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若初首发，感谢支持

待她头疼欲裂的张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人竟然是徐海昌。

他坐在她面前，面色忧郁，一眼不眨的盯着她，仿佛一散眼，她就会消失一样。

恍恍惚惚中，莫然竟然分不清真假，脑海中飘过无数多的想法，也许这一切只是自己做过的一个可怕的梦，她根本没有离婚，老梁也没有出事。

“莫小姐，你总算是醒了，吓死我了。”王玲玲抱着汤圆从徐海昌背后探出头来，大声说道。

莫然一下子清醒过来，将头扭到一边，不想看到这个负心人。

“莫小姐，要不是我不记得汤圆的药怎么吃法，想回来问问医生，你到在大街上，真的没人管啦。”王玲玲继续大声说着：“我又不知道打电话找谁来帮你，只好打了小慧的电话，她就让徐先生来了，真的是吓死我了，幸好你倒下的时候没有车经过，否则还要糟糕着呢。”

莫然瞧了瞧墙上的钟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莫然，不要再管KMC的事了，梁家的不动产和梁经天的私人基金都在你手里握着，就算没有了KMC，你也绝对是个数一数二的大富豪，放手吧，好好休息下，带着老爷子和汤圆，回新西兰好不好？”徐海昌看出她的心思，低声说道。

莫然沉默不语，不想与他讲话。

她决不会放弃KMC，就算与它同归于尽，也绝不会把它拱手让与他人，KMC是老梁的心血，就算她守不住，也要玉石俱焚，不留片瓦给对手。

这是程沐锦教给她的，她记起来了。

“我给你们定了后天的机票，走吧，莫然，别再逞强了，你看到的这些只是表面，幕后那只黑手很厉害，你斗不过他的，听我一句劝，好不好？”徐海昌声音嘶哑继续劝她。

莫然张大双眼盯着他：“他是谁？你告诉我，我就走。”

“莫然，够了！别玩了，你现在有了汤圆，玩不起！就算是为了孩子，走吧，依你的能力，若是不想退休，重新建立一个KMC也易如反掌。”徐海昌声音急促。

“徐先生，这事跟你无关，汤圆也不是你的孩子，谢谢你救了我，我会以物质的方式感谢你的。”莫然冷漠的说道，让王玲玲送他出门。

“莫然！我不会害你！我是为你着想！梁经天活着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你又何必以卵击石，安安稳稳的活着不好吗？不要拿老爷子和汤圆冒险，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徐海昌激动的吼起来。

“王姐，送徐先生出去，我想歇会儿。”莫然执拗的吩咐道。

“莫然！”徐海昌跺脚，一脸焦急。

“徐先生，你还是先走吧，让莫小姐歇会儿，有事明天再说，你看好不好？”王玲玲扯着徐海昌的袖子，说道。

徐海昌看了看又伸手捏住额头的莫然，长叹一声：“算了，死就死吧，一齐死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谁让老子我没有梁经天的本事呢。”

“徐先生，谢谢你了，快回去休息吧，替我跟小慧说声谢谢。”王玲玲开门，送徐海昌出去，走回来，莫然早下了床，坐在摇篮边，瞧着熟睡的汤圆发呆。

“莫小姐，我给汤圆吃了药，已经退烧啦，你只管放心好了。”王玲玲上前来，爱怜的抚着汤圆的小脸，笑道。

莫然拉着儿子的小手，点点头，又问：“高洁有没有打电话过来？”

王玲玲摇头：“高先生没有打，崔小姐打过了，说手术做完了，预期良好，让你不要担心，又埋怨你为什么不回家，还要住酒店，她要过来接你，被我拒绝了，你要是想回去，我这就回电话给她，让她来接你。”

“不用了，我习惯住酒店，不想回去。”莫然说。

“莫小姐，我知道你的事我不明白，不该乱讲，可依我看徐先生他也是一番好意，你还是听听他的意见好不啦？”王玲玲轻声说道。

“王姐，我头好疼，想睡儿，麻烦你照顾汤圆。”莫然起身朝卧室走去。

王玲玲望着她的背影，重重的叹口气。

莫然进卧室不久，王玲玲的手机响了，是徐海昌打来的，问莫然的情况，王玲玲告诉了他。

“王姐，莫然和孩子的处境现在很危险，你千万要小心，别一个人带汤圆出门。”徐海昌在电话里对王玲玲千叮咛万嘱咐。

王玲玲被他郑重的语气唬住，连声答应着，放下手机，心里却开始打鼓，虽然莫然给她的薪水够诱人，可再多的钱与自己的命比起来，还是微不足道的，她可不想因为雇主的事把自己牵扯进去。

王玲玲在客厅里大张着双眼坐了半夜，给汤圆喂了回奶粉，看着汤圆惬意的睡去，起身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没有一丝留恋。

莫然是被汤圆的哭声吵醒的，她爬起来，晕晕沉沉的走去客厅，汤圆看见她，止住哭声，咧着嘴巴笑，不断蹬着腿。

“知道了，小子，要换尿片是不是？”莫然走过去，握着他的小脚丫亲了一口，汤圆咧嘴笑，将手指头伸进嘴里吮。

“王姐，麻烦你拿块尿片出来。谢谢。”莫然叫王玲玲，连叫几声没人应，只得自己抱着汤圆去柜里拿尿片，给孩子换好了尿片，依旧不见王玲玲出来，便过去敲了敲她卧室的门，门没有锁，应声而开。

莫然走进去，看着收拾的利利索索的桌子，空荡荡的衣柜，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苦笑一声，转身出来，烧开水给汤圆冲奶粉。

汤圆喝完了奶粉，一个人躺在摇篮里，掰自己的脚丫子玩，乖的很，一点也不闹。

莫然坐在他身边，瞅着他出神。

徐海昌的话又在耳边萦绕，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件事还有个幕后黑手的话，那这只手究竟会是谁？莫然猜不到！

老梁在生意场上冷酷无情，手段狠准，若说对手，那简直太多了，生意场如战场，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如果有人因为破产而报复的话，却实在是太难查明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莫然走过去，看了看，开门。

高洁走进来，面色蜡黄，无精打采，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头靠到沙发背上，闭上了双眼。

“吃饭了吗？煮碗面给你吃？”莫然问他。

高洁点头。

莫然打开电磁炉煮面，煮好了面，端过去，高洁却靠在沙发上睡了。

她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心有些疼起来。想起了他们的初次相遇。

十年前，老梁被人控告行贿，莫然给他请了当时最著名的律师打官司，老梁却不同意，说公司刚聘了一名律师，就是高洁，用他就好。

可莫然对高洁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她与他交谈的时候，他讲起法律条文的熟悉程度竟然没有莫然好，莫然当时年轻气盛，根本看不起这样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对他极尽嘲讽之能事，期待他知难而退，放弃这场官司。

可高洁却没有如她所愿放弃，而是坚持了下来，并且打赢了官司。

莫然本以为打赢了官司的高洁会对她有意见，可高洁非但没有一句讽刺她的话，反而特虚心的向她请教背诵法律条文的秘诀。

两人从此成为朋友，虽然有时候经月不联系，可就是互相觉得很舒服的那种朋友，就算多少时间不联系，也会两胁插刀的那种朋友。

汤圆在摇篮里一个人玩腻了，大声哭起来找人，莫然忙过去将他抱起来，却已经吵醒了高杰，高杰伸展下手臂，说声谢谢，拿起茶几上的面碗，狼吞虎咽将面吃完。

汤圆趴在莫然肩膀上，看着高杰的吃相，咯咯的笑，笑的前仰后合，使劲挥舞着两只小手。

“你倒是慢点，孩子都笑话你的吃相。”莫然坐到他身边。

“怎么感觉饿了好几天了，不知道能去哪里蹭点吃的，所以就来了。”高杰放下面碗，叹口气。

“小严她，怎么样了？”莫然问。

“手术做的还行，没什么事，真是吓死我了，若她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说我怎么向她爸妈交待，前两天他们来，还嘱咐我一定要善待他们女儿呢。”高杰揪着头发懊恼的口气。

莫然吃惊的盯着他的脸。

高杰被她盯的有些莫然其妙，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摊手：“很难看吗？两天没刮胡子的男人实在是看不下眼了吗？”

莫然将眼睛移开，解嘲的笑笑：“我是奇怪你说的话，你要被吓死了，不是因为小严的病情？倒是因为没办法跟岳父母交待吗？”

高杰伸手摸着下巴，直了直眼。

“所以说，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在我面前可没少显摆有多爱小严，到头来怎么样？她摔成那样，你关心的竟然是没办法人家父母交待。”莫然伤心的说道。

高杰嗯嗯的清嗓子，半晌，咧咧嘴角：“莫然，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我是该好好考虑下我和严颖之间的关系了。”

“你是不是发神经哈？你们不是一直好着呢吗？你想考虑什么？”莫然惊问道。

“医生跟我说她可能瘫痪的那一刻，我确实很自责很难过觉得特别对不起她，因为梁总的事，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陪她，可在手术室外面待的那段时间，我把我们从恋爱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就觉得，我这份爱实在是太昂贵了。真的，莫然，有些事不能细想，若是想仔细了，真的会很难过。”高杰说道。

“不知所谓，我看你是脑子坏掉了，去卧室睡一觉吧，今天不要去医院了吗？你定好时间，到时候我叫你。”莫然哄着孩子对他说道。

“不想睡觉，想找个人说说心中的委屈。”高杰拿起身边的玩具狗逗汤圆，玩具狗叫一声，汤圆手扎散一下，咯咯笑一声。

“你瞧小孩子多好，一只玩具狗都能逗得这样开心，无欲无求啊，纯真的很啊。”高杰感叹。

“高洁，你这时候说这样的话，是不是过于凉薄了？小严可还躺在重症监护室没出来呢。”莫然呛他。

“莫然，我跟高洁结婚的时候，你在法国处理事情没敢上，你知道她管我要了多少钱的彩礼吗？”高杰问她。

莫然闪了闪眼：“你少抱怨，我觉着她管你要多少钱都合理，否则人家一个正在读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怎么就肯辍学嫁给你呢。”

高洁重重的点头，苦笑：“你要这么说，那我真是没话说，确实，如果她能正经读完大学，出来找份工作，说不定能嫁的更好，给她娘家挣的更多。”

“你这是什么话！”莫然有些生气，她从来没听他说过这么难听的话。

“给你看看我的钱包。”高洁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钱包递给莫然。

莫然疑惑的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钱包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个钱包么？怎么啦，嫌旧了啦？正好我一会儿要出去给汤圆买奶粉，给你买个新的？”

“我让你看的是里面装的东西！”高洁道。

莫然打开来，里面只有两张一百元的，再有零星几张十块二十块的零钱，统共加起来不足三百块钱。

“高洁，是我不好，老梁不在，他们把你解雇了吗？没事，你的薪水我付，你等着，我马上转钱到你帐户。”莫然抱歉的说道，起身要去拿手机。

高洁拉住她：“你这人的脑回路怎么回事？我是那样的人吗？再说了，我要是缺钱，就直接开口了，我和你的关系，还用这样拐弯摸角吗？”

莫然扒拉着他的钱包，除了几张票据，连张银行卡都没有。

“不是，你这是遭劫啦？包里的钱呢？银行卡呢？是不是小严手术费花费很高？周转不灵？没事，不用慌，我把卡给你，你先用着。”莫然拖过自己的钱包，拿银行卡。

高洁咧咧嘴，眼神复杂，神情难过：“莫然，你这样的女人，真的很让男人想入非非，我现在突然就相信徐海昌的话了，他也许真的是被你感动，不想连累你，才要跟你离婚的吧？”

“你倒底怎么了？发什么神经病？小严的伤势很严重吗？是不是治不好了？你别泄气，咱们再找更好的医生给她治疗。”莫然皱紧眉头，着急的说道。

高洁伸手将钱包从她手中夺过来，扯着钱包的两角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茶几上，叹气：“莫然，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自从跟严颖结婚以后，快十年了，一直是这样，兜里的钱不会超过三百，除了这点现金，我一无所有，就是个穷光蛋！”

莫然咽了口口水：“高洁，你是认真的？”

“你看我的样子不认真吗？”高洁抬头望着她。

莫然坐下来，盯着他的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老梁给你的薪水不少，你们不至于过的如此艰难吧？”

“只我一个人过的如此艰难，我岳父母还有小舅子那是花天酒地，成天就是逛街购物，环球旅行什么的，滋意的很。

所以，昨天我在手术室外面坐着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些年的婚姻，我倒底图的什么？我拼命工作，每年的薪水供着他们一家吃喝玩乐，我自己得到了什么？严颖的爱吗？她对我的爱究竟是什么？是收了我的银行卡，每月只给我三百块钱的零花钱？还是婚前给我约法三章，为了保持身材坚决不生孩子？还是只要超过十二点回家就要被锁在门外的凄凉？

莫然，你告诉你，我倒底图的什么？”高洁仰到沙发上，痛苦的叹息。不了解大人世界的汤圆咧嘴笑着爬到高洁胸前，揪他西装上的扣子。

高洁抱住他，在他脸蛋上亲一口，也跟着咧嘴笑：“其实我很喜欢孩子，可为了迁就她，我什么都放弃了，那时候我觉得值，可现在我突然就想不开了，觉得我好不值，我它妈的就是个蠢蛋！愚蠢无比，昏了心瞎了眼，十足的蠢蛋。”

莫然无言以对，爱情也许就是这个样子，爱的时候看她的缺点都是优点，一旦不爱了，所有的优点都变成了缺点，简直一无是处。

“等她好了，你好好跟她谈谈，我觉得你们就是缺乏沟通，小严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这都是你把她惯的，你不能惯着惯着她，突然就要求她长大，她不适应啊。”

半晌，莫然方才说道。

“莫然，我累了，突然觉得好累，不想再这样下去，她伤好以后，我想我会找机会跟她谈谈，我想离婚，找个普通姑娘，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回家能吃口老婆亲手做的饭菜，出门能穿上老婆给熨烫好的西装，再生个孩子，为孩子的生活学习操操心，我想过平凡的生活了，不想再这样供着仙女儿委屈自己了。”高洁说道，将汤圆举到头顶上，汤圆嘴角流着口水，开心的咯咯大笑。

“老梁那个同学，叫什么来着，就是做心理医生那个。”莫然突然问道。

高洁瞥她一眼，摇头：“我没病，你少来，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也许小严伤好之后，一撒娇我就又投降了呢，还是甘心情愿被她奴役呢？这人生啊，谁也没跑到前面去看看，若是看了，怕是很多人都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了吧？”

“这还像句人话，行啦，面也吃了，牢骚也发了，该做事了，王玲玲不辞而别，我一个人还真有手忙脚乱，正好你来了，及时雨啊，帮我个忙，跟我去超市买点奶粉尿片什么的，顺便再去家政中心找个保姆吧。”莫然起身收拾汤圆出门用的东西。

“不辞而别？为什么呀？难道绑架汤圆她也有份，这是回去跟陈美慧分赃去了？”高洁诧异的问道。

“这回你可猜错了，陈美慧并没有绑架汤圆，不过她确实有过那样的想法，给我打电话，要我拿一千万去赎汤圆，我是打算给她钱的，可她拿着我给她的银行卡，突然就哭的稀里哗啦的，说对不起我，不能再做伤害我的事，然后就把汤圆还给我了。”莫然叹道。

高洁抱着汤圆立起来，咳嗽一声：“不可能的事！她会有良心？若不是她，你也不会跟徐海昌离婚！她就是个卑鄙小人！”

“我跟徐海昌离婚跟她没关系，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个阴谋，她和徐海昌才是一对儿，密谋从我这儿骗钱，所以才有了那段婚姻。他们骗钱的手段确实卑劣，可细说起来，我们赚钱的手段又何尝不卑劣？大家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莫然说道。

“莫然，这事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高洁直了眼，问。

“你糊涂不要紧，反正又不是你的事，我明白就行了，还有啊，你帮我去查下资料，老梁这些年都得罪过什么人，有什么人想夺他的公司，要他的命，这两年他收购的公司不少，冤家对头也一定不少是不是？”莫然从高洁手中接过汤圆，给他换衣服。

“莫然，你什么意思？”高洁追问。

莫然便把徐海昌对她说的话告诉了高洁。

高洁面色瞬间变白，重重的拍着额头：“自从你结婚后，梁总并无心在公司经营上，这两年收购的事情一直都是傅玉鹤他们搞的，我还奇怪傅玉鹤怎么有那样的能力，你这么一说，倒是对上了，他背后有人指点他！”

“去查查，老梁出事说不定也跟这个有关，我绝不会放过这个混蛋。”莫然咬牙道。

“我马上就去查，你说的没错，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么梁总出事可能就不是那么简单！”高洁严肃了面容。

“昨天的会议我没去，他们没什么反应吗？”莫然问。

高洁闪了闪眼：“没去？为什么没去？”

莫然锁了门，将汤圆送到他怀里，扯开话题：“有了汤圆以后，我才算是明白了，这世上没有比孩子更重要的东西了，只要他在我身边，什么KMC，股票基金的，统统都靠边站了。”

“真的想不到，你竟然是这么传统的女人，这可跟你在职场上的表现大相径庭。”高洁道。

两人说着话，来到地下停车场拿车。

莫然抱着汤圆，高洁去开车。

高洁刚上车，还未发动车子，便听外面传来莫然的尖叫声！

他一声轰鸣驱车赶过去，看见莫然正发了疯似的追着一辆遮住了车牌号码的越野车！

“汤圆！还我的汤圆！”莫然凄厉的喊声回荡在偌大的停车场里。

高洁不及带上莫然，径开车直追那辆越野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