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公好“奇”

一、叶公好“奇”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

中国,黑龙江,哈尔滨,巴彦县,巴彦镇……

叶双奇,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长得高高帅帅的。但是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邋邋遢遢,无所事事,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该怎样迎接未来。

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失踪了。当时,镇上的人议论纷纷,说叶双奇的父母崇洋媚外、偷渡到美国去了。在那个年代里,对物质的过分追求被认为是罪恶的,逃去美国更是叛国投敌,这让叶家人抬不起头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叶双奇对父母的思念渐渐变成了憎恨,又渐渐地从憎恨变成了无所谓。毕竟,他们已经离开他太久,记忆中的形象都已经模糊了。

虽然没有了父母,叶双奇还是幸运的,爷爷和奶奶一直守候在他的身边,把他抚养成人。爷爷是抗战时的老兵,退伍在家,待遇不错,足够一家人吃喝用度。奶奶是曾经的镇妇女主任,不仅算是担任过领导,还识文断字,在那个时候的老一辈人群中也算是相当有才了。

或许是因为从小失去了父母,爷爷奶奶对叶双奇都格外的疼爱。军人出身的爷爷虽然脾气暴躁,但每次对叶双奇都是特别的和蔼,没有动过他一手指头,还时常地给他零花钱。这让镇上同龄的孩子,对叶双奇羡慕不已。

或许是因为这种溺爱,也或许是因为父母抛弃激发的反感,叶双奇从小学习就不怎么样。虽然有爷爷活动关系,叶双奇也只是勉强读完了高中,没能考上大学。没有书读了,对于叶双奇倒是一种解脱——这下终于自由了,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

说心里话,叶双奇也不知道到底以后该干点什么。既然没有什么远大目标,那就及时行乐吧。如果说叶双奇有什么特点,或许就是他好奇心特强。越是光怪陆离的东西,越是稀奇罕见的事情,他越有兴趣。很小的时候,为了哄他开心,爷爷奶奶就会给他讲一些故事。虽然爷爷奶奶讲故事的水平并不怎么样,但仍然让他很着迷。爷爷奶奶的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没有新东西了,他就跑到邻居家听大爷大婶讲故事,越是稀奇新鲜事,他越爱听。

等到上学了,叶双奇识字了,就开始自己搜罗一些带有奇闻趣事的书看。毕竟镇上的资源有限,叶双奇也弄不到太多的“好书”。所以,历史课成了叶双奇汲取养分的地方之一。镇上中学的历史课老师,正史知识掌握得不多,但野史了解的却不少,经常夹杂着一起讲出来,让叶双奇听的津津有味。在众多的课程当中,历史是叶双奇从来没有出现过不及格的一门课程。

年龄一天天增长,个子一天天变高,叶双奇的好奇心也越来越强,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奇谈怪论、灵异事件。

高中毕业这几天,叶双奇和镇上几个朋友混在一起,天南海北的乱侃。叶双奇把自己知道的那些稀奇事情讲的绘声绘色,几个朋友听得张嘴结舌、目瞪口呆,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叶双奇惬意于这种崇拜的目光,有时做梦也能笑开花。

这天,叶双奇又来找几个朋友“谈经论道”。哪知今天大家对他没什么兴趣,原来张童生弄来一只小狗,大家都在围观小狗。这只狗和镇上的土狗相比,个头小的多,身材却极匀称,浑身金黄色的毛油光可鉴,同小脸相比两只耳朵大的出奇,像两个三角形挺立着,眼睛不大滴溜溜地来回乱转。朋友们兴高采烈的议论着,有的说这是外国品种,有的说这是狐狸和狗杂交的。

叶双奇看到这稀奇物,立马犯了病,百爪挠心,想把这只小狗弄到手。于是,他对张童生软磨硬泡。张童生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同意。叶双奇明白,不下点血本是难以达成心愿的,他一咬牙,道:“童生,如果你把这只小狗送给我,我把我爷爷的军用水壶给你!”

“啥?你说真的假的?”张童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只军用水壶可不是一般物件。据说,当年叶双奇爷爷上了朝鲜战场,和美国鬼子打了个天昏地暗。在一次激烈的战斗中,击毙了一个美国大兵,从他腰间弄到了这把水壶。这把水壶是精钢制造的,壶身上刻着非常精美的花纹,是一个圣母的图案。缴获了这件战利品,叶双奇的爷爷爱不释手,不仅因为水壶做工精湛,更因为它代表了一个军人获胜的荣誉。退伍以后,这把水壶更是成为爷爷对战友、对过去回忆的最好物件。

叶双奇几次向爷爷索要这把水壶,都被爷爷拒绝了。后来,经不起叶双奇软磨硬泡,爷爷同意把水壶放在叶双奇的房间里,作为装饰品。但爷爷正言厉色地告诫叶双奇,决不能把水壶弄坏了或者弄丢了,更不能用水壶喝水。

叶双奇背着爷爷不知道,把水壶拿出来在朋友们面前炫耀过。当时,张童生眼馋的不行,把自己所有的好东西拿出来交换,叶双奇都坚决不同意。这次,为了这只小狗,叶双奇居然愿意拿水壶来交换,张童生无论如何没想到。经过一阵思量,张童生点头了。

叶双奇飞奔回家,到了自己房间,拿过枕巾将水壶包好,看了一眼隔壁房间爷爷没有发现,又飞速地跑回来。一手交壶,一手交狗,财货两清,各自如愿。

叶双奇抱起小狗,立刻感到了它的体温,好奇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一边抚摸着小狗的脊背,一边问:“童生,这狗你从哪弄来的?”张童生把玩着水壶,头也不抬,心不在焉地答道:“东山。”

啥,东山?叶双奇心里不由一惊……

看到叶双奇抱回一只可爱的小狗,奶奶也很是欢喜,找来一只纸箱铺上棉垫子,作为小狗的临时狗窝,又拿来两个铁盒子,给小狗盛水盛饭。奶奶说道:“这是只小母狗,有名字么?”叶双奇答道:“没有呢,奶奶你给它起个名字吧。”奶奶笑道:“看它浑身金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就叫它金铃吧!”叶双奇觉得非常满意,一口一个金铃,向小狗打招呼。小狗似乎极通人性,一听到金铃,就抬起头注视着叶双奇。奶奶也叫起了金铃,小狗又望向奶奶,人狗目光接触的一刹那,奶奶突然一惊,喃喃道:“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金铃抱回来几天了,叶双奇和奶奶悉心照料,水饭及时,偶尔还能配点肉,金铃吃的津津有味,与叶双奇、奶奶相处的非常亲密。爷爷虽然对小动物没什么兴趣,但出于对孙子的疼爱,偶尔也会逗耍金铃一番。

这天,叶双奇和朋友们天南海北地高谈阔论了一个上午,听见自己肚子里咕噜咕噜地报了警,才想起回家吃饭。刚一跨进门口,爷爷高大的身躯就出现在了面前,面色阴沉地道:“金铃你是咋弄来的?”叶双奇预感到形势不妙,磕磕巴巴地答道:“朋友……送……送的。”爷爷大声喝道:“我的军用水壶哪去了?”叶双奇一下子怔住了,哪里还能发出音儿。爷爷的大手高高举过头顶,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对孙子的疼爱战胜了气愤。爷爷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房间,一直没出来,中饭和晚饭都没吃。叶双奇又是歉疚,又是害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琢磨着怎么能从张童生手里把水壶要回来。就这样煎熬着,直到后半夜,叶双奇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睡梦中的叶双奇突然感觉到左脸凉冰冰的,不仅睁开了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把军用水壶竟然就放在枕头上,刚才自己翻身左脸碰到了。叶双奇赶紧翻身起床、下地开门,院里院外地找了一圈,连个人影也没有。叶双奇心想:张童生这小子还挺够意思的,估计是感觉这把水壶太贵重了,又给我送回来了。他正想着如何把水壶还给爷爷,突然院外张童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叶双奇,你小子不够意思,说好的交换,怎么又把水壶偷走了!”叶双奇不由得心头一震,心想:这可怪了!

正在犹豫是不是出去,爷爷被惊动了,闯进屋来一眼看到了叶双奇正拿着水壶。爷爷勃然大怒:“既然和人家交换,怎么还能再偷回来?这么小的娃子,竟然干起偷鸡摸狗的勾当来了!”说罢,一手夺过水壶,走到院子里交给了张童生,一番安慰,张童生才愤愤地走了。

叶双奇如在云里雾里,水壶确实不是自己偷回来的,看样子也绝不是张童生发了善心送回来的,那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呢?他本想和爷爷解释几句,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过了三天,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那把神奇的水壶又不声不响地回到了叶家。一家三口吃早饭的时候,几乎同时发现了躺柜上稳稳当当地放着那把军用水壶。爷爷这回真的生气了,大手一巴掌打到了叶双奇脸上,骂道:“小兔崽子,我让你偷!”奶奶赶紧一边拉住爷爷,一边安慰叶双奇,温言道:“孩子,你没事吧,疼不疼!”从小到大第一次被爷爷打,叶双奇本应该哇地一声哭出来,可此时他根本没想到这一点,被这三番两次突然回家的水壶给闹晕了——到底怎么回事呢?他蓦地一回头,只见金铃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注视着他,那神情似笑非笑……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镇上家家户户忙着过中秋,很是热闹。奶奶做了可口的饭菜,还在镇上打了几块月饼,三口人大快朵颐。叶双奇夹了两块排骨,放在金铃盛饭的盒子里,抚摸着它毛茸茸的后背,笑道:“你也来了好几个月了,算是家里一员了,吃点好的吧。”不知金铃是听懂了他的话,还是看见了排骨兴奋,在叶双奇身边绕了几圈,又用爪子扒了扒叶双奇的小腿,尾巴灵活地摆动着。三口人不由得相视一笑,都深感这只小狗颇通人性。

入夜了,人们的喧闹声沉寂下来,皎洁的月光洒满小镇。叶双奇渐入梦境,微微地打起了鼾声。朦胧中,他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名字,“叶——双——奇……叶——双——奇……”。一遍又一遍,叶双奇不由得惊醒过来。他睁着惺忪的睡眼,向身侧环视了一周,不由得大吃一惊!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形出现在他眼前,它竟然像人一样站了起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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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奇史话之扯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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