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彦琳:“三联”与区区的故事(2)
最痛苦的一次,应该是2000年我回洛阳采访圣诞节那场大火。我是洛阳人,但接近灾难真相仍然非常困难,家属几乎不愿意再回忆过去的事情。我通过父母的关系找到一位幸存者,谈到那天晚上的经历,她还是忍不住颤抖。参与救援的公安再三推脱,才终于接受了很短的一次采访。更多的时候,我知道采访对象就在门里,但我只能在门外转来转去,无法得到他们许可,带我去的人跟我说:"家人可难过了,都不好意思说这事。"
冬天我很绝望坐在自己家,想着难道这关过不了了。后来我很沮丧地跟朋友说:"你看看我,都内分泌失调了。"老实说,我无数次面临交稿时,都有失调的感觉。
跟我一起去洛阳的,是当时主笔高昱,我写大火,他写洛阳这座工业城市的失落。鬼都不会相信,高昱比我还小两岁。他比我老练有把握得多了。
回北京后,我把近万字的稿子写了三遍,最后一遍是主编把我关进他屋子,排除任何打扰写出来的。杂志出来后,我自己看了也不是很满意。这次事情让我面对社会部记者自觉不如,也看到能力的界限。我还是集中注意力写电影好了。
这原来也是个故事
三联乡周刊村是个移民村,人口变动不居,变动的两个原则是适者生存与意兴阑珊。由于各种原因,周刊村从净土胡同,搬到安贞大厦,最后落在乡政府边上。
周刊村分大大小小的生产组:李鸿谷,社会组的人惯称李大人,领导成员最多的社会生产小组;国际组,退伍军人蔡伟二进周刊后领导了这个让周刊村放眼世界的战斗集体;其他还有经济组什么的。不过这个已经是过去的结构了,现在为了促进生产发展,一切都在调整。
有一阵周刊村要实行末位淘汰制度,文化组的小于连眉毛都不动--那个时候该组两位主笔,只有她一位属下每日放羊,如果开除了她,只剩下领导了,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可能。一旦下属过少,那么一定是领导更需要下属,而不是反过来。
两位领导风采各具,有腿短到"劈叉不过像稍息"的王小峰,还有周刊几大"定海神针"、被昔日经济组组长高昱概括为"抽烟、说脏话、相夫教子"的舒可文老师。
在小于来之前,还有钟和晏,被传她几乎不吃饭,大家这么说是有道理的:第一,她非常瘦,比得上孙燕姿;第二,她反对单位聚餐,认为不如组织大家去看展览。很快周刊数一数二的美女邢慧敏也来了。
几个性格各异的人,组成了一个绝对称不上色彩缤纷的生产小组,因为大家都爱穿黑色。即使小于后来移民到其他乡放羊去了,也时常会想起来这个集体,太有趣了--四位妇女,和一位"妇女之友"王小峰。但奈何生产力低下,加上大家都对每日放羊产生了疲劳,来来回回就剩下两位领导和小于。饶是如此,几位牧民妇女经常见面交流放羊心得,谈来谈去还是周刊--只要有一个人还没有移民,情况将永远如此。
后来经常一脸无辜的孟静来了,她擅长放一种叫做"电视剧"的羊,一时颇得村长青睐。老师说让孟静单单放羊太浪费了,她几乎是八卦写得最好的人之一。
后来轮到小于移民了。她去香港,没及时去给羊打草,村长生气了,呵斥了几句。小于也生气了,跟几个同事说了一声"再见"就走了。
之后就是别人的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