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大妞在北京45
火车上是一群南下打工的人。逃离家乡,是我们那儿的人的最高理想。远逃的和尚会念经,谁逃得越远谁越牛逼。现在深圳已经被抛弃,但还有不少东北人把深圳当成天堂。于是就有人用蹩脚的粤语大声打电话,分贝高得能让一车厢的人听见。那是一个姑娘,姿色平平,年纪轻轻,我可以想像她当时打电话时的心态,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有用的事!可她能感受我当时的心态吗?我那时想的是怎样跳起来一巴掌刮死她。
下了火车,北京站黑乎乎的人群,一片破破烂烂。北京,我又回来了。
招聘会一个又一个如火如荼,一群群的毕业生在这个春节之后拥向北京,然后又摇头而去。这样的招聘会面向的是全社会,同我们这群人比,应届生没有多少机会。这群傻学生每人为举办单位贡献一张门票,然后收获满腹的自卑绝望而回。
那天,那条线的公共汽车简直都快被挤爆了,售票员大声置疑:“咦!怎么这么多人?啊,对了!人才!”
我佩服这个售票员的出语,她本意为“人才招聘会”,可她真会省略,一针见血。好一个“人才”,全车人都被她说得羞愧万分,我们这群“人才”,刚刚还在里面挤得头昏脑胀。现在又像沙丁鱼一样在车上被排得整整齐齐。
如果你刚来北京,你上“人才”找工作天经地义。如果你在北京待了几年了,你还在“人才”里找工作,那么我告诉你,你完了,你同我一样,算是五湖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