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05谋划:起了杀意
我的情绪翻腾激动,拓跋君叙压住我的后脑勺,把我使劲的往他怀里带,诱哄着我:“孤没有相信他所说的话,只不过……”
“没有什么只不过的。”我使劲的拽着他的衣裳,“拓跋君叙,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相信,你也不要去相信,你没有见过明星稀,可以问君邕,我和他是多么的相似!”
“我根本就不是拓跋濬跟别人春风一度的孩子,他根本就是在骗人,他在嫉妒我,嫉妒我找到一个可以疼我爱我的人,他们见不得我幸福,总是会这样那样的说词,来看我狼狈的样子!”
我是害怕了,我是疯了。
我现在毫无理智蛮不讲理。
我已经承受不住任何变故,我紧绷的神经,已经崩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随地都有断弦的可能。
“没事没事了!”拓跋君叙揉着我的头,亲吻着我的额头:“而且有孤,不会让你承受任何痛苦,不会让你承受任何骂名!”
他亲吻我的样子,惹起拓跋濬强烈的不满与质责:“太子殿下,这事情没有真相大白的时候,你这样做,只会让她陷入更加痛苦之中!”
“在伦理之中,兄妹之间不可亲吻,八岁不可同席,你这样子,根本就没有遵从对本王的诺言,本王再求你们,跪下来求你们,不可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遗臭万年!”
他的言辞灼灼,跪在地上步步紧逼,让我愤怒亦然,使劲的挣脱拓跋君叙,立在他的面前:“你说够了没有?没有人能逼我,没有人能对我指手画脚,你也不例外!”
“你以为你是谁?一国王爷?你要死了这件事情是不是就化为尘土了?”
拓跋濬膝跪在地上,昂着头,气势汹汹道:“事实永远是事实,无论你怎么想拼命的掩盖都掩盖不了,阿暖,你在自欺欺人?”
“你现在心里对我冒着杀意的时候,你心里已经开始接受,我是你的父亲,你和拓跋君叙是兄妹的关系!”
“你们两个不能在一起,有悖伦理,无论你怎么挣扎,这都是你们逃脱不了的宿命,我死了,死了事实永远是事实,不会变成虚无!”
我抓狂的左右看了一圈,他的房间可真够清冷的,没一个可以掂得上手的东西。
拓跋君叙长长的手臂,再一次圈住我,这一次紧紧的密不透风的圈住我:“你莫要恼,你莫要气,无论是怎样的结果,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江山不要了,谁要谁去,谁爱嘲笑谁嘲笑,我只要你快乐,只要你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拓跋君叙,你不要再疯了!”拓跋濬站起身来,指责他沉声道:“现在许她诺言,你现在把她当成命,事实的真相压顶,痛苦的是她,不是你!”
“你是一国储君,将来的北魏皇上,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一言九鼎驷马难追的!不可许下承诺,让人平添痛苦!”
拓跋君叙冷长的凤眸,微微泛着红光,不怒自威道:“王叔,一直以来孤特别艳羡和敬重您,可是在今天之前,孤对您的艳羡和敬重,全部消失殆尽了!”
“在你没有确认任何事实的时候,你把这件事情告诉父皇,结合西晋皇上,差一点让孤失去她,这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她是孤的太子妃,明日孤登基为皇,她会是孤的皇后,孤不接受任何反驳言语,王叔执意要查,是王叔的自由,查出来的结果,孤信不信是孤的自由!”
“在此期间,孤不想在听见王叔任何话语,有关于有悖伦理的话语,若是王叔再多说一句,别怪孤手下无情!”
拓跋君叙冰冷的言语,犹如重锤,狠狠的砸在地上,让人无法反驳,让人没有办法去把锤子拿起来。
拓跋濬怔怔的看着他,眼中浮现难以置信的光芒,蠕动的嘴角,想要说什么,终闭了嘴。
拓跋君叙紧紧扣住我的臂弯,把我全身的重量基本上移到他身上,声音低低哄道:“我们现在先回去,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要想,慕凉,走!”
他唤了席慕凉一声,席慕凉紧紧的跟随着我们!
发完狠的我,腿脚软弱无力,走出去,便差点摔倒,拓跋君叙见状,俯身把我抱起来,还没走出拓跋濬所在的宫殿,他那令人讨厌的声音,响彻在我们的身后:“殿下,切勿做终身遗憾的事情,你会是明君,此等儿女情长与你无缘!”
拓跋君叙理都没有理他,快步的离开。
整个皇宫之中,笼罩在一种紧张的气氛之下,各房各宫充斥着太子要登基为皇的喜悦。
这种喜悦夹杂着惶恐,惶恐北魏皇上被软禁起来,太子是强行登基,宫里的人害怕事有变故,变成了流血的事件!
长长的宫道,树枝枯萎,越过高墙,我的心就像树梢上的枯枝,明明安安稳稳的长在树上,来年就再也冒不出绿叶来。
拓跋君叙把我安顿好,握着我的手,蹲在我的面前,以一个谦卑的姿势,对我说道:“你不用害怕,每一件事情,都是有因果的!”
“顺其自然,不用想那么多,你要像往常一样,什么都有孤,学会依赖孤,旁人说的话,旁人做的事,你一件也不要去听,你一件也不要去想!”
“安安稳稳做你自己,安安稳稳在我眼中撒野猖獗就可以了。”
我想安稳,我从未有过的渴望,可是我的渴望得不到,我整个人的精神临于崩溃。
我真害怕我会发疯,变得面目可憎,变得凶神恶煞,谁也不认识。
反握他的手,眼泪不争气的滚落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拓跋君叙,你也在害怕对吗?”
他微笑着摇头:“你已经说了,明星稀和你长得极度相似,孤不害怕,孤唯一害怕的是你害怕,除此之外,孤一点都不害怕!”
“我在害怕!”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明明把眼睛睁到最大,还是控制不住翻涌的眼泪:“我真的害怕,极度的害怕,这一切变成了真的,我和你变成了不可逆转的关系!”
“天知道,下定决心和你在一起,我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我不想在我用尽全身力气之后,变成了失望,变成了绝望,变成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不会的!”拓跋君叙温柔的拭去我的眼泪:“正如你所说,北周皇上不是傻子,不可能替别人养孩子。更何况天下人何其多,有那么一两个相似的,也属正常!”
“你不用过于焦虑,更加不用过于思考太多,这件事情,你把它抛出脑后,不要把它当回事儿,开开心心的过每一个日子,在这皇宫之中,没有人敢欺你!”
没有人敢欺我,可是我不想和他有血浓于水的关系,看着他如玉的俊颜,极其艰难坚强的点了点头。
夜晚,我和他两个人,一个睡软塌,一个睡于暖床,隔着屏风,连遥遥相望都变成了奢侈。
一夜的时间,仿佛一切都变得苍凉,我和他之间,隔着看不到触不到的隔阂。
这种隔阂,让我和他四目相对触碰,都带着一丝不自在个自撇过眼睛,我讨厌极了这种感觉。
我想念他曾经看着我耳尖泛红的样子,然而这种,仿佛再也不会来临,变成了我朝思暮想最得不到的奢望。
在寝宫,拓跋君叙穿上了龙袍,龙袍很合身,我手中端着碗,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忘了吃,随口问道:“这件衣裳,准备了很久吗?”
拓跋君叙侧目看着我:“是,龙袍准备了很久,一直在父皇的寝宫里,是他准备的,现在刚好用上!”
“你把他软禁起来,文武大臣不说吗?”龙袍加身,与往常不同,这样的男人,像天边飘浮的云,与我变得遥不可及。
拓跋君叙见我担忧便解释道:“对他来说软禁也是美人美酒,在高位置上坐着也是美酒,美人,两者并没有什么不同!”
“更何况朝中大事,处理的最多,文武百官早已默认,我是北魏的皇,史书上不会记载,他是被我软禁的,只会记载他高风亮节,不贪图荣华,舍己为人让位!”
“你一定会成为一个明君的!”我敛去眼中的光,搅动的碗里的粥:“你摄政期间,北魏很强盛,你当政期间,北魏一定会到达前所未有的昌盛,你会名垂千史,流芳百世!”
龙袍在他身上真好看,气宇轩昂,腰犹如劲松,我与他比起来,才发现我和他是如此不相配。
我是低入尘埃的东西,他是天上的明月,天差地别,不知怎么因缘际会,就让他看上我了。
鼻子泛酸,忍住没让自己眼泪流下来,席慕凉出手接我的碗:“太子妃,奴婢给你换一碗,这都凉了!”
我错开她的手:“没有的事儿,哪里凉了,不用麻烦,温热正正好好!”
有些狼狈,急于证明,手中的粥是我最喜欢的温度,就往嘴里扒,塞满了嘴,拼命使劲的吞咽。
一碗粥,吞了下去,拓跋君叙一身龙袍穿好,瞧见我空空如也的碗,欣慰的笑了笑:“好好在宫里,等会再去睡一会儿,孤忙完就回来!”
扯着嘴角,露出微笑:“好,给!”说着我把一盘子水晶饺,端到他的面前:“你还没有吃饭,若是来不及,拿着路上可以吃!”
他没有拒绝,从我手中端过盘子:“谢谢,阿暖!孤先过去了!”
转过身去,空空如也的手,像是有什么东西偷偷溜走,我的手比脑子反应的快,出手抓住他的衣袖:“拓跋君叙!”
他没有转身,低低的问道:“怎么了?孤中午就会回来,不必害怕!”
缓缓的把手松开,理了理他的衣袖:“没事,响午我等你,等你回来用膳!”
“好!”
他应着声音,抬起脚步就走。
我起身追过去,停留在门口,一直看她消失在院子里,席慕凉眼中的忧虑,深不见底:“今日过后,姑娘就会册封为皇后,不必忧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拓跋濬已经出宫了吗?”我端着手,眼中所有的情绪,被我掩盖住。
“是!”席慕凉应着声音禀道:“已经走了,今日清晨出的宫,殿下还派了两个随从!护送他的安全!”
“西晋皇上呢?”我幽幽的问道:“他也离开了吗?”
席慕凉沉默了一下道:“没有听闻消息,应该在收拾行装,还没有离开!”
“元恂在哪里?”猛然抬起眼帘问道。
“在太傅那里,殿下有意要把他培养成继承人!”席慕凉小心翼翼的禀道。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宫装:“我现在能不能去看看他?你去叫两个侍卫,护送我过去可不可以?”
席慕凉惊愕了一下,惶恐道:“太子妃真是折煞奴婢,今日殿下登基为皇,太子妃马上就会册封为皇后,在这皇宫里,您去哪里都可以!”
我舒展了一笑:“那你赶紧去给我安排,我想早早的去见元恂!”
席慕凉应着声出去,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她叫了小轿,把我抬了过去,单独的老师在教导元恂。
元恂看似很认真,双眼却出卖了他,他极度不喜欢太傅的啰嗦,有个大傅习惯性的重复着言语,我在旁边听了半响也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最后着实听不下去,唤了一声,大傅见到我,忙不迭的行礼问安。
我免了他的礼,元恂绷着一张脸向我走来:“元恂,参见皇婶儿!”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对太傅道:“本宫叫小公子有些事情,今日的课程,不知可否就到这儿?”
太傅恭敬垂首道:“太子妃相邀,既然是可以,小公子,去吧!”
元恂一本正经的对着太傅作辑:“太傅辛苦,元恂先行告退!”
我微微额首,直接带着元恂就走。
席慕凉跟在我们的身后,身后还有浩浩荡荡的仪仗队,有二十几个人。
“姑姑你来解救我,太傅太啰嗦了,每个句子都要说三遍,明明我已经听懂了!”元恂向我诉苦道:“你说这样的日子,我还得过多长时间,还不如去跟父亲上战场,更加快活一些!”
我的手抵着他的后脑勺:“你若是想战场,你的父亲还不得忧心死,你不喜欢这个太傅,得了功夫,我跟殿下说说,给你换一个太傅!”
元恂双眼一亮,掰着手指头道:“最好找一个年轻一点,学识渊博的,千万不能倚老卖老!”
“这个需要时间去挑选!”我笑着打趣他:“年轻的,学识渊博,还不能倚老卖老,通常年轻的有学识的都傲气的很,不过……北魏这么大啊,找出这么一两个人来,应该不难!”
“找不到我自学!”元恂嘟着嘴说道:“反正我不想再和太傅学习,度日如年,说的就是我和他现在学习的样子!”
我停下脚步,用手捏了他一下鼻子:“人小鬼大,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姑姑这边有点事情找你,不知道会不会麻烦你!”
元恂拍着胸脯道:“姑姑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有什么事情,姑姑只管吩咐就是,千万不要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弯腰凑在他耳边低语几声,他刚刚放松的小脸,神色有些紧,眼睛向后看了一眼,拉着我的手向前走了几步:“皇叔派人保护,想要杀他就不容易!”
“因为不容易,所以要杀他!”我眼中杀意溢出:“他身边跟着的人不多,我在宫里做任何事情都不方便,想杀人更难!”
“我可以派人去,但是成不成功不知道!”元恂没有思量,直接言道:“姑姑为何要杀他?他不过是一个闲散的王爷,对姑姑造不成威胁!”
“杀人总是有理由!”我露出浅浅笑意:“你只管派人去,如果事情败露,姑姑不会连累你,这一切都是姑姑指使你的!”
“姑姑在说什么傻话!”元恂像个大人:“姑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没有什么不对,元恂想想办法,可以借刀杀人!”
我神色一动,不露声色的问道:“你是说西晋皇上,可以让他动手!”
元恂双手被于背后,微微点头:“元恂有所耳闻,他喜欢姑姑,既然喜欢,就要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些事情,好好善于利用,西晋皇室上可以用,而且有大用处!”
嘴角缓缓勾起:“得用对方法,你知道怎么做,或者姑姑说些建议?”
元恂露出牙齿:“不必姑姑说建议,元恂现在就出宫,拓跋濬出宫就算出京城也走不太远,让西晋皇室去追,应该很快追到!”
勾起一抹轻笑:“元恂,认为我所做的抉择都是对的?真的不去质疑?”
元恂眼睛冰凉:“我相信娘亲,娘亲让我信任的人,我不会去质疑,姑姑让我去做的事,我不会深究其由!”
“好!如果有可能,拓跋濬人头我想见到!”我对她说出我自己的要求。
“好,元恂尽量让人把他的人头奉上!”元恂道:“请姑姑耐心等待,还有,要恭喜姑姑,即将成为皇后!”
“也恭喜你,希望我们好好的!”我带着他重新走了起来。
元恂神色坚定:“我们一定会好好的,长命百岁!”
我泛着微笑点头,一直把他送到宫门口,见有人来接他,才转身进了宫。
拓跋君叙登基为皇,时间虽然仓促,但是这种早已注定的事情,整个皇宫里号角声音回荡。
我不安心,准备去会一会北魏皇上,席慕凉看出来了我的企图,拦住了我:“太子妃现在去找太上皇并非明智之选,请太子妃慎重!”
“你很了解我!”我瞥了席慕凉一眼:“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我用手指头算过,也就这么几个!”
“太上皇,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同样的道理,我也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慕凉,你让我抓紧幸福,不要让幸福从我手缝里溜走,我照做了!”
“我贪恋这种幸福,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它,那个人就是殿下的父亲也不可以,我不想瞒你,元恂出宫就是为了杀拓跋濬的,我觉得只有他死了,这件事情就会成为无头悬案!”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会闭嘴,不闭嘴,我也会想尽办法让他们闭嘴,我心狠手辣,我知道!”
“太子妃不是心狠手辣!”席慕凉难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太子妃所说,奴婢认为是没毛病,但是殿下登基在即,太子妃还是切勿生事,让人抓到把柄就不好了!”
新皇登基,一切事物,是一个新的开始。
席慕凉的忌讳我懂得,但是我更加倾向于,趁热做事,北魏皇上现在正在怒火冲凉,我再去惹怒他,便可以让拓跋君叙彻底的厌恶他,甚至不把他养在皇宫,找一处行宫让他住着。
我的目的在此,杀不了他,要么我自己远离,要么他太远离,我和他一起住在这皇宫里,冲撞之下,只会两败俱伤。
“没关系,我就边上看一看,看看他过得好不好!”我执意说道。
席慕凉见规劝不了我,只能跟着我去。
号角声回荡在整个皇宫里,我的步伐伴随着号角声,走到北魏皇上的寝宫,他的寝宫周围站满了侍卫。
我瞧了片刻,席慕凉向前还没开口,侍卫便执手道:“殿下已经吩咐,太子妃过来看太上皇,可以直接进去!不用禀明他!”
席慕凉慢慢的转过身子看我,极其缓慢的摇了摇头,她还在规劝我,拓跋君叙已经算准了我会来,所以我最好还是不要去。
我要执拗起来,令人讨厌的可怕,冲着侍卫额首:“既然殿下吩咐,那就在前面带路,本宫要看一看太上皇,瞧瞧他什么时候移宫,对新的宫殿有什么要求!”
侍卫摊开手道:“殿下吩咐,太子妃要做什么事情只管去做,无需需要人陪同,太子妃请!”
心中五味杂全,拓跋君叙在揣摩我每走的一步,不知道他有没有揣摩到我让元恂找人去杀拓跋濬。
“把你的佩刀给本宫!”我对着侍卫命令道。
侍卫脸色微变:“刀剑无眼,太子妃要配刀做什么?”
“你敢抗旨?”我声音一沉:“不怕诛九族?”
侍卫惶恐道:“微臣不敢!”
解下腰间佩刀,双手奉在我的面前,我的手握着刀柄,直接把刀抽了出来,往北魏皇上的寝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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