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part 1
?林夏捧着一捧瓜子,坐在羽绒被上边看着自动滚屏的边嘎巴嘎巴的把手里的瓜子毁尸灭迹。
今天是十一长假的第六天。林夏看了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凌晨四点零六分,这栋房子的主人——她的姐姐和未来姐夫还没有回来。
这样也好,林夏百无聊赖的想着,拿过为了方便宅着特意灌了满满一瓶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
后天早上就上班了,这种妹不见姐姐不见妹的见鬼日子也总算快要到头了。
林夏揉了揉肚子,有点饿了。
林夏和她姐姐林曼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虽然姐妹俩感情很不错,但终究和同父同母的有些微妙的不同,所以她在这栋房子里宅了六天,姐姐和她男人那对准未婚夫妇也整整六天一天不差的出去和朋友聚会,林夏一分抱怨都没有。
用她跟朋友的话来说,她姐姐能给她个住的地方其实她就已经很感激了。
帝都是个醉生梦死的城市。有钱人的挥霍天堂,穷人的埋骨坟冢。林夏觉得这么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林夏刚来到这个城市不到三个月,包括她现在的工作都是她姐姐帮忙联系的,虽然林夏觉得即使是她自己也能找得到工作,但有她姐姐这么一层关系在,公司的人对她毕竟还是多少有些照顾的。
因为以上这些种种,林夏对这位从小没跟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姐姐还是很感激的。
林夏的妈妈说过,做人不能忘本,人家对你一分好你都要记着。
林夏虽然觉得自家娘亲善良的太过圣母了,但也终究是个还未被社会浸染上太多颜色的女孩,有些小任性的性格背后,依旧对这个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充满了期待。
白天姐姐林曼出门前特意跟林夏说了,晚上不要吃饭,等她回来给林夏和她准姐夫做好吃的,林夏就在吃完午饭后一直乖乖坐在电脑前等着,实在饿得不行了,就扯过前几天自己买的一大包零食嘎巴嘎巴,一时间倒也颇为自得其乐。
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都已经这个时间了林曼和她男人还没回来。林夏想了想自己早就快要造反的胃袋,决定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把。
其实林夏不是不会自己动手做饭,而是这栋房子的天然气开关在哪里林夏愣是没找到。灶台前的管子上明明就有一个怎么看怎么是天然气阀门的开关,但林夏把那个阀门打开半天后,无论怎么点火都点不着。
林夏撇撇嘴,揉了揉扎成一个球的头发,觉得反正顶多再一天就回公司了,今天先这么着吧。
于是这丫头灌了自己半瓶子矿泉水后,把灯关了洗洗睡了。
“嘿!丫头!”
林夏正睡得迷迷糊糊呢,忽然觉得有人在拍自己的脸。从小到大从没谈过恋爱,除了家里娘亲外再没跟别人有过什么肢体接触的娃一下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的一脚就踹了过去。结果人没踹着,自己的脚丫倒是被人逮住了。脚上传来的温度,就像家乡那边冬天里扑簌簌落下的雪花一样冰冷,林夏一个激灵就清醒了。
面前一张惨白的大脸吓得林夏想要尖叫,但她终究没有叫出声。
林夏顿时一巴掌过去,面前那张脸迅速后退,虽然没打着,但距离的拉开倒是让林夏稍微松了口气。
“啧,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那人往后退了退,林夏才看清这人一身的惨白,身后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那张惨白的面孔似乎将要融到空气里,林夏觉得自己头皮开始发麻,她从小就怕鬼。
“……你……谁?”咽了咽口水,林夏故作镇定的问道,眼角瞄了瞄周围,和男人身后一样白茫茫的一片,林夏脑中顿时闪过无数个念头:绑架?勒索?强X?还是……做梦?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林夏僵硬了的身子似乎终于有了力气,举起自己那张肉感十足的手掌,“啪——!”的一声狠狠冲自己脸颊抽了下去。
“嘶——”
林夏嘴角一抽,红着眼眶看着身前那个龇牙咧嘴的男人:“你嘶什么?”
“我看着都替你疼啊。”惨白的男人一脸肉疼的表情。
林夏忽然觉得自己蛋疼,如果她有蛋的话。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到这里的?”林夏僵着脸一字一句问着,虽然刚才那一巴掌下去,那肿了半边的脸告诉她这一切几乎没有是做梦的可能,但这娃还是发挥出了平日里神经大条的本性,当然这娃经常说自己的是“处变不惊”。这也算是她身上为数不多的美德了。林夏一边问着,一边神游着调侃自己。不过这场景真的怎么看怎么像穿越的俗套开端啊,还是她最讨厌的那种。
“首先,我要告诉你一个十分沉痛的消息,”惨白男人那双惨白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拍到了林夏肩上。
林夏刚条件反射的想把那双手甩下去,就听到那男人说了几个让她瞬间石化了的字眼:“你死了。”
林夏脸皮一抽,一脸淡定的看了眼面前那个似乎比她这个“已经死了的人”还要悲恸的惨白男人,沉默数秒后忽然再现了当年被人称作“小辣椒”的彪悍嗓音,追着惨白男人边打边吼:“你才死了你才死了你全小区都死了!!!”
任谁睡觉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被人搅和醒了,然后顶着一脸发面包子样告诉你你死了都会傲娇吧。
林夏觉得自己出离愤怒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的感觉了。
追得累了,林夏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些一眼望不到头的白雾就那么几乎不会流动的停滞在她周围,林夏忽然觉得心底有个地方正一寸一寸的冰冷下去。
“你才死了……你全小区都死了……玛丽隔壁的这梦为毛还不醒啊……差不多该吃午饭了吧……”林夏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念念叨叨着那些没什么逻辑的话语,反正梦里向来没什么逻辑的不是么。她这么想着,眼泪忽然就大滴大滴的掉落下来。
“哎,你这丫头,”惨白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蹲在林夏面前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谁让你没把天然气关好呢,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了……”
林夏听他这么一说,眼泪顿时流的更凶了。她本就是个没什么心眼儿的娃,在朋友中是公认的容易上当受骗的,如今听这男人说了这么半天,再想到自己刚才打下去那疼得她差点咬到舌头的一巴掌,还有周围那些望不到边的白雾,顿时就几乎相信自己已经死了。脑中顿时嗡嗡作响,什么也不能思考了。
惨白男人看着林夏那张哭的比自己还惨白的小脸,也不吱声了,就蹲在林夏旁边听她由浅浅的抽泣到最后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直到哭得几乎抽过去,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哭得肿的老高,直到最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一径的继续掉眼泪。
惨白男人觉得,要是林夏没死的话,这么个哭法眼睛绝对会哭出毛病……不过他来见这丫头明明还有其他原因的啊,这还没说完这丫头就哭得死去活来的,哭得他都开始心酸了。天知道他都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情绪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又不是活不过来了。”直到林夏最后几乎没什么动静了,惨白男人才尴尬的出声,不过此时的林夏已经完全听不到他说什么了,“啧,你也是个运气好的,算了,还是快点送你上路吧。”说着,对着林夏伸出手去。
林夏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在晃动,睁开眼睛的同时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额头上一凉,林夏顿时觉得眼皮沉得厉害,眼前一黑,立刻失去了所有知觉。
林夏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立刻被满眼炫目的白光扎得眼睛生疼。
举起手臂附在眼皮上缓了一会儿,林夏才想起来之前做的那个梦。在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也不禁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幼稚的可以,竟然因为那么一个梦连醒来后都控制不住的流了眼泪。不过她忽然想到自己曾经,因为梦见娘亲为了保护自己而中枪死去的梦后,醒来时同样哭的稀里哗啦之后,也就淡定了。反正这种梦她这二十几年也没梦到过几回,不过这次竟然梦到自己死了,还真是让人无语。
林夏抽了抽鼻子,因为在梦中哭泣而有些堵塞的鼻子让她有些不舒服。
忽然她的动作僵住了,她明明记得她睡觉前把灯关上了,就算姐姐他们回来了也不可能打扰自己睡觉的把灯打开啊!更何况……她竟然该死的幻听的听见了鸟鸣啊鸟鸣的声音了!天知道她的屋子里怎么可能会出现鸟叫声!耳鸣还差不多!
林夏忽然觉得自己淡定不下去了。因为她从眯成一条缝睁开的眼中,看到了一双满是伤痕骨节分明的手掌,就挡在眼前。她知道那是她的手掌,确切的说是现在这具身体的手掌,但她也知道,这根本和她看了二十几年的手掌,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