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6悲凉:君邕不哭

0096悲凉:君邕不哭

我的哭声响彻在整个亲王府,紧紧的抱着明星稀,北周的禁卫军统领文大人蹲在我的面前,来掰我的手。

我摸着地上的匕首,要对他捅去,他一手擒住了我的手腕,一用力,我手腕吃痛,匕首脱离我的手砸在地上,声音响亮。

“朝暖公主,微臣答应过凌孝亲王用项上人头担保,护你无忧。会一直等着接你的人来,但是……”

文大人视线落在明星稀的身上,“皇上下令,赌完毒酒之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凌孝亲王的尸体必须带回去!葬在皇陵之中!”

我摇头,泪流满面:“你们不能带走他的尸体,不能带走他的尸体!他不愿意葬在皇陵,他不愿意!”

我要在这里陪着他等着拓跋君邕,拓跋君邕一定会来,一定会来把他带走。

如果他葬在皇陵之中,他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隔着阴阳相隔的永别,再也不会见面了。

“得罪了朝暖公主!”文大人执手对我抱拳,过后,吩咐着身后的禁卫军:“把凌孝亲王抬走,回宫复命!”

他身后的禁卫军,围上来,拖着我,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过他们,在我的眼皮底下,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明星稀抬上了担架。

我挣扎的上前要去拉他,拦我的禁卫军死死地扣住我,我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却又从我的手中滑落,我哭喊着叫着,“明星稀,明星稀……”

一身黑衣的他,被抬走了,留下我在这亲王府,俯地再也起不来。

文大人让两个禁卫军看着我,亲王府一切照旧,除了没了它的主人明星稀,一切照旧。

华灼儿过来,不顾禁卫军,一脚踹在我的腰间,笑得张狂至极:“归晚,你杀了我的哥哥,你的哥哥也活不了,我们俩算是扯平了吗?”

“不……我们俩扯平不了,你是亲手杀了我哥哥,你的哥哥是皇上杀的,不是我杀的,所以你欠我一条命,还欠着曾经羞辱我!”

泪水和鲜血把面前的地弄湿了,我在地上趴着狼狈极了,她一脚踹在我的身上,我都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也许是心疼赛过了她这一脚的疼痛,她见我不回答,抬起脚,再一次踹了过来:“归晚,你既然不去北魏做太子妃,那还是嫁到西晋来,帮助我坐上西晋皇后之位吧!”

我手撑在地上,扭头看着她,在她居高临下的眼中,看到满满的轻蔑,看到我通红的双眼满脸泪痕的样子。

对她阴森森的笑了:“你想得美,嫁到西晋去,华灼儿,我不杀你,你就好好的守着你的儿子看能不能坐上西晋的江山!”

“你想杀我?”华灼儿犹如听到天大的笑话:“不让你死,是因为你还有用处,你还想杀了我?归晚,真的把你自己当回事儿了!”

“你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身份,我是一个没有后盾的郡主身份,咱们俩差不多平起平坐,你想杀我,你得掂量掂量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冷冷的笑着:“有没有本事,你最后是不是死在我手上,才是真正的话,等着好了,咱们来日方长,不急一时!”

华灼儿抓狂:“谁要跟你来日方长?归晚,我恨不得对你剥皮拆骨,要你的命!”

“可惜你不敢!可惜你没那本事!”华灼儿气恼,再一次要踹我,席慕凉从外面奔来,挡住了她,气势如虹对着她的脸甩了一巴掌:“你小小的郡主,胆敢踹公主?谁给你的胆子?”

华灼儿被打蒙了,捂着脸,双目欲裂:“你这丫头,今天我要了你的命!把她给我抓住,我要撕烂她的嘴!”

她身边两个肥硕的丫鬟,就要上前,看我的两个禁卫军,手持着长剑,一横:“西晋的华夫人,朝暖公主若是有什么闪失,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长剑抽出半截,露出冷光闪闪,华灼儿捂着脸不甘的后退了一步:“你们这些人给我等着,我会去禀明皇上,要你们的命!”

“你赶紧去呀!”席慕凉对她凶残的说道:“你不弄死我们,我们早晚有一天会弄死你,等着,你也给我们等着!”

华灼儿看着禁卫军的长剑又拔出来一点,甩着衣袖,愤恨的离开了亲王府。

明少遐尸体留在了亲王府,两天之后,被他的娘亲给抬了出去,席慕凉在他的娘亲面前,添油加醋,把明少遐意外身亡的事情归功于华灼儿。

明少遐娘亲拿着佛珠,神色倒也温和平静:“人各有命,各安天命,无论是谁,生也好死也罢,也就这样过去了!”

她的佛珠被她摸得油光发亮,我看着那个佛珠,想到了明星稀手腕上的,他得到拓跋君邕那串佛珠的时候,笑得像个孩子。

现在这个人不存在了,这个世界没了他。

转眼又过了五天,北周的百姓议论纷纷,有太多的人为明星稀请命,要求皇上重新查,皇上为平息众怒,追封他为忠武君,葬在皇陵。

拓跋君邕一匹骏马,匆匆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第十日,他黝黑的脸庞,满脸的胡须,轮廓线条越发冷硬,薄唇紧紧抿起,黑色瞳孔中的那一丝碧蓝,变成了赤红。

全身上下散发出阴暗的气息,手死死地拽着长剑,开口声音竟是沙哑一片:“他已葬入皇陵?何时?”

“五日前!”我满目自责羞愧,哽咽:“对不起,我想守着他的尸体,让你来,他们不让!”

拓跋君邕眼中的情绪,被死死地压住,“走吧!”

我错愕的看着他,“去哪里?”

拓跋君邕侧目看着外面:“回家!”

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久久回不过神来:“哪里是家?”

“北魏!”拓跋君邕惜字如金道:“我带你回家!”

他的冷漠让我看不到丝毫的深情,莫名的能感觉到心疼,心疼他没有任何一丝情绪外露却痛得已经不能呼吸。

“你不要去看看他了吗?”我问得小心翼翼,生怕戳中了他心中最痛的那根神经。

拓跋君邕泛红幽黑的眸子,一抹坚忍的伤痛划过,声音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一样:“回家,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席慕凉扶着我,轻轻用力,对我摇了摇头,让我不再询问,我跟在他的身后,街道上,有人在哭泣。

有人在喊忠武君,北周皇上追封明星稀为忠武军,有人喊着这个名字为他哭泣,有人喊着他这个名字在不断的呐喊。

拓跋君邕手紧紧的握着马缰,步伐沉稳,每听人喊了一声明星稀的名字,他的瞳孔就紧了一下,他勒住马缰的手,青筋就在跳动。

一路隐忍,一直走出北周京城的城门口,我忧心重重的看着他,就在他翻身上马之际,亲王府的管家贤叔牵着一匹骏马走来,叫住了拓跋君邕。

拓跋君邕看着那匹马,眼睛直勾勾的,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仿佛要哭了一样,紧抿的嘴唇蠕动了一下,“这……”

贤叔把手中的马绳,恭敬的递到他的手边:“请将军收下,这是我们家将军,送给将军的坐骑!”

拓跋君邕眼底下刹间浮现泪花,手摸着马脖子上,颤抖泛白的指尖出卖了他,他摸了良久,道了一声:“多谢!”

贤叔衣袖暗擦着眼泪:“这是我们家将军唯一留下来的,希望将军好好珍惜,哪怕最后,他在战场上跑不动了,也请将军给他一个善终!”

拓跋君邕张了张嘴,从咽喉里挤出话来:“好!”

贤叔抹着眼泪后退,拓跋君邕对我道:“你们骑我的马,回家!”

他说完一个翻身,翻在明星稀的马背之上,勒起缰绳,双腿夹住马腹,不舍得抽打马臀。

那匹马像认得他一样,载着他飞奔而去。

他的黑色骏马,席慕凉率先上去,对我伸手:“姑娘,咱们回去!”

曾经之前,在蜀地竹海,我一直伺候着这匹马,它识得我,我坐上去,紧紧的搂住席慕凉腰。

马儿为了追它的主人,嘶鸣一声,便窜了出去。

跟着拓跋君邕他基本上不眠不休,要不是顾虑马匹承受不行,他会一路狂奔,歇都不会歇。

从北周到北魏,我们用了十天,到达了北魏的边疆,在北魏的边疆,我看到了右前锋,他见到我,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属下参见朝暖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伸手扶起他:“右前锋免礼,让你们久等了!”

右前锋眼眶蓄了泪水,“没有久等,公主安全就好!”

拓跋君邕对我道:“你需和他们进京城,前方战事吃紧,我去前方!”

“在和谁打?”我皱起眉头问道:“是不是在和西晋打?”

拓跋君邕微微额首:“在和新罗,新罗旁边就是北周,我会一劳永逸,灭了北周!”

我默了默,满目忧色:“我想和你一起去,你能不能……”

“不能!”拓跋君邕在我的恳求还没说完,“这是我和北周的恩怨,我自己解决!”

“至于西晋那边,你只要和君叙成亲,自然而然有人上窜下跳,你完全不必自己找上门,静静的等候,便可!”

看着他消瘦冷硬的脸庞,伸手欲拉他的手,手还没有碰到他的手,他就把我的手甩开。

瞅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我对他细语道:“我也想北周皇上死,迫不及待的想让他死!”

“不需要你!”拓跋君邕拉过他的马匹,牵着明星稀给他的骏马:“这是我的事情,不许别人插手,好好去京城!成亲,我就不回了!”

“将军!”我唤了他一声,他没有应我的声音,头也不回的走了,一连这些日子他从来没有停歇过,不知疲倦,让自己的神经紧紧的绷着。

右前锋目光看着远去的拓跋君邕:“北魏的将军,是我们将军景仰的人,将军一直以他为楷模,想与他比肩,可惜现在,比肩不了了!”

“你们有多少人?”我把视线落于他的身上,问道。

右前锋道:“不多不少五千人,有二千五已经融入到北魏的军队里,还有二千五护送公主进京!”

五千人的嫁妆,全部是精锐人员,明星稀一个坏人,以为把自己的近卫军给了我,我就不会让人欺负了去吗?

若是自己没本事,该欺负的还是会欺负,该活不下去的还是会活不下去。

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元恂呢?”

右前锋道:“小公子偶得风寒,卧床休息,公主要过去吗?”

拓跋君邕顾不上元恂了,从头到尾他没有吱一声,从头到尾没有提一句明星稀,我知道,他的心早已疼痛到麻木。

“去看看,收拾好,去北魏京城!”我直接下单命令道。

“是!”他们领命。

我在客栈里看见元恂,没日没夜的赶路,让他不是得了风寒,让他是高烧不退。

右前锋心疼道:“来的时候浑身烧的滚烫,好不容易找到了北魏将军,说明了情况,就昏了过去,这些天来,只好时坏得让人忧心!”

我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带了丝丝微烫:“没有请大夫吗?”

“请了大夫,大夫说,要小公子自己扛过去,扛过去就没事儿了!”右前锋压着声音对我说道,生怕一不小心声音大了,吵着他,影响他休息一样。

“我来守着他,你们下去吧!”

席慕凉到我的面前蹲了下来:“姑娘,您先去洗漱,奴婢看着小公子,好不好!”

连日来的赶路,浑身散发出异常的味道,刚刚的手摸着元恂,把他的脸都摸脏了。

“那我先过去!”

右前锋急忙道:“慕凉你和公主一起过去,这里我守着就好了,你也好先去洗一洗,顺便还能照顾公主!”

席慕凉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和她两个人去洗漱,用了最快的时间,简单的洗漱了一身的风尘。

席慕凉心疼我的眼泪巴巴的往下掉:“姑娘,你怎么瘦成这样,身上一丁点肉都没有了!”

我轻轻的扯出一抹微笑:“我还有性命在,身上的肉算什么,不要紧的,现在我比较忧心元恂,你等会洗漱好之后,再去街上寻一个大夫,好好给他看看!”

席慕凉暗自垂泪:“奴婢知道了!”

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重新奔了过去,元恂已经醒了,干裂的小嘴,红红的脸颊,问我:“娘亲怎么样了?”

“已经去了战场!”我摸了摸他的头:“接下来要攻打新罗,所以比较忙,没有等你醒来!”

元恂倔强的憋着眼泪:“你知道我问的不是父亲,我问的是娘亲,我现在在北魏,我是问的北周的娘亲!”

摸着他头的动作停了下来,停顿了一下道:“你娘亲,现在挺好,说安排好了一切,就过来找我们,不信你问右前锋,右前锋就是你娘亲,让过来保护你的!”

右前锋沙哑的声音,带着哽咽地哄骗:“将军在家好好的呢,你也要努力的好起来,不然我写信告诉将军,将军会忧心的!”

元恂张开手让我抱:“那我们早点回京城,只有我们安全了,娘亲才会快快的来找我,他说过的!”

我把他抱在怀里,他浑身滚烫着:“再休息两天,你的身体不易舟车劳顿,等过两天不烧了,咱们就走!”

他贴在我的胸口,脆弱的点了点头:“那我努力快快好起来,我们赶紧去京城,我很忧心娘亲!”

我紧了紧手臂,拍了拍他的后背:“一定会的,我们要做的,只是静静等待!”

“好!”

孩子滚烫的身体,把我的心都烫热了,让我密密麻麻鼻尖泛酸,使劲的眨眼睛,生怕不小心眼泪流了出来,让他看出了什么猫腻。

陪着他高烧不断,一直到凌晨,席慕凉看着我熬夜微红的眼:“若是小公子知道他的娘亲已经不……”

“嘘!”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等他病好了再说,通知下去,任何人不许提明星稀已经死了的事情,小公子是他在乎的人,我也在乎小公子,不要让小公子再受到一点点伤害,明白吗?”

席慕凉看了一眼床上的元恂:“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元恂身体断断续续,在这边疆过了半月,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我把他抱在手上,都感觉不到重量。

“我可以自己走,不需要你抱?”元恂颜色转红,带着丝丝不好意思,我打趣他道:“我是你的姑姑,我抱你理所应当,如果你觉得现在不好意思,等到我老了之后,再把我抱回来,咱俩就扯平了!”

元恂这才搂着我的脖子,带着小傲娇道:“那些自然,你是娘亲的妹妹,是我的姑姑,以后你走不动了,我不抱你谁抱你?”

“好啊,咱们就这样说定了!”我一直把他抱到马车上,为了防止他被冷风吹着,马车铺着厚厚的被褥,除了通气的窗子,什么都没有,用薄被裹住他,让他靠在我身上,离开了北魏边疆。

我带着两千五百近卫军,以及北魏的使团,走进这并没有因为战争而慌乱的国家。

来到他们向往的京城,北魏京城平城,北魏外面在打仗,里面安居乐业,没有丝毫受到打仗的影响,这让我心中惊诧无比。

席慕凉向我解释道:“北魏有不败的战神,在他们的心中,战神是不败的,所以他们不担忧,会有他国侵略!”

“百姓唯一忧心的是,该如何能种得更多的粮草,拉到战场,让北魏的好男儿,吃饱喝足,更加有力气保家卫国!”

所有的京城都威武雄壮,细细看着北魏更加古朴,显得年代久远,元恂已经生龙活虎,拉着我的手:“姑姑,已经到了平城,是最安全的,我们可以走路进皇宫!”

“皇宫里除了皇太子,还有谁?”我撩起车帘,这里的一切恍若在梦里出现,仿佛似曾相识。

真是奇怪,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却感觉到这里无比熟悉,真是一种奇妙的经历。

“还有皇帝爷爷!”元恂掰着手指头道:“和他很多个美人,我不喜欢皇帝爷爷,他老是拿一堆的事情给皇叔做,自己只跟美人玩!”

“他没有为难过你吗?”我转过头来,含笑的看着他。

元恂摇了摇头:“我的父亲是北魏大将军,从无败绩的战神,我的皇叔是北魏的皇太子,一个爱民如子深得民心的皇太子,我是他们一手带大的,皇帝爷爷喜欢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为难我?”

“再说了,他曾经为难过我一次,父亲提着剑,进了皇宫,二话不说斩杀了他无数美人,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为难过我,只要我一进皇宫,所有的好吃的都给我,还不让我见他那些美人们!”

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的父亲真是厉害,让我看了很艳羡,咱们还是坐马车进宫吧,皇太子应该已经在等了!”

元恂小脸露出浅浅笑容:“这是可以的,我也好想念皇叔,好想快点见到皇叔!”

看着他浅浅笑意,我的心是复杂的,不知道他知道明星稀已经死了,什么时候才能重新绽放出这样的笑容?

从未有过的规格,在其他的地方我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尊意,在北魏的皇宫前,我享到了。

红毯铺地,文武百官相迎,皇宫的正门,拓跋君叙一身华贵朝服,冷长的凤眸凝视着马车,修长的身形带着温润如玉,仿佛周身散发出莹莹白光。

元恂跳下去伸手等着我,我根本够不着他的小手,自己跳下去,才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他抓住我的手指,带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带着我往拓跋君叙面前走:“我答应皇叔,会把你接来,亲自交到他的手上,你看我做到了吧!”

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瘦成什么样子,舟车劳顿,忧虑重重,“谢谢你,元恂,我很喜欢你,你是我的亲人!”

元恂裂着嘴露出牙齿:“我也喜欢你,你是我的亲人,我会替娘亲好好照顾你,就算是皇叔要欺负你,也是不可以的!”

他的话语落下,我走到了拓跋君叙面前,我所有紧绷的神色,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瞬间崩塌,脱离元恂的手,身体软弱的向他倒去。

拓跋君叙脸色巨变伸手接住我,我倒在他的怀里,道:“我想睡一下,殿下,我没了哥哥,我报不了仇了!”

“姑姑!”元恂着急万分的叫我,我在他的叫声之中,回应不了半声,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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