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天乌鬼

望着明朗的通讯号，向阳却迟疑了。

自从猎人考核之后，向阳更换了腕表，连带着通讯号也换成了协会发的新号。自那之后，他一直没有联络过小艾和明朗。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拨通之后，该说什么？

向阳现在的心情，有些像是离家在外的游子。思念亲人，却无颜相见。到如今，关于小艾的病，没有任何进展。向阳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迟疑了好久，直到月上半空，向阳几度抬手，却最终没有按下那个号码。

“等七线斑的灵魂水晶有眉目了，再联络小艾吧。”

……

距离寒岩区，还有八百公里。地形从丛林过渡到冰原，除了前面一小截的路途有道路，可以乘坐交通工具之外，后面大部分的路，皆是崎岖难行，只能依靠两条腿。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路，大概要一个月的时间。

为了加快速度，夏洛克总算是没有在关键的地方抠门，随身空间水晶中带着一辆运输车。

性能舒适度是不用想了，好歹比走路是强。五人坐在车上，向阳、周信和辛奇三人轮番驾驶。这一段路面被车轮碾得夯实极了，明显经常有车辆经过，所以路两边也比较安全，没有什么难缠的怪物。

虽然这样，丛林间的路，毕竟不比都市里的道路，第一天，走走停停，还有各种怪物的骚扰。虽然都是一阶的弱小怪兽，几人轻易解决，期间也磨合一下各自的战斗方式，练习了一下配合。

战斗之中，向阳的魂力水平自然暴露无遗，锻灵九阶，只比周信强了一阶。可这样，却让几人更加吃惊。

锻灵九阶……真的会有这么强大的战力吗？周信自个儿心中琢磨，反正他即便是到了锻灵九阶，恐怕也玩玩不是这个零的对手。

配合越加熟练，行进的速度也快了几分。但无奈骚扰的怪物数量不少，耽误了不少时间，整个白天过去，五人才前进了四十公里。

“在这儿扎营吧。”

在一片林间空地，夏洛克建议扎营休息。夜晚的丛林，怪物更多，实在是不适合赶路。

而距离下一个补给点，还有三十公里的距离，在夜晚的丛林赶路，三十公里，比白天的一百公里更难跨越。

几人围绕着运输车，搭起了三座帐篷，吃过了便携速食之后，安排下了值勤的顺序，就早早休息了。

向阳实力最强，身体素质也最好，体力尚可，自告奋勇接下了第一班的执勤。

蹲坐在冷光灯前，向阳盘膝而坐，抓紧每一分时间修炼星罗诀，虽然锻灵阶到释灵阶的瓶颈无法突破，可坚持不辍的苦修，仍旧让向阳感觉到了进步——魂力变得越发凝实。

“零，还在修炼呢？”艾德琳悄悄地从自己帐篷中钻了出来，“难怪你这么强，我可从没见队长和辛奇像你这么刻苦。”

“怎么起来了？”一天的并肩战斗，向阳对于艾德琳的实力还是认可的。作为一个远程支援手，她不算出彩，但也是中规中矩，没有大的毛病。

“我压根没睡呢。”艾德琳妩媚一笑，靠在向阳身边蜷坐下来，****正靠着向阳的大腿，“嘘，别把他们吵醒了。”

“这女人……”向阳心中明了，她这是套近乎来了。

“昨天给你的药膏，你用了吗？效果怎么要？”

“药膏，”向阳故作迟疑，微微愕了一下，才说道：“嗯，挺好的，谢谢你。”

“那是自然，我跟你说啊……”艾德琳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也不管向阳接不接茬，自顾自地小声嘀咕起来。

从以往的任务经历，到各地的有趣见闻，甚至还聊到了昨天夜神的战斗，总之是无所不谈。

艾德琳越说话，靠的向阳越近，向阳甚至能感觉到一阵阵温暖的鼻息吹进自己的耳蜗，还有一阵轻微的迷迭唇香气。啧啧啧，这女人，看来是抹了迷迭唇的香料，随时都惦记着勾引男人啊。

等等，迷迭唇！

“不好！”向阳勃然变色，猛然站了起来，厉声喝问：“艾德琳，你是不是抹了有迷迭唇成分的香水？”

“没有啊。”被识破了小伎俩，艾德琳心中慌乱，本能否认。

“告诉我实话！现在没空儿给你解释！”

“我……”艾德琳迟疑，但在向阳压迫性的目光下，最终嗫嚅着承认，“是啊，喷了点香水，但是，女人喷香水这有什么奇怪的吗？就算是用了迷迭唇，也……”

“不用解释！”向阳打断她，“马上去洗掉！”

“为什么？”

“因为……”话到一半，向阳停住了。因为事实已经给出了最好的解释——小空地两边的黑暗灌木丛中，倏忽间亮起了一对对血红色的小灯笼。

“天乌鬼！”向阳抽刀戒备，“这个季节，正是天乌鬼的交配时期，你还用迷迭唇的香水，艾德琳啊艾德琳，不作死就不会死，你为什么不懂呢！”

“天乌鬼！”艾德琳骇然失神，面露愧色，“对不起，那，我们怎么办？”

天乌鬼，二阶初段的怪物，形似猿猴，但外表包覆着一层黑色的针毛，性淫，嗜血残暴。是一种很危险的夜行怪物。它的一双红眼，即便是在黑夜中也能够看透敌人的行踪。

而它身上的黑色针毛，除了颜色上的隐蔽作用外，本身也是绝佳的隔热材料，普通的夜视镜在观察这天乌鬼的时候，效果大打折扣。

此时黑夜之中亮起的红眼，至少有五对！

“没工夫道歉了，还愣着干什么！”向阳厉喝，“快去拿起你的武器，战斗！”

艾德琳虽然慌乱，但基本的战斗素养还在，一个箭步跨上运输车，拿起了自己的枪。向阳同时也按下了警报装置，丛林中太大分贝的警报声会惹来怪物，所有五人各有一个小型警报器，贴身携带，靠震动示警。

向阳刚刚按下警报，五只天乌鬼已经同时冲了上来。

真实之眼瞬间张开，黑夜的遮蔽再也无法影响向阳半分，长刀猛然劈出，向阳斜向一记撩斩，挡下了三只利爪！

“零，小心！”周信和衣而眠，反应的最快，一手刀盾功夫使得中规中矩，稳稳得挡下了左侧袭来的另一只天乌鬼。

“砰！”周信抗住一只天乌鬼的同时，猛然掷出了一枚小型照明弹，银白色的冷光在营地中央炸亮，照亮了方圆数十米的范围。这一簇燃烧的冷火，能够提供十分钟左右的照明。

辛奇紧随其后从帐篷中冲了出来，他迎上了一只体型最小的天乌鬼，游斗纠缠。他的武器也是长刀，但并不是协会内部售卖的制式长刀，刀刃的弧度稍大一些，刀身布满横向的云纹，看起来更像是向阳上一世时的日本刀。

两人助战及时，但向阳的压力仍旧巨大。

甫一接触，凭借一刀撩斩能挡住三只天乌鬼，可紧接着陷入缠斗之中，三只天乌鬼团团围困住向阳，向阳一时间也有些吃力。

这不是在幻境中孤身一人的时候，身边还有几个人在，特别是夏洛克一直缩在后面观察他们，像真实之眼的驱物之能，控气的能力，向阳都不便施展。

可向阳同样明白，这一战必须速战速决，若是耽搁的久了，战斗的声响和光亮，恐怕会引来其他的夜行怪物，到时候就麻烦大了。

念及此，向阳瞬间爆发魂力，锻灵九阶的巅峰魂力加持下，这一刀如雷切般划破空气，掀起一阵尖锐嘶鸣，向着最大型的一只天乌鬼胸腹处斩去。

胸腹是天乌鬼皮毛的薄弱处，周信和辛奇的攻击还不足以一击打穿防御，向阳的力量和魂力SP却是足够了。只是，这样十分力道的一刀，也让向阳的防御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瞬间的空档。

虽然凭借鬼魅的步伐晃过了左侧的天乌鬼，可右侧的天乌鬼那乌青色的利爪，却带着“呜呜”破空声袭向向阳背脊。

“速战速决！”抱着这样的念头，向阳已经有了以伤换伤的觉悟。而且，凭他在幻境中锻炼出的直觉和眼力，瞬息之间就有了判断，右侧天乌鬼的利爪，不足以对自己造成致命伤。

以伤，换一只天乌鬼的命，这一刀，值！

刀刃毫无意外地切入了天乌鬼的胸腹，一股黑红色的血液溅出。向阳绷紧着背脊上的肌肉，然后预料中的爪袭并没有如期而至。

“BIU！”

一声经过了消音处理的射击声传来，正是蹲在运输车门口的艾德琳。她手里拿着的，不是射线枪，而是一把特种弹专用的发射枪！

事实上，在夜晚的丛林中，只有小白新人，才会用射线枪，虽然射线枪的威力更大，但无疑也足够醒目，除非是嫌命太长，或者是到了无可奈何的境地，不然没人会干出这种拉仇恨的事儿。

而艾德琳此时用的，是特制的击退弹。杀伤力不大，射程也小，但是直径三厘米的子弹出膛之后，会在扇形范围内炸开，呈现如散弹枪一样的面向打击，冲击力大，击退效果好，还有短暂的麻痹效果。是牵制怪物的极佳弹种。

“放手战斗吧零，”进入了战斗状态的艾德琳，一扫之前的颓势，“后背交给我！”

接连不断的沉闷枪声响起，艾德琳在这一刻，尽职地发挥着一名远程支援手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