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他?不是他。。
这个季节,正是梅花盛开的时候,今年霜花殿外的梅花早早的就开了。。。。
柳茵喜欢梅花,每年的这个时候,萧清月和萧右玉都会跑到霜花殿外的院子里,采几支开的最美的梅花,送给柳茵。只是今年采花的只有萧清月一人,这几日,天气时冷时热,萧右玉身子弱,染上了风寒,病了好些日子了。萧清月打算等下多采一些梅花,送给生病的萧右玉,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而此时,霜花殿外的梅花树下,早已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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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花殿,前朝的冷宫,听说十几年前这里面曾经住了一位很美的女子,因为那女子十分喜爱梅花,所以院子里到处都种着梅树。只是后来有一日,那位喜爱梅花的女子突然失踪了,有人说她化作成了一棵梅树,长在院中,永远守着这霜花殿。
这个传闻,萧清月是从柳茵那里听来的,她曾经问过她,那位女子是谁,为什么会住在冷宫。柳茵说自己也是听别人说的,可萧清月却依晰记得,她母妃当时说完这个故事之后,眼里,满是痛苦之色。。。。
萧清月不知道,柳茵到底在隐瞒什么,只是她肯定那一定是个让人十分痛心的往事。。。
当看到那梅树下站着的白色身影时,她不禁吓了一跳,她还以为是曾经住在这里的那位女子回来了。。。可等她细细一看,才发现,那站着的是个男人。
一步,一步,走近。。。。
萧清月越看着这个背影,越觉着眼熟,半年前那个高挑的白色背影一下子跳进她的脑海里。她的心一下子跟着狂跳起来,难道是他?正当她踌躇之际,那一身白色锦服的男子已缓缓转过身来。。。
当看到男子的样貌时,她本来逐渐放大的眼眸,又慢慢收了回去。
不是他。。。
两人隔着一小段距离,遥遥相望着,这样的场景,不禁让萧清月觉得有些熟悉。。。
一阵微风拂过,梅花落满枝头。。。。
这时,男人缓缓向她这边走来,有那么一瞬,萧清月以为又看到了那个人,可她心里知道,不是。。。
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与那人有几分神似罢了。。。。
男人走过来,不卑不亢的作揖行礼道,“拜见月公主”
好清冷的声音。。。。
“你是。。。。。”
男子随即回道,“回禀公主,卑职苏行,最近刚入宫”
苏行?没听过。。。
不知是不是心里的那个人在作祟,她尽又细细打量起这人,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这人棱角分明的五官,低垂的眉眼,整洁的发髻一丝不苟的梳在耳后。。。
过了一会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盯着人家看了许久,而这个苏行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她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两声道,“咳。。咳。。不必多礼”
“多谢公主”
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她好像看到男人抬眼时,嘴角边一闪而过的笑意。想了想,问道。
“你见过我?”
“回禀公主,并没有”
“那你怎知我是谁?”
苏行顿了顿,缓缓说道“卑职早就听闻,皇上最宠爱的月公主,不喜奢华,不喜金银,卑职入宫时,便听宫里人说起过,若是哪日在宫中遇见一位只带着梅花玉簪的美貌女子,此人便是,清月公主”
听他这么说,萧清月不禁微红了脸,下意识的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子,这是她母妃送给她的,一直带着。
风起,花瓣随风飘起,有一些落在了,两人的发髻上。。。
那一刻,梅花树下,男人温柔浅笑,少女低眉顺眼,花美,人更美。。。
“公主喜欢梅花?”
“恩,我母妃喜欢梅花,所以我也喜欢”
“卑职也喜欢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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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梅花树下的邂逅,让少女的心,悸动了。。。。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悸动是否因为心中的那个人,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飞霞殿
连翘拿着刚从浣衣局洗好的衣裳回来,此时萧清月正在摆弄着采回来的梅花。连翘一踏进屋内便向她报告到,
“公主,你听说了吗,太医院来了位模样十分俊俏的公子”
此时萧清月一门心思仍扑在采来的梅花上,她随意说了句,“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公主,你就不要拿奴婢开玩笑了,奴婢说真的呢”
“好啦,我知道了”
连翘见萧清月并不感兴趣,自顾自的说道,“过两日,我也偷偷去太医院瞧瞧,看看这苏太医到底长的有多俊”
一听到这,萧清月修剪梅花的动作一顿,“那太医叫什么”
连翘不禁眼前一亮,随即回道“叫苏行,听说是江南名医苏佟远的二公子,今年二十三了还未娶妻。。。”连翘还在一个劲的说个不停,萧清月却没在意后半段的话,她只听到一个名字,苏佟远。。。
苏佟远。。。。这名字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呢。。。
连翘看着神游太虚的人,小心翼翼的走到一旁,小声询问道“公主可是对这位苏公子感兴趣?”
回过神来,萧清月一把捏住身侧人的脸蛋,“感你个头,让我看看,你这丫头最近是不是脸皮又变厚了,。。。”
连翘顿时痛的哇哇大叫道,“好痛好痛,公主您高抬贵手啊”
绿萝一进来便看到缠在一起的两人,急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绿萝救我啊,我就问问公主是否对新来的苏太医感兴趣。。。”
“你还说!”
“唔。。。。奴婢不说了。。。”
“连翘你也真是,这么心急干嘛,那苏太医又不会跑了,你看把公主气的”
“绿萝!。。。你们!”说着几人嬉笑着打闹在一起。
萧清月已到了婚配之龄,哪家的公子到了适婚年纪,又有哪些青年才俊进了宫,连翘和绿萝都会留意。可是这一切,萧清月却并不上心,她总是说,缘分未到。。。
另一边房间内,柳茵正站在窗前,看着院中嬉闹在一起的几人。。
这时江映秀挎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已经一把年纪的她,早已从青丝熬成白发。
柳茵没有转身,依然静静的看着窗外,“都收拾好了吗?”
“恩”身后的人轻轻点头,苍老的脸上尽是不舍。
长叹一声,柳茵轻轻转身,眼中已经湿润,“乳娘,待我好好问候父亲,这么多年。。。。。谢谢你”
江映秀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拥住眼前的美妇人,哽咽道“往后姑娘,可要好好保重,千万别亏待了自己”
“恩”
顿时两人,泣不成声。。。。
窗外依旧是少女们的欢声笑语,窗内,历经浮沉的两人,心头各有千般滋味。
江映秀年事已高,到了可以出宫的年纪,这皇宫宛如看不到边际的大海,她在这里浮浮沉沉将近二十年,如今只要跨出这深海之门,她就可以与自己的儿子生活在一起,这也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纵然心中有对柳茵的千般不舍,她还是决定要离开这里,离开这让她战战兢兢多年的地方。。。。
慕容川走了,如今江映秀也走了,柳茵想当年之事应该就此了结了。
可是这深海之门,有人走出去,也有人走进来,永无止境。。。。
过完年,萧清月和萧右玉都已经十七岁了。。。
看着她们出落成两个亭亭玉立的大人,柳茵没有一丝欣慰之情,相反的,在她心里生出更多的担忧。。。
天气渐渐回暖,这日艳阳高照,趁着有风,萧玉簪,萧欢都聚在飞霞殿外放纸鸢。
“再放高一点”萧玉簪一边指挥着,一边拉着手中的线。
萧清月看着空中翱翔的纸鸢,它们都飞的好高,比宫里的城墙还要高,她不禁有些羡慕。一旁的萧欢看着飞在空中的纸鸢,更是高兴的活蹦乱跳的。。
正当几人玩的正开心时,门口处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清月。。。”
听到叫声,几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萧清月更是忘了自己手中还正放着纸鸢,一没留神,那纸鸢便飞了出去。。。
而那人看着飞走的纸鸢惊呼道,“哎呀,飞走了”
萧清月无暇顾及这些,急忙迎上去,“皇姐,你怎么来了”
萧玉姚端庄一笑嗔道,“怎么,我不能来?”
“呵呵,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萧清月不禁干笑一声,平日里她这个皇姐可都是对她爱答不理的,怎么今日。。。
一旁的萧右玉和萧玉簪,还有一众侍婢见了,都跟着行了礼,萧玉姚则大方说道,“没事,你们不用管我,接着玩就好”
听她这么说,几人便都收回视线,这时萧玉姚问着跟前的人,“柳淑媛可在殿里?”
“母妃在内殿歇息,我去叫她”
萧玉姚忙阻止道,“不用了月妹妹,既然柳淑媛在休息,我改日再来就好”说完便打算离开。
一把拉住要走的人,“皇姐,你有什么事不如跟我说,我帮你转告我母妃就是了”
萧玉姚想了想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的婚期定在六月,现在便要开始准备出嫁的衣物,我母妃故去的早,这宫中有身份,有资历的娘娘,除了柳淑媛,我也想不到旁人”
萧玉姚的话虽然有些不着边际,萧清月却一下子便听懂了她的意思,“你是想让我母妃为你做嫁衣?”
“恩”
“好,等我母妃醒了我就告诉她,她一定很乐意,你放心好了”
“那我在此先谢过淑媛娘娘了”说完便要欠身行礼,萧清月见状连忙一把扶住她的胳膊,
“皇姐不用行此大礼”
难得的萧玉姚这次没有露出任何不悦之色,许是自己快要成婚,也没了那份心情。
看着空中翱翔的纸鸢,她不禁叹了口气。
“我母妃在世时,画的一手好画,小时候,我与兄长最喜欢她绘的纸鸢图案”
萧玉姚的母妃在她很小的时候便故去了,萧清月想,若是她的母妃还在,她也不用找人给自己做嫁衣。
想到这,她不禁心中一痛,想说什么安慰萧玉姚,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天空。。
有人说,在成长的过程中,有心酸,有喜悦,有遗憾,也有痛苦。。。
萧清月想,等萧玉姚成亲后,她的心酸,遗憾,和痛苦会不会少一些,喜悦会变的多一些!因为在萧清月看来,殷均是一个很好的人,足以托付终身。
可是,不问喜厌,跟一个好人成婚,就会幸福吗!
若换作是她,她会嫁吗。。。
不!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