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黑衣男子
()在一片葱葱郁郁的之中眼前的这座灰色的建筑显得特别显眼,黑色的大门紧闭着,透出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来。一行人在门前站定,随行的马管家高声唱诺道:“牧家后人前来祭拜祖先。”
牧千寻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想着自己以前在书上看的关于祭祖该做的事情,书上写古代女人一生只能进一次祠堂,可是在这天泽王朝显然不是这样的,所以以前了解的那些东西估计是用不上了。只得小心翼翼的跟在别人身后,有样学样,不轻易做出任何举动。
过了半晌,那貌似沉重的大门才缓缓打开。一个身着灰袍,看起来像是和这座建筑已经融为一体的鹤发童颜的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那老人精神极好,和牧千寻心目中世外高人的形象如出一辙,她不由的想象起那些武侠小说的场面,有些乐在其中。
牧清邺上前一步走到那老人面前行了一个礼,接着说道:“査爷爷,我父亲正带兵在外打仗,大哥也去镇守边关了,所以今年由我来主持这次的祭祖。”
那老人名叫査一博,是牧楚成的老师也是他父亲牧家平的好友。听说这个査一博是前朝的太子,国破家亡之后便一直都是孤独一人,只有牧家平这一位生死之交。所以在牧家平仙去之后他决定为他守墓,一直都住在这祠堂里面,常常能到后山上的墓前一坐就是一天。牧楚成对査一博十分尊敬,他遇到什么烦恼的不能抉择的事情都会来此听取査一博的意见。
这査一博面无表情的看了牧清邺一眼,点了点头,又扫视了一下站在牧清邺身后的一群人。他转过身对站在门口的小童交代了两句便走了进去。
身着白衣的小童拿着一个白玉瓶子,里面插了一枝翠绿的柳条,看起来有些像观音菩萨手中拿的玉净瓶。那小童捧着瓶子先是走到了牧清邺面前,只见牧清邺双手合十微微低下头去,小童手握柳枝蘸了白玉瓶里面的水在他身上扫了两下,以示净身之意。接着又向后面的人走了过来,做了相同的举动。牧千寻学着他们的样子也双手合十微微低下头去,心里面却在想着这是什么怪习俗。净身仪式结束后,牧清邺携牧家的家眷走进祠堂,将下人们都留在外面。
祠堂里面供奉大大小小的灵位,层层叠叠的放满了一面墙,左右两边供奉着十八罗汉。牧清邺走在前面行至蒲团前行三跪九叩之礼,接着便是牧清妤。牧千寻本来以为到最后才轮到自己,没想到牧清妤行完礼后一直都没有人上前去,她呆愣在原地直到苏瑾言回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才反应过来。
她走上前去行三跪九叩之礼,只觉得这祠堂里浓郁的檀香味熏得她有些想呕吐的感觉,行完礼之后抬起头来目光一转便和那査一博四目相接。査一博背着手立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牧千寻,眉头微微一蹙,面色似是有些沉重。
牧千寻便走到一边和牧清邺,牧清妤两人站在一起看着苏瑾言,李如意,高玉枝三人行礼。待到所有人都行完礼之后牧清邺在铜盆里点起火,将那些纸扎元宝一一焚烧,屋子里面顿时烟雾缭绕弥漫着一股呛鼻的气味。纸扎元宝烧完以后牧清邺高声喊了一句:“上贡。”
大门缓缓打开,等在门外的下人将一早准备好的祭品端了进来整齐的码放在案台之上。这祭祖仪式算是告一段落。
中午大家都在祠堂的后院里吃素,家里的人难得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面吃饭。虽然牧清邺再三邀请査一博与他们一同进餐但他还是拒绝了,不免有些不给面子。
牧千寻面对着苏瑾言不由的有些没有食欲,她低着头慢吞吞的扒着碗里的饭,不知道下午还要做些什么。一餐饭沉默的吃完以后,那先前在门口洒水的小童又走了过来带领大家到各自休息的房间去午睡。牧千寻跟在那小童后面,眼睛打量着这祠堂后院里的建筑陈设。小童将她带到房间门口之后便走了,牧千寻一个人推门进去,屋子里面只是简单的摆了一张竹床,还有一张桌子四张板凳,再没有多余的摆设。房间里靠着床的墙上有一面六角形的木窗,打开窗户便可以看到外面的小树林。
因为她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算是被上午奇怪的祭祖仪式弄得有些疲累但还是完全没有睡意。她盯着那窗户看了许久,灵机一动将凳子垒在竹床之上站了上去,爬到了窗户上。她探出头往外一看,这窗户离外面的地面也不是很高,便鼓起勇气提着裙摆跨了过去,轻轻的往下一跳,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小土坡之上。
牧千寻得意的拍了拍手,迈着步子往前走着,决定在外面晃一圈再回去。可是这牧家祠堂离城门有很远的一段距离,而且牧千寻也并不知道路在哪里,只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的在这小树林里面绕来绕去。大自然的新鲜空气和美妙景色令人心旷神怡,就算只是在这树林里面走走牧千寻也觉得心情十分舒畅。就在她绕了两圈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的草丛里好像躺了一个人。
这荒郊野外的,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实在是有些惧怕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牧千寻立在不远处观察了许久,发现那个人一动不动,像是昏了过去。她从来就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主,便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牧千寻走进一看才发现躺在草丛里的是一个青年男子,那男子身着黑色夜行衣,脸上还蒙着黑布,露出的半截脸在阳光之下越发的显得脸色苍白如纸,他的睫毛纤长,眉毛像是两把漆黑的小剑。牧千寻忍不住的感叹了一句,这男人的睫毛怎么比女人还长啊,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
不摸不要紧,这一摸那男子立刻就机警的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瞪着牧千寻。他手捂着自己的伤口坐了起来,一双凌厉的眼睛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穿着黑色祭服的小女孩。在看清楚这里只有牧千寻一个人时,悬着的一颗心也稍稍放下了些,但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却紧紧的握着匕首。
牧千寻见他这种打扮暗自猜测着,刚刚莫从少在城门处搜查的逃犯恐怕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牧千寻从第一眼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坏人。
“你受伤了?”牧千寻看着他手捂着的地方有鲜血的痕迹,担心的问道。
那男子看着牧千寻没有说话,显然还是抱着敌意。牧千寻见他如此反应无奈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在一旁茂密的草丛里面寻觅着可以止血的三七草,她弯着腰,身影显得越发渺小起来。良久之后她手里握着一把草走到不远处的小溪旁清洗了一下,用鹅卵石将草捣成浆状,接着又取出自己的手帕用溪水浸湿,捧着草浆走到那男子面前撅着嘴说道:“我只是想帮你,并没有恶意,这草可以止血,你要是不愿意我帮你敷上的话你就自己来。”说着她便将捧着草浆的手伸到他面前。
黑衣男子愣了一会儿,他看着牧千寻清澈的眼睛有所触动,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捂着伤口的手。牧千寻见状明白他是放松了警惕愿意让自己给他上药了,便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小心的撕开他已经破裂的衣服。一道足有两寸长的刀伤还在不断的渗着血,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牧千寻深吸了一口气,先用手帕擦拭了一下,接着小心翼翼的将那草浆敷在伤口之上。她能感觉到他身体一怔,小心的问道:“是不是很疼?”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草药敷好之后并没有布来包扎,牧千寻一狠心掀起裙摆将自己穿在里面的衬裙撕下一长条下来帮他包扎伤口。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的额头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但她心里很清楚已经过了很久,要赶快回去了。
牧千寻站起身来看着那个男子淡淡的说道:“我出城的时候城里面正到处在搜查你,你自己小心一点。”说完便一路小跑准备赶快回去。
没走出两步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低沉而又有磁性的声音道:“你叫什么名字?”
牧千寻停下脚步愣了一会儿,很快便回过头朝着那男子微微一笑答道:“我叫牧千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