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太真仙子和貂蝉
百里涵媛正和柳仙姑、王昭君、嫘祖说着话,一位穿红衫女子飘进门来。
“几位姐姐在上,受小女子太真一拜!”自称太真的女子逐个给柳仙姑、嫘祖、王昭君作揖,然后走到百里涵媛面前:“这位妹妹好漂亮哦,是柳仙姑娘娘亲戚不是?”
百里涵媛急忙上前说:“晚辈不敢当,晚辈哪比得上前辈漂亮。”
“是呀,是呀,你看你丰艳的一环又一环的,何人可比太真仙子之环呀,嘻嘻。”王昭君这样调侃着说。
王昭君这样一说,百里涵媛才想起来曾经被迫出家为妮,道号太真的,应该是唐明皇贵妃杨玉环。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百里涵媛接着王昭君的话说:“你就是杨贵妃杨玉环?”
“像否?”
“这??。”
“憨了吧,不曾想过杨玉环如此丰润是吧?你还没见过唐时之女人,个比个丰润,谁不润谁就难嫁人。谁如你们这般个比个瘦弱,要在唐时别说是进宮入妃,就是稍微有点名气的旺族也难进。要就是嫘祖姐姐还勉强有人瞧上一两眼。”
“那你便是丰润者之最!”王昭君又插上一句。
“妄目丰润也不是,要讲究匀称,该丰则丰。”杨玉环指指自己那山说:“呶,这里。”又拍拍肚皮说:“这则不可丰润也。”
王昭君一看杨玉环拍肚皮就赶快跑上去按着杨玉环的手不让动,大家没明白她到底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她却一脸正经地说:“我便是不明,这前五后十四地让男人捣鼓数年,咋不起来?”
大家都还没明白过来这是说的哪跟哪呀,杨玉环回敬王昭君的话却让大家突然醒悟而轰堂大笑。
“谁如你本事,前三后十便捣腾出一男二女。”
“哈哈,哈哈哈!”
“王嫱妹妹言语慎之,儿童不宜也。”一直没插嘴的嫘祖这时也微笑着说了句话。
百里涵媛还在想着这美人的标签到底是由谁张帖的,就是古代四大美人也有不同的版本,如木刻《四美图》则为王昭君赵飞燕班姬绿珠为四美,也有绿珠王昭君褒姒苏妲己一说,莫衷一是。而杨玉环是文学史上着墨最多的一位,也说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奇女子,不仅美貌绝伦,且音律舞蹈在历代皇妃中是空前绝后的。可现如今见到真实的杨玉环的性格是出乎意料的外向,并非那种逆来顺受、任人摆布的角色。
“百里姑娘又思何事?”柳仙姑见大家都为王昭君与杨玉环相互调侃而笑的前仰后翻的时候,百里涵媛却没有笑意,就这样问道。
“我在想,当初太真仙子是别人的一枚棋子,还是她自己在下棋。”
百里涵媛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所言何指。倒是杨玉环的话把大家给惊着了,因为从来没有人从这方面想过,更不会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既坑正史又焚野史,把库存的竹简烧得面目全非。
“我承认我不是好掑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不是武曌那般善弈之高手,但我一生都在下自己布下之棋局,输则输也,一生无憾。”杨玉环一脸正经,看不出她是玩世不恭,搏取掌声说假话之类。
“首次听你所言,我有点懵懂了。”王昭君第一个发起疑问。
“从来无人如百里姑娘这般大胆考问与我,我何来说之?”杨玉环一脸无辜地说。
“玉环妹妹,你不妨说来听听。”柳仙姑的好奇心也被点燃。
“说来话长。我杨氏一族,世代为官,我高祖父杨汪官至隋朝尚书左丞、大理卿、国子祭酒,为何人所诛杀?”
“李世民。”这段隋唐史百里涵媛有些印象,秦王李世民攻克洛阳时诛杀隋朝旧臣中就有杨汪字元度之人,是北魏时尚书右丞杨仲景之孙。
“杀父之仇对于我曾祖父杨令本来言是不共戴天的,我父杨玄琰至死未忘,英年早逝,死前给我最后的留话是,奴儿,父无颜九泉之下见爷爷??。”杨玉环抹了抹眼泪。
自从杨汪被李世民诛杀后,杨氏一族逐渐失去了往日之风光,到了杨玄琰这一代已经无人入朝为官,子嗣又都庸懒无度,其叔父杨玄圭仅为洛阳府士曹参军。杨玄圭从小就把姿色超群的杨玉奴培养成习音律,善歌舞之秀女,投唐皇所好,以图东山再起。
不料却被寿王李瑁所看中,杨玉奴成了寿王妃杨玉娘。一个唐玄宗十八子之王妃,远非杨玄圭和杨玉奴之所望,好在寿王之母武惠妃受宠,事仍有可图,本以为内外用功总有寿王入主东宫的那一天。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武惠妃撒手人寰,寿王之失势已无可挽回,若继续守着寿王这棵即将枝枯叶黄的歪脖子树,那杨玄圭和杨玉奴一番心血便付之东流,情何以堪。
杨玉环只有棋走险着、剑行偏锋,方可挽救残局于濒灭一线。接下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通过高力士牵线搭桥,一位好色的唐玄宗自然就能够把杨玉娘变成杨玉环。
杨玉环本以为到了唐玄宗身边,若有个一男半女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谁知道糟老头子中看不中用,又或许是以前行淫过度枯竭不再了,总是无望。只好又另起锅灶办宴席。
朝中想利用堂兄杨国忠布网扩大势力,想不到嗜赌如命的杨丞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事后想这颗棋子真臭,见利忘义,弃本求末,引火烧身,不知死活。
最臭的棋还是我自己下的,那便是养狗咬主人,最后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大家都知道的,我的干儿子安禄山吧,本来是想养个宠物到时派上用场,谁知道把狗养肥了养壮了,一不小心没把链子给锁紧,最后关头变成疯狗,不仅不听使唤,反而乱咬一通,以为脱了链子它就变成野狼了,结果是把主人害死了,狗还是没能成为野狼。
“其实从头到尾都是非常精彩的,可惜最后一步棋太臭了,我永远成不了武曌之第二,只能成为杨贵妃而已。”
听完杨玉环一番话,大家都好象把那段历史重新温习了一遍一样,各自在品味其中的甜酸苦辣。一位看似简单纯情的小女子却在风平浪静的大海里搅起滔天巨浪,如果她真的把最后的船帆扯紧了,或许历史真会又是另外一种写法。
“那安禄山起兵反唐是你策划的?”自里涵媛一直对安史之乱心中存疑,已有说法缺乏说服力,杨玉环之说倒是另辟奚径令人耳目一新。
“原商定以安禄山拥兵之重施压,令唐玄宗倚重杨国忠,再伺机由我上位,夺下唐氏江山与安禄山共享,然后再徐图剪除安禄山。杨国忠自恃位高权重不把安禄山放眼里,安禄山也一直不怎么鸟杨国忠,最后安禄山出了长安就翻脸,自立为燕王以讨伐杨国忠为帜举兵反唐,结果成了唐朝风光不再的一场内乱,战端一起就不受我控制,加上高力士最后反水,逼我提前退场。”
“你是不成葫芦反成瓢,我则是未吃羊肉惹身臊。奈何!”杨玉环的话音一落,又有女人说话声从门外传来。
柳仙姑站起来说道:“百里姑娘真是福星,你一来众姐妹都纷纷朝我处聚拢。”
百里涵媛看着随同柳仙姑来到大伙跟前的女人,真是小巧玲珑的如同一颗翡翠,熠熠生辉,光彩照人,注视着一时忘记了收回自己的目光。
“大有大的好处,小有小的精巧,把嫘祖姐姐和红昌妹妹摆在一起,百里姑娘,你道谁之漂亮呀?”王昭君见百里涵媛盯着红昌不放,便走到百里涵媛跟前这样说。
“别寒碜我了,我那敢到红昌妹子跟前站立,金丝雀旁杵个老母鸡,像何。”嫘祖笑着说。
“红昌?”百里涵媛一时想不起来眼前此人为谁。
“本人任红昌,外号貂蝉。姑娘有何指点?”红昌笑眯眯地跟百里涵媛说。
“貂蝉?你就是三国演义里描写的貂蝉?”
“正是。”红昌接着说:“有三国演义才有貂蝉,有三国演义才能使我四美榜上有名,我是罗贯中捧红的明星,嘻嘻,用时兴的话说,我便是老一代网红,你说是也不是?”
“那??,小说里的貂蝉是虚构的吗?”百里涵媛怎么也想不到貂蝉一上来就这样介绍自己。
“也不尽然。”貂蝉接着这样说道:“我是董卓府上丫环,董卓义子吕布喜欢于我,因我其义父与义子有隙皆是真实的。”
“那你为什么会成为罗贯中笔下的貂蝉?”
百里涵媛不断的追问,貂蝉看了下柳仙姑一眼,意思是问我要不要说呀?柳仙姑笑笑点了点头。任红昌这才说了下面这些故事。
任红昌本是跟随董卓入京的婢女,生得小巧标致,颇得董卓喜欢,在董卓身边做些递衣穿戴端茶倒水等细活。董卓好色,太凡家佣之女,稍有姿色的无一幸免,任红昌这样姿色超群的婢女自不必说。但凡好色之男人家中都有母老虎把控家事,董卓之母便是不容董卓胡来又是董卓敬重之人,董卓元配为羌人首领豪帅之女,精明聪慧性情暴烈,一直为董卓所惧,因而董卓一直不敢纳妾,更不敢光明正大与家俾往来,竟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偷偷摸摸地过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情生活,任红昌已经十分厌恶。可是连自己来自何地,父母为谁也不知晓,没个体知又无依无靠的任红昌,常常以泪洗脸,叹息生活于她不公。正好她想挣脱董卓魔爪之时,吕布闯进她的生活,成了她心目中追求的目标。
吕布成为了董卓义子之后,董卓便令其看家护院。这就给任红昌创造了接近这位当世英雄的机会。自古女子爱英雄,何况吕布不仅勇猛无比,且生得相貌堂堂,风流潇洒,在任红昌第一眼见到他时便被他迷住了。自此以后她便借递茶倒水之时不停地给吕布暗送秋波。吕布始慑于董卓之威不敢造次,但经不住任红昌一再挑逗,吕布终于忍耐不住。在一次董卓上朝之际,便溜进任红昌的住处。
吕布远胜董卓,这是不用置疑的,跟吕布在一起让任红昌无比地满足,吕布也深陷于与任红昌的缠绵之中。但吕布却胆小怕事,任红昌央求他带她出董府浪迹天涯,吕布始终下不了决心,时间一久,终于让董卓发现了端倪,酿成大祸。
一日,董卓一大早就嚷嚷着要上朝议事,并扬言需第二日清晨方能返家,还特意让任红昌为其细细打点衣着,并附耳对任红昌道:这些日子事多冷落了你,等我把这件事办妥后好好陪你快活几日。末了还在任红昌的屁股上猛掐了一下。往日里董卓要想到任红昌房里求欢,也便是这般掐她屁股示以暗号的。
这下吕布和任红昌以为逮到了一个难得在一起多混些时间的机会了。往日里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相聚,大都时间不欢而散,多少让她俩相见恨短。这下可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了,那激情,那节奏,别提有多疯狂了。谁知道就在她俩热火朝天的时候,房门被狠狠地一脚踹开了。
“你个畜生!吃我的,用我的,连我的女人你也敢碰!”董卓脸都气歪了,胡鬓倒竖,持着方天戟朝赤身露体,还没来得及从任红昌身上下来的吕布便刺。
“吕郎!快跑!”任红昌也顾不上赤条条地溜下地来拽着董卓大腿不放。
吕布拉了件长衫疯一般的窜出了门。
“不要脸的贱货!我便是饶不了你。”董卓用脚踹开任红昌,持戟追了出去。
任红昌脑子一片空白,末日来临了,胡乱套上衣衫走出房门正好遇上李儒。
“李大人,求你救救吕布!”
李儒见说后,一看逃的追的和衣衫不整的,大体上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急忙朝董卓追了上去。
“董相止步!我有话说!”
董卓停了下来,李儒上前硬是夺下了方天戟,连推带拽地把董卓往前厅拉:“不可因一女子而失和,吕乃当今英豪,尚有借重之用,董相好生斟酌之。”
急风暴雨总算过去了,任红昌嘤嘤地在房里抱枕痛哭。她知晓有李儒劝阻,董卓或许会放过吕布,但董卓不会善待于她,她见过太多董府里惨死的俾女了,有的仅仅是摔破了一只茶壶,董卓上去便是一脚,那俾女便倒地哇哇吐血,没挨过日落西山就一命乌乎了。这次可是让董卓丢尽颜面的事,她任红昌横竖是没活路的了。
任仁昌的心里还是放不下吕布,只要吕郎一切安好,她死了也能瞑目了。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身边无依无靠沾亲带故之族亲旧故,她能怎么办?越想越哭得伤心,哭过了,把泪水哭干了,嗓子哭哑了,伤心透了够了,胸口堵得慌刺痛。无助的任红昌月夜下来到了凤仪亭,点上三柱香,割下自己一缕长发,跪地祷告,愿上苍惠顾吕郎,保佑他平安无事,今生做不成夫妻但求来生能再相聚。天上一轮明月,这时却偷偷地躲进云层里不出来了。
“好你个贱货,跑到这来为你的情郎求告?我让你永世不得见他!”董卓抬起一脚就把任红昌踹进了水塘。
“那日正好露过长安,见有人焚香祀求,意切情悲,便过去看看何缘由。可是还是去晚了一步,几缕怨魂飘着无所依存,我只好收了回来。”柳姑这样说道。
“这么说来,王允义女的说法是不存在的了。”百里涵媛问道。
“王允我曾在董府遇见过几次,都是他来见董卓之时,此人在董卓面前好奉承巴结,我甚不喜此人。”任红昌这样回答。
“那??,吕布他见你死于非命,有无可能去见王允杀董卓泄恨呢?”
“死后之事吾便不知,史书上好似有此记载。”
百里涵媛感觉没什么需要再追问下去了。在罗贯中笔下塑造一个光彩照人的貂蝉艺术形象,是《三国演义》全书由计谋为基调所必需的,有了貂蝉这么个道具,董卓吕布王允的艺术形象也突显出来,这本无可厚非。作为塑造人物随手拈来的一个道具,完成了王允实施的美人计,离间董吕并达到刺董死吕的目标的之后,貂蝉的作用也便榨干,所以小说作者就没有再絮叨下去的必要,后人一再考问貂蝉的下落,实在是没有从作者角度来看貂蝉的存在价值,毫无存史价值本也名不见经传之女子,你让罗贯中如何着墨?后世围绕貂蝉出现的更多精彩艺术再造,只要不把历史真实与艺术描写混为一谈,便也无伤大雅。这样一想,百里涵媛便觉得任红昌这“网红”,以貂蝉的艺术形象存在于世,实属必然。
“柳姑姐姐,把众姐妹都叫来聚聚吧,好长时间没有热闹热闹了。”王昭君见空气有点沉闷就这样提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