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第一章莫名其妙穿书了】

郐京今年的夏季分外炎热,比历年一年之中暑气最重的几天还要热上两分,路边原本翠绿的树叶,都被晒得蔫蔫的,无精打采地挂在技头,像静止一般,纹丝不动。

京中最繁华的街市上门可罗雀,店中的跑堂夥计有气无力地倚在门框上,肩上搭着手巾,看着被烈日灼烤过的地面发呆。

间或地听到脚步声,便眼睛一亮,招呼起来,但大多数都是过路之人,行色匆匆,极少有人驻足。

四周半点微风都没有,明晃晃的日头照得人头昏脑胀,恨不得找一处荫凉之处窝着,不再出门,偏生还有恼人的夏蝉在叫唤不停,不知死活地争相高声鸣唱,吵得人越发的烦躁。

锦安侯府内院的一间屋子里,却是另一种光景,热气被冰块散出的凉气压下去,瞬间令人舒爽无比。

珠帘後面是一张雕花大床,床上大红的锦被绣着鸳鸯戏莲,锦被之下躺着一位女子,约二九年华,正值妙龄,她还在睡着,鸦青的发丝像黑幕一样垂在床沿。

细看她的容颜,她冰肌雪肤,容色倾城,长长的羽睫覆下,遮住原本眼下的青影,只是露出的脖颈处,隐见一道极淡的勒痕,呈淡粉色。

她眉头紧锁着,似是极不舒服,而她床前,空无一人,连个守着的丫头都没有,外间却是坐着两个丫头。

身着青衣的丫头名唤如翠,另一个杏衣的丫头名唤如晴,她们都是里面女子的陪嫁丫头,而那女子,就是锦安侯新娶不久的夫人,将军府的嫡长女。

如晴和如翠两个人在吃着茶,桌上还有两碟子点心,她们的眼睛不时地瞄一下内室,没有听到什麽动静,又接着喝茶。

过了一会儿,如翠有些不安,忐忑地道:「如晴姊姊,我们要不要进去看一下?万一……」

「有什麽万一的,真要有万一那才好呢,省得我们还要留在侯府里,处处受气。」

如翠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起身拍了一下身上沾着的点心屑,「如晴姊姊,我还是进去看一下吧。」

「就你小心,我们一起去吧。」

如晴也跟着起身,和如翠一起进了内室,床上的女子仍在睡着,呼吸还算均匀,她伸手探了一探,随即缩回笼在袖中。

「你看,我就说你多心吧。小姐这不是好好的,那长绫的结是我打的,松松的,根本就挂不住人。再说我可是等小姐一挂上去没多久,就跑出去喊人的,小姐必定没事,许是闭了一会气,到现在还没醒来。」

如翠似如释重负般吁了口气,「应该是要那样的,只是侯爷那边怎麽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不会真的不管小姐吧?」

如晴撇了一下嘴,「不管才好呢,正好表少爷……」

「如晴姊姊,这是在侯府,我们说话注意些,免得被人听了去,误了表少爷和夫人的计画。」

「哪有人来听?你看看,堂堂一个侯爷夫人寻死,竟然这麽久都没人来看一下,谁还稀罕偷听我们说话?再说夫人是谁,她的计画岂是别人能猜得到的?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只待功成身退,回将军府去。」

如晴这麽一说,如翠迟疑一下,接着点了点头。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她们说话的时候,床上的女子睫毛颤抖了两下。

「依我看啊,小姐骗了侯爷两次,侯爷这次是不会出现了。我再取些点心出来,我们喝茶守着吧。」如晴说着,抬脚先去了外间。

如翠跟过去,先在门口张望了一下,见确实没人来,有些失望,才转到柜子那边,取出一些点心,摆在碟子里,再给自己和如晴都倒了一杯茶水。

两人都快吃完一杯茶,突然,门从外面被人踹开,一条男人的长腿迈了进来。

两个丫头吓得赶忙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再恭恭敬敬地行礼。

来人正是锦安侯景修玄,他看也没看两个丫头一眼,对她们刚才的行为视而不见,径直去了内室。

两个丫头不敢跟进去,侯爷一身的煞气,那眼神令人毛骨悚然,看着比她们将军还要吓人。然而她们又得知道景修玄的来意,於是迟疑了会还是靠了过去,在内室的隔帘外停下。

景修玄停在床边,眼神冰冷地睥睨着床上的女子,床上的女子睫毛不断颤动着,就是没有醒来。

他冷笑一声,「怎麽,寻死不成,还学会装死了?」

她闻言,睫毛抖得更厉害,就算是没有睁开眼,都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这个男人声音倒是好听,就是语气太冷了,冷得人瑟瑟发抖。

「你要是再装死,我就成全你,送你去见阎王爷。」

他森然的话像带着彻骨的寒气,连她身上盖着的薄被都抵御不了。

挣扎了一会,她才慢悠悠睁开了眼,先是半眯着,而後看清眼前人,眼睛睁得老大。

男人身形高大修长,宽肩窄腰,英武不凡。他的五官棱角分明,俊朗立体,眉如刀锋,眸似寒星,薄薄的唇原本应是极美的,此时却紧紧地抿着,脸色冷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头发束着,上缚玉冠,身着深紫的锦袍,腰间垂着一块玉佩,那玉佩的流苏亦是深紫的……这分明是一个古人的装扮!

她这是在哪里?

「不装了?看来又是吓唬人的把戏。」他冷笑着,讥讽地看着她。「你倒是命大,死了三回都没有死成?这样的把戏你最好是少玩,否则弄假成真,真的送了命,那就是自己找死。」

他看着她的眼神,像看脏东西般,不屑、鄙夷。

而她,思绪紊乱,试图弄清楚眼前的状况。

方才那两个丫头进来时,她就醒了。她们的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她们话里的意思,她却是不明白的。

什麽夫人、侯爷、表少爷什麽的,与她的生活差距甚远,她根本不觉得那两人说的事情与自己有关。

男人说的话,她一句都反驳不了,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他说的是什麽事情。

她的茫然看在他的眼里,只觉得她像一块朽木,愚蠢至极。

「你以为你以死相逼,我就能对郁将军手下留情?你可知道他犯过什麽事情?冒顶军功那可是死罪!一旦查清,为了祭奠死去且被冒功的亡魂,只怕是你们全家都要跟着流放。」

他背手而站,语气严厉带着杀气,连在外面听的两个丫鬟都心惊胆跳。

偏偏直接面对他的女子似乎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眨了一下眼,男人还在,而且视线远处是雕花家具和各种在博物馆才能看到的摆件,屋内的四角,则摆放着冒着冷气的冰鉴……如果是梦,未免也太过真实。

「怎麽,你不信?」男人的嘴角泛起淡淡的嘲讽,「也是,你这麽蠢,哪里能听懂我说的话?倒是可惜先将军夫人,呕心沥血,拖着病体替你谋画周全,以保你一生无忧。她恐怕至死都不会想到,真正破坏她苦心安排的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不愧是郁亮的种,一样的令人不齿。」

郁亮?她的脑子里划过清明,记得昨夜临睡前,她随意翻看了一本小说,里面有个将军也叫郁亮。

莫非她穿书了?

虽然这个猜测很扯,但要真是这样,就不难解释为何会有什麽侯爷、夫人和表少爷了。

她脑子快速地想着那本书的内容,再把它与丫头们和这男人说的话串起来,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男人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觉得怒火中烧。这样的蠢货,倒真不如死了算了!若不是先将军夫人的托付,他还真不想管这蠢货的死活。

他按捺着心头的怒火,压抑着怒气道:「我与你说这些,是想你死个明白,说不定你下次寻死时就真的一命呜呼。省得你到了地下,都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愚不可及。」

她脑子里还想着那本书,下意识地试探着道:「侯爷?」声音似莺啼般,带着淡淡的嘶哑。

他收起鄙夷的眼神,神情变得淡漠。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漠,彷佛在他看来,世间的一切生灵都可以无视。

「郁云慈,不要试图再挑战我的怒火。你给我记住,我不想再看到你,我希望最後一次见到你时,是来替你收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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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收买计划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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