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景修玄不知怀中人的想法,她的身材玲珑有致,柔软馨香,令他心猿意马,气息紊乱,他甚至无法凝神细辨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他的大手下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背,而後滑到她的腰间,那里露出一截皮肤,一接触到她细滑的肌肤,他像是被火灼了一般,赶紧拿开手。
强自压抑着差点决堤的潮涌,他深长地吐纳着气息,努力平复心绪,而後他的手再次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极为规律。
郁云慈翘起嘴角,看来意动的不止是自己,还有他。之前还以为他不喜自己,看来对於自己,他同样是有感觉的。他忍得如此辛苦,是因为腿上的伤吗?
若真是那样,她倒是可以帮他。
她的小手像是无意识地在他身上游走,滑到了那处,她装作迷糊地咕哝着,「什麽东西?硌得难受……」
景修玄只觉得将将被按捺住的潮涌,瞬间又开始奔腾叫嚣,似要破堤而出。不待他缓过神去镇压,那只惹火的小手已经伸进了他的裤子去……
之前的强忍全部崩溃,他任由那决堤的潮水冲垮所有,扫荡着他乾涸多年的心。所到之处,万物复苏,生机盎然。
一时意乱情迷,他闷哼着,压抑住那极致的快意。
而她一直埋首在他的胸前,脑子里想的是,无论形状大小还是持久度,她都很满意。
看来以後的幸福是有保障的。
男人食髓知味,平息不到半个时辰,抓着她的小手又弄了一回。
两人都沉迷於情意的涌动,折腾到近寅时他还意犹未尽。
她的手渐渐酸软无力,嘤咛着讨饶,他才搂着她,一同沉沉睡去。
翌日郁云慈晨起时,发现床侧已空无一人。
这间宅子并不大,只有二进,房间就在厅堂的後面,若是在京中,只是普通人家的院子,但在石门镇,已是很体面的住处。
她正欲喊采青进来,隐约听到前厅似有人声,她凝神静听,听出是景修玄的声音,想起昨夜种种,她彷佛还能闻到兴奋亲密的气息,心头顿时一阵荡漾。
随即,外面的动静又拉回了她的思绪。
前厅中还有另一个声音,亦是男子,从声音判断应该是四十岁左右。
郁云慈起了身,穿好衣物,才拉响床头的铃铛。
采青很快地进来,手里端着木盆,把木盆放在朱漆的盆架上,上前侍候她洗漱,再给她妆扮梳头。
「外面和侯爷说话的是谁?」
采青用篦子细细地把她的头发梳平梳顺,小声地回道:「奴婢听人称呼他为柳神医。」
对郁云慈来说,神医现在就等同於谋财害命、与坏人同流合污的乌合之众。程八要不是听说有什麽神医,也不会把她带离京中,在那号称神医弟子的设计下,她差点遭遇不测。
「哪里来的神医?」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不过看他与侯爷似是很相熟。只是奴婢听左大哥说他好像犯了什麽错,正跪求侯爷的原谅。」采青回话之际,已经替她挽好了发髻。
也是郁云慈不太爱在头上戴满首饰,出京时头上仅插了一支细玉簪,那妇人和壮汉没有注意到,否则必会取走。
镜子中映出郁云慈的面容,当得起花容月貌,发髻上插着镶嵌宝石金流苏的镂花钗,分别簪在两边,是采青带过来的。
拾掇好後,郁云慈带着采青一起去到前厅。
景修玄坐在上首,藏青锦袍,袖口衣襟处绣着云纹。
一想到昨夜,郁云慈竟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厅堂的正中间,跪着一名青衫的中年男子,头发包着缁撮,身形偏瘦弱,颇有几分儒雅,长相中等,一脸的悔恨。见她进来後,中年男子似是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有些惊讶,更多的是精明,一看就是精於世故之人。
柳神医看起来倒还顺眼,且他既然与侯爷相识,应该不是坏人,如此想着,她心里的偏见略微减少一些。
柳宾已经听左三提过侯爷夫人就在石门镇,心知这位女子能进出侯爷的住处,又生得如此貌美,应是侯爷夫人无疑,便赶紧说道:「柳宾见过侯爷夫人,听闻侯爷夫人前些日子在京外草庐受惊,柳某深感愧疚。」
自己差点遇了算计,他愧疚什麽?
不过是转瞬间,她就明白过来,敢情那青年口中的师父就是眼前的这一位,她才升起的那点好感立即散得一乾二净,有那样的徒弟,师父又能好到哪里去?
「你就是那位神医?」
「在下不敢当神医二字,世人谬赞,愧不敢当。」柳宾回着,腰身躬得更低。
她冷哼一声,睥睨着他。
他抬眸偷偷瞥去一眼,心下吃惊,侯爷夫人的神态架式,把侯爷的做派学了个七成像,这让他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暗骂那几个无用的徒弟。
尤其是二徒弟,十足一个蠢货。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是他教给徒弟们的,哪里知道二徒弟被银子迷了眼,居然敢违背他的教诲,赚取不义之财,险些害得侯爷夫人落入歹人之手,若不是侯爷夫人机警,後果不堪设想,只怕现在他就得在侯爷的面前以死谢罪。
郁云慈没了好脸色,看向景修玄。景修玄微眯起眼,严厉地朝柳宾看去。
柳宾的头皮一阵阵发麻,看来侯爷夫人在侯爷面前很是得脸,敢情自己之前解释赔罪的好话算是白讲了。侯爷的态度分明还是不满,自己要取得侯爷夫人的谅解,兴许侯爷才能恢复好脸色。
天知道,他一接到飞鸽传书,看到自己二徒弟和外人勾结谋害侯爷夫人,吓得是魂飞魄散,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彻夜不眠地赶到石门镇。生怕侯爷一个震怒,自己以後就别想在道上混。
「侯爷夫人,千错万错都是在下的错,是在下疏於管教,让那孽徒为谋钱财,不惜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您放心,那孽徒是死是活,全凭侯爷夫人处置。」
草庐中的师兄弟三人,原本被程八给带走,想交给顺天府,後来被采青拦下,左四回去後就按照侯爷的吩咐,把三人要来。
程八得知郁云慈在侯爷那里,百思不得其解,一再追问,左四自不会向她解释什麽,只说自己一直隐在暗处,伺机救出夫人,然後把夫人送到了侯爷那边。而把这几人要走,也是侯爷的意思。
程八那日醒来後是在客栈中,忙问左四是不是他把她送到客栈的。
左四抬头望天,没有回话。
程八就以为他做好事不留名,对他好生道了一番谢,还许了一堆的好处。左四不敢应,提出带走那三个人,程八半点没有拦着,就让他把人带走了。
三人被带到石门镇後,一直被关在一处。
景修玄昨日审问过,神医的大徒弟和小徒弟确实不知情,是二徒弟贪那一百两银子,按照一位朱夫人的吩咐,用迷药迷昏了郁云慈和程八。
其他的事情,二徒弟全都不知道,甚至连那妇人真正的身分都不清楚。
他从之前郁云慈讲的事情经过中得知妇人是一位老鸨,且那壮汉有名有姓,姓朱名全。有了名字身分,找起来不难。
两人是京内胭脂巷怡情院的老鸨和护院,胭脂巷一到夜里就灯红酒绿,送往迎来,是城中最大的销金窟,然怡情院却不在巷子的好位置,而是在巷尾最偏的地方。
加上老鸨原是另一间青楼里的花娘,背後靠山不大,招揽的姑娘有限,也没有太多的银钱买姿色上乘的女子,生意很是惨澹。
这就能解释他们为什麽会为了五千两银子铤而走险了。
据那老鸨交代,她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答应对方的,对方是托一位常客过来委托及交钱的,那位常客是城中做苦力的汉子。初时她是不信的,但那汉子说自己只是牵线人,并拿出一千两银子,她立即就心动了。
景修玄按她的说辞去寻那汉子,岂料那汉子两天前夜里喝多了酒,跌进护城河里淹死了,他又派人查探,此人生前有一好友,两人都是护城河边的苦力,那好友有一姊姊,是史家的下人。
史家与广昌侯是亲戚,两家的老夫人是姊妹。虽无确凿的证据,但他已能肯定幕後主使之人是谁,至於帮着做事的老鸨和朱全,他少不了要给他们一通「记忆深刻」的教训。
景修玄命左三把柳宾的大弟子和小弟子放了回去,单单关押着二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