珠望着阿布,感动又担忧,“阿布,这个……还是要随你的志愿,你若不想……”
“不,阿妈,我是真的想做官,做官挺好的,又威风,又能做很多事,为国为民,我觉得一定会很有成就感。”阿布一脸的跃跃欲试。
珍珠缓缓收回视线,阿布只有东儿一个兄弟,若阿布愿意做官,将来扶持东儿,倒也算两全其美。
“阿布说的有道理,姐姐,如果你想让我做官,我愿意参加科考。”突然,曲琮也不勉不强的应了。
珍珠猛的看向他,真的?
曲琮的表情轻淡,笑的自然,“只要姐姐开心就好。”
珍珠有点窘,阿布在,她不便多与他谈,就官方的说了句:“我也只是个建议,这是你们自己的前途和未来,你们俩可以慢慢考虑,啊。”
两人对视一眼,倒是都挺愉悦的点头,“嗯。”
珍珠暗吁了口气,“好了,不要熬夜,灯光下看书毁眼睛,你们也早些睡吧。”
“是,阿妈,你也是。”阿布乖巧的送她出门。
曲琮静静地看着母子温馨的走向门外,微笑的表情渐渐收敛。
在门外,珍珠有些愧疚,拉住阿布低声问:“阿妈其实并不是想非让你考官,阿妈想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
阿布憨厚的一笑,“我觉得阿妈说的很对,我是真的想试试。还有,阿妈……”阿布说着低下头,凑近她耳边说:“我知道我有个太子弟弟,阿妈说过兄弟齐心,其力断金,我想出自己的一份力。”
珍珠震惊了,感动的望住他,“阿布……”
“我是哥哥,以后要挑起一个家的担子呢,有权有势,才能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保护我们这个家。”
珍珠望着自己顶天立地的儿子,眼眶湿了,禁不住抱住他,低声说:“儿子,阿妈爱你。”
阿布咧开嘴笑,“阿妈莫难过,以后不管阿布走多远,心里最重要的都是阿妈,我一定会常在阿妈身边的。”
“嗯嗯,”珍珠长吸了口气,努力压下情绪,愧疚的望向他,伸手抚摸他的脸庞,“我的儿子真英俊,我为我的儿子骄傲。”
“阿妈……”阿布不好意思了。
珍珠又低笑,“好了,回屋睡吧。”
“嗯,阿妈,晚安。”阿布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这才转身,回了屋。
珍珠站在门外沉静了会儿,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担心自己这样做束缚了阿布,她其实不赞同做为哥哥就要承担家里的重担,像越泽那样,她想让她的每个孩子都自由轻松的过日子,但是,东儿……毕竟担负的担子太大,都是她的儿子,她担忧他啊。他们既然是兄弟,互帮互衬也是应该的。
倒是曲琮,今天答应的真顺利。
也不知道,那个机灵的小子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管了,反正他答应就好。
沿着走廊,不由自主的走向了西屋。今天一整天,傲雪都只是跟她擦边走,没有说一句知心话,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今天她不能陪他,所以索性疏远一些,免得不开心吧。
门关着,珍珠敲了两下。
傲雪很快开了门,见到她眼中有惊喜闪过,随后一把拉住她,转身走回屋内,半抱着她坐到床沿,然后情深款款的望住她,“珍珠,你来看我。”
“嗯,我看你,有没有安心的睡觉,会不会又暗自伤心难过。”珍珠手指戳在他肩膀,半带调戏。
傲雪眉峰一挑,“我才没有,我早就不是小孩儿了好吗。”
“是,我们傲雪现在一点儿也不黏人,特别懂事大方。我要奖励你。”
“奖励我什么?”傲雪特有兴趣。
“嗯,给你做件新衣裳。”
“虽然我喜欢漂亮,可是已经够多了,布庄里的布料,最新的咱们都每人有一套。”
“那你想要什么?”
傲雪转了下眼珠,搂住她的腰身,撒娇的轻晃着,半乞求地低声说:“我想……在家呆一天,好不好?反正店里一天没我也行,那几个伙计很能干。你要是不放心,就让曲琮去一天。”
珍珠抿嘴笑,“就知道你,想法设法谋福利。”
“准不准呀……你今天跟靖影一天都泡在一起,我好嫉妒的。”小小的抱怨。
“我看着没有呀。”珍珠故意逗他。
“哎,十年了,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叽叽喳喳的,你会烦的。”学会了有醋咽到肚子里。
珍珠笑着,点头应:“好,准了!”
傲雪兴奋的抱住她狂亲,“谢谢!女人!”
珍珠无语地笑着,躲着他的疯狂,“好了好了,天不早了,不闹了,你早些睡吧。”
得到了福利,傲雪也不再缠她,知道主屋里还有人在等着,就乖巧的放了她,“嗯,你也是。”
在门口,傲雪又搂住她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才满意的松手。
珍珠深情望他一眼,轻盈的转身,总算完抚了一圈,任务完成,可以安心守护她那大醋坛子去了。
其实这些年来,他们兄弟们也是经常留一个人在家陪她,毕竟孩子们上学去了,兄弟们不放心她一人在家,虽然也知道那个人(韩玉)派了暗影保护她,但他们还是不爽,想用自己的臂膀保护自己的女人,所以很少一通天都不在家,反正生意已都步入正常,他们一般就是或者晚去,或者早回,总是尽量轮流着在家的。
于是珍珠一直没有买个丫头这种想法,一来是他们这种家庭不适合有外人在,二来,她本来就没什么活了,她想自己用双手操持这个家,家务事基本都她为主,丈夫们一有空也帮她的手。
等她年纪再大些,再说享清福的事吧。
关好了主屋门,先进了阿宝房间查看了一下,小丫头睡的小猪一样,宠爱的看了看她的小脸,这才轻手轻脚出房间,转向靖影的房间。
靖影意外的没有坐在灯下等她,而是已裉了外衫躺到了床上,只是两眼清灵灵地睁着,一点儿无有睡意。
珍珠抿嘴轻笑,迎着他的目光走到床边,“怎么不等我?”
“我知你还来不来?”这口气……
珍珠失笑,抬手轻解自己衣裳,裉了鞋袜,也钻进了被窝,侧睡,脸面朝着他,笑着看他强装淡定的脸,“那你想不想我来呢?”
靖影望了她一会儿,突然撑起身子,伸手拿案桌上的布绢,在她唇上狠擦了几下。
“喂,轻点!痛!靖影……”珍珠对他无语了。
靖影熟门熟路的一挪身子,压在了她身上,眼睛一直紧盯着她的脸,粗重的气息扑到她息间,“痛的在后面……”
珍珠刚要张口叫,就被他笃地堵住了口,她无奈又甜蜜的暗翻了个白眼,完了,这家伙的哪根神经又被激到了,今晚她的健康问题堪忧……
今夜,是一个动人心魄的夜晚。
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平静。
北屋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走出来纤长秀致的美少年,他一脸忧思,满眼惆怅,双腿情不自禁的朝主屋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突然让他考官?从宫里回来,就不对劲,冷落他,疏远他,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带着目的性,这个女人……她是想躲着他么?想找借口赶他走么?
心头一痛。
突然,一声压抑低迷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突兀的传来,他警觉的寻着声音转头,顿时……脸色僵了。
那怪声音还在继续,还在继续,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手指紧紧的蜷曲,心一点点揪紧,他们……虽然,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但是,今天尤其刺耳!
转身,带着负气奔向院门,毫不犹豫的打开门冲出去,直没入门外的那片竹林。
一口气跑到竹林的深处,觉得身心疲惫才停在一棵竹子前,然后软软的靠着竹子,坐到地上。
是,哥哥们都很优秀,她太满足了,根本不再需要他!竟还想着法子赶他走!她好可恶!
为什么哥哥们都很好,就他不好?!
年龄吗?呵,不错,十九岁,听起来吓人。她逃避,她不喜欢,她没感觉,她排斥,也是情有可原的。为了讨好她,他尽量的乖巧,听话,不惹她讨厌,就是刚才,他虽然有怀疑但还是很干脆的答应了她。
她想要他怎样,他都愿意为她去做,哪怕那只是她的手段,只是她打发他的理由,他却没有拒绝的勇气。
他也想不通,在她心里,生活了十年,她就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吗?他那天的大胆表白,她就感觉那么荒唐吗?以至于吓的想立即就踹走他,毫不留恋。甚至,用那个可笑的“五年之约”来搪塞他。五年……同志们,是五年不是五个月,她当他傻么?他现在十六岁,之后的五年是他正风华的青春啊,而她,之后的五年将是她最后的青春了。他们为什么,要错过这段最美好的时光呢?
她是想磨掉他的耐心还是爱情呢?为什么处心积虑的拒绝他呢?她将他的感情看的那么突兀吗?为什么啊,在他心里,这份感觉是那么的自然,甚至是必然的。
她不会知道,在他曾经幼小的心灵里,一直就由阿妈灌输着他有媳妇儿的认知,他很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她,她从这里回峡谷,在两个哥哥的陪伴下,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那个灿烂的阳光下,她的眼睛弯弯的,和阳光一样的亮。她的皮肤白里透粉,比村里的姑娘们都白嫩,嘴唇的颜色也很漂亮,身材瘦瘦的高高的,很是好看,那时候他就好开心,觉得他的媳妇儿真的是长的最好看的姑娘,就像画儿上的神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