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我爱你》二十八(4)
“孔雀开屏是好看,转过去就是屁股了。”
“点解?”
我发张图片给他,是我喜欢的图,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儿,半边脸完美半边脸骷髅。看见了吗?这就是我。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世人渴望的,你似乎都有了。”勾陈带点说教的意思,“应该学会知足常乐。一个人除非要伤害他自己,否则任何人没有能力伤害他的。”
“是是,我力争培养出一颗感恩的心。”我想起麦姐一首歌儿,《爸爸,不要说教》,我有什么了?人前都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人后各自曲折各自悲哀。记得有一次看杨澜专访,那是一个无聊至极的节目,不把嘉宾弄哭就觉得节目不成功,杨澜不愧是我儿时的偶像,硬是思维清醒地做完整个节目眼圈都没红一红,她在节目里提到一个故事,有人向上帝祈祷,请保佑我选择我应当选择的,放弃我应当放弃的,可是请先告诉我,这两者之间的差别。
我想,有点意思。
谁告诉我,这两者的差别?
闲时打开电视,屏幕上的陈默狡黠快乐,谁想得到不过是一张面具?
向日葵随太阳转动,人都以为它需要阳光抚慰,谁知道不过是因为花盘背面的生长素畏光,才支配花盘转动来遮光?现实和想象往往很大差别。不是爱风尘,只被前缘误,我做了这么多,其实无关名利,我只是,怕你忘记我。
我每天都看那扇窗子,它总是安静地黑暗着,我知道你很忙,你一定很紧张。如果你想飞我明了,你自由也好。
我不要,将你多绑住一秒,我也知道,天空多美妙。
请你,替我瞧一瞧。
我非常的,非常的,寂寞。
闲来无事,不外逛街、看剧本……跟我谈得拢的人并不多,她们其实不喜欢我,我能从她们眼神里看出来。人与人之间有因缘这一说,不是没有道理的,我本质上和她们不一样吧?可是,不一样在哪儿呢?
逛街手面大了是真的,看上什么牌子,一次买下同款所有的颜色,夏郡常咒骂我。
管他的,留着钱有什么用?说不定明天就死了。
模特出名的也就那么几个,我很有些炫耀衣服的机会,开始很欣赏那种环佩叮当,众人为之侧目的感觉,次数多了,渐渐觉得无聊,他们看到的,无非是首饰、时装以及一个日益衰老的躯壳吧?真正的陈默躲在浓重的妆容下,并没有谁关心我的喜怒哀乐。
夏郡把我改造成了一只芭比娃娃,呵,或许这样也很好,很多女孩求之而不得。
又长大一岁了,这么快。
夏郡为我开生日Party,我已经变成昼伏夜出的夜行动物,九点睡觉,下午六点起来收拾停当,尽管我并不想去,但是夏郡说得很明白:“你以为这是给你开的?”
当然不是,陈默是一件商品,商品要摆在橱窗里让人看,看好了,才有人来买。
Celine的裙装喜欢用轻软的纱质面料,重重纯白,托出一张苍白精致的小脸,巴掌大的小帽子面网上挂一颗全美圆钻,一闪一闪,像滴泪珠,小妖精一样。我对着镜子叹口气,打扮了给谁看?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我从“天狼”的架子下面掏出笔记本,“×今天回来得很早,现在的时间是7点19分……”向对面看去,那扇窗里没有灯光,大概开了电视,窗帘一会儿变一个颜色。
夏郡跑上来找我,“干什么呢?”
我从望远镜前抬起头来。
夏郡呆了一下,口气温柔很多,“来吧,大家都在等你。”
人真多,大家彼此都有印象,真正熟悉的却并不多,我一直和夏郡的小助理张菲呆在一起,音乐响起,张菲欢呼一声,跑去跳舞。
我也全力周旋,谈恋爱不如跳舞,反正封面女郎不愁没舞伴,乐得轻松。
我的舞伴换了一个又一个。头发都要拧出水来的时候,我停下来,这不行,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