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九宫图(1)
江海晚上参加了一个宴会,大学一个同学家的孩子十岁生日,那同学最近刚提拔当了外贸的一个主任,手上有点实权,所以孩子生日宴会上聚了好多生意人。江海本来想早点走,但来宾很多都是熟人,大家酒喝得有点高,散席之后还不让他走,拉着他要去“库斯科”娱乐城唱歌。
江海抹不开面子,便打发老婆先回去。老婆虽然不太愿意,但这样的事情她已经经历得多了,便嘱咐江海唱歌时少喝酒,能脱身就尽快回家,她自己,则非常得体地跟丈夫的朋友们说再见,然后一个人打车回家。
深更半夜还能结伴去唱歌的其实都是铁哥们,这样的人聚一块儿玩起来肯定没个准点儿。从库斯科里出来已经是夜里两点钟了,这拔人有一多半自己带了车,出门后各自驾车扬长而去。
按说谁都知道喝高了酒不该再开车,但这些人都是酒场老手,全不把酒后驾车当回事。再说,新的交通法要到2005年才能实施,这会儿就算被警察抓住也最多罚俩钱。罚钱怕什么呢,他们和交警中队的好些领导都是哥们儿,说不定一个电话过去,连罚款钱都能省了。
江海今晚其实没喝多,他心里藏着点事,所以一整晚都没能把情绪给调动起来。他傍晚时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一个女人,明明线路通了,最后却无人应答。他找那个女人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心里觉得不踏实,想知道她在做什么。她不接电话,可能是生了他的气,也可能是在什么喧闹的地方没听见。
但这总是件让人心里不痛快的事。
独自驾车行驶在深夜的街头,江海几次生出去那个女人家的念头,但几次都忍住了。他想到自己的妻子还在家里等他,他已经六岁的女儿这段时间经常半夜醒来,哭着要找爸爸。
还是回家去吧,再过几天就是自己三十岁的生日了。也许是因为年龄的关系,现在他越来越觉得家庭的可贵,在外面跟人应酬,常常让他觉得很累,那时他最想做的,便是回到家里,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看着妻子和女儿,和她们聊天,逗得她们嘻嘻笑作一团。
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天伦之乐吧,江海心里漾起些幸福的滋味。
车子行到建国路,往北行上一条小街。小街不宽,两边却绿化得很好,芙蓉树茂密的叶间,隐藏着簇簇粉红的花朵。街两边的路灯此刻让所有的绿叶红花都变得有些凄冷,深夜的小街看起来也有了几许空旷感觉。
江海驾车正常行驶,驶上小街没多远,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接着,一朵耀眼的焰火从前方不远处腾空而起,在街道正中的天空中破裂成千万点晶莹的星辰。星辰在江海的眼中转瞬即逝。
江海吃了一惊,脚下本能地踩了刹车。
车子停下,江海索性头贴着一边的窗玻璃,看天空那炫目的焰火。
当天空重新恢复寂静,深蓝色的天幕上,又只剩下连绵起伏的黑色云团。江海收回目光时,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虽然他现在头脑还能保持清醒,但今晚终究喝了好些酒,他已不能正确处理自己此刻的预感。他抹了一把脸,正准备再次发动车子时,忽然车前方的路上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个削瘦的年轻人,他穿着件黑色的风衣,风吹过来时,风衣瑟瑟抖动,隐约映现里面麻杆样精瘦的身子。年轻人的面孔,比他的身材更加削瘦,两边颧骨凸起,双颊深陷,两个眼窝凹进去,眼睛却异常深邃。看着它,江海觉得就像看着一个传说中的鬼魅。
但江海并不感到害怕,因为这年轻人虽然模样可怖,但整个人已经瘦得没了人形,似乎任何人都能轻易一拳将他击倒。
这样的人是不会对江海构成威胁的。
此刻,那精瘦的年轻人冲着车里的江海招了招手,江海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但这时,他看到了年轻人的另一只手上捏着一个小圆筒,那是一枚没有燃放的烟花。
江海冷冷地看着车外的人,心里在想,这人怎么会半夜在街上放焰火呢?
“数字密码除了可以和英文字母替换,还可以根据一定的规律,也就是密码学中所谓的密匙,重新排序,这样,就会得到正确的答案。”马南将那组数字根据在凶案现场发现的顺序,分三行写在纸上,“我昨天下午在茶楼里就几乎能断定,如何正确排列这组数字,是破解谜题的关键问题。”
秦歌不说话,马南破解谜题的过程比答案更能吸引他。
“这一夜时间,我试着按照不同的规律来排列它们,我几乎用尽了我所知道的所有手段,甚至我到网上破解密码的相关网站去寻找,但结果却让我失望。”
马南凝视着纸上的三行数字,继续道:“这些数字加起来一共有十位,我不知道现实生活里,有哪些号码由十位数字组成,因此,我断定,在这其中,一定存在着数字与字母的替换问题。”
“下半夜的时候,我还是找不到排列这些数字的规律,便索性将它们丢在一边,想前几次那凶手留下的谜题。明信片与枫叶和羽毛没有给我任何启发,但那个用血画成的双龙太极图却给了我一些触动。一般人不可能知道双龙太极图,除非他对中国传统符号学有一定的了解。而在中国传统的各种符号图案中,最有名的除了太极图,还有河图和洛书。但这组数字显然与河图洛书没有关系,河图洛书构成的元素非常复杂,而且,虽然有很多学者在持之以恒地研究它们,但至今,还没有一种解释能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