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
八月的骄阳穿过稀稀疏疏的银杏树叶映入湖中,一阵秋风吹来,湖面上波光粼粼,仿若破碎的星辰闪着点点微光。
湖边的一条小路上,一辆不起眼的普通黑漆马车正缓缓地驶过来,须臾间便停在了这棵银杏树下。
驾车的是一名看上去约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精瘦的身躯穿着一套略有些皱巴的绛色长衫,黝黑的脸庞并不出众,但从衣衫的质地来看倒像是京城某位官家的仆从。
只见他左右瞧了一眼,见四下里无人这才蹑手蹑脚地靠近车厢,悄悄掀开车前的帘子往里扫了一眼便又马上放下,然后身子往后一靠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嘴里喃喃道:“表姑娘,你可不要怪小的啊,如果小的不将你偷偷弄出来,恐怕小的和老娘的两条命都保不住了!”
说完这话,他极快地扫了一眼周围,忙又悄悄地说道:“表姑娘,将来你若是有机会报仇可一定不要找我啊,我跟你说,想要害你的人那可不是别人,正是……”
“刘成!”
“哎!哎——”
正在自言自语的赶车人,也就是刘成被这一声唤吓得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乖乖!娘说不能背地里乱说人坏话,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他看了一眼来人,连忙抬起袖子拂了下额头上的冒出的细汗,然后堆起笑脸一脸谄媚地往前小跑了几步到了那人跟前小心翼翼地说道:“二爷,人我给您带来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马车里的女子却是羽捷轻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而那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却是表明她早已经醒过来多时了!
马车外面那位二爷嗯了一声慢慢向马车走近。
却见他一身墨蓝云纹缠丝锦袍罩着微胖的身形,圆脸大耳,肤色微微有些泛黄。原本该算是一副福相,但却被那双倒吊三角眼给生生的破坏掉了。
此人正是京城中十大世家之一夏家的二爷,夏存禄。
“刘成,这件事情你干的不错!人在车里?”
“回二爷的话,正是,不过小的用了些迷药,此时应该还在昏睡中!”
夏存禄眯着三角眼晃着身子走到车前,伸出一根食指轻挑车帘往里一看,唇边勾起一丝冷笑,只要处理了这个丫头,那么……
“很好!”
夏存禄放下车帘转身拍了拍刘成的肩膀,然后抚了抚自己的两撇小胡子,带着一丝赞赏的语气说道:“这件事情你办得不错,这份功劳爷我都记着呢,回头爷给你在府里寻个好差使干干!”
刘成一听这话,忙满脸堆笑地朝着夏存禄点头又哈腰,嘴里不住地说道:“谢谢二爷!谢谢二爷!”
对于刘成的识相,夏存禄心里还是十分满意的。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荷包摸了摸,稍稍犹豫了一下,视线扫过正朝着他鞠躬的刘成,终于下定决心,将袋子抛到了他的怀里。
刘成下意识地连忙双手接住护在怀里,正暗自猜测着究竟会是什么东西时,耳边忽听夏存禄说道:“待会儿将人给爷送到青松巷,这里面的银子就都是你的了!”
“是,二爷!青……青松巷?”
刘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些吃惊地望了一眼夏存禄,却是连忙又低下了头,没敢将自己太过惊讶的表情展露在夏存禄的面前!
乖乖!这京城里谁人不知青松巷是贾伯承贾太尉的府上,而贾太尉的女儿如今正是皇帝陛下身边正当红的宠妃,除了宰相大人之外,怕是风头正盛的也就是贾家了!
也不知是贾家得皇家恩宠太厚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在子嗣上反而并不那么如人意。贾太尉膝下有三子,长子早年战死无后,二子虽然现在也头顶着中书寺郞一职,但却只得两女;三子却也算是争气,好歹给他贾家留了一个后,但这十几年他们贾府却是除了女孩儿外再也没有一个男丁出生!
作为贾太尉唯一的嫡孙,贾玉良今年已然十六岁了,但因为自小就被各种娇宠,竟是文韬武略一概不通,吃喝嫖赌样样皆精!没办法,打小的时候贾太尉因为觉得就这么一根独苗,宠一宠也是正常的,加之贾太尉的夫人爱孙之心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说府中的下人们了,就是寡居的大儿媳,如今掌家的二儿媳,以及唯一生了儿子的三儿媳,哪一个见到他不是将他往天上宠的?
更别提家中那几个姐妹们,若是哪一个惹到了贾玉良,那结果就仿佛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一样,轻则遭到家里集体的责骂,重则受到体罚,那阵势一般人可都是承受不来的!
就这么着,这贾玉良打小就是在蜜糖罐子里长大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长歪也不过就是早晚的事儿罢了!
而刘成听到夏存禄说要把表姑娘送到青松巷,不吃惊那是假的!要知道,这位纨绔公子哥最最被人所说道的就是他的好色!虽然他今年不过十六岁,但听说从他十二岁起便已经晓得人事了,这几年被他糟蹋的女子不知凡几,可受害者的家人碍于贾太尉的势力只能忍气吞声吃个哑巴亏,而那些女子要么委曲求全,要么出家,要么轻生,再不然就是被折磨至死!没几个有好结果的。
而如今看夏二爷的意思,那分明就是要送表姑娘去送死啊!
刘成的心底颤了又颤,只觉得捧在怀里的银子一下子变得灼热起来,烫得他一双手臂忍不住轻轻颤抖了几下!
见刘成变了脸色,夏存禄有些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道:“怎么?嫌银子烫手?”
刘成听了这话其实很想点头的,事实确实如此啊,可是他不敢!如今他家老娘还在夏二夫人所管辖的庄子上做事,他们娘儿俩的卖身契还在夏家二房夏二夫人手中呢,就算是跑一时也是跑不掉的!
“二爷,这、这、表姑娘她,她还小……再说,她毕竟是……”刘成呐呐,不知该如何说才好。自己想要说的话,怕是夏存禄比他还清楚呢!
夏存禄见他如此说,以为刘成是为他着想,因此眉宇间倒是不那么生气了。他带着一丝轻蔑的视线扫过马车,随即冷哼一声,道:“放心吧,爷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是,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