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接蹱
房内,楚佩瑾早已在她们入院子的时候就已经起了,如今换了一身烟紫色撒花云雾百褶裙正坐在妆台前梳理着秀发。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原主竟然会有一张清秀中透着丝丝美艳的脸蛋——若不是那微黄的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的肤色,她这长相应该算得上是美女一枚了吧?
她的指尖轻轻地触向细嫩的肌肤,那触感让她的心头微微一动,这才想起原主每每晨起的一个一成不变的习惯,莫非?
楚佩瑾的心头的疑惑感更加的浓厚了!
轻轻抚着那一头柔顺光滑的青丝,目光掠过妆台上那几支她刚刚随手摘下来的簪子。一支纯银的掐丝如意梅花簪,中间缀着如绿豆大小的几粒红宝石;一支青玉兰花簪,还有一支乃是木质的双舞蝴蝶钗!记忆中,这些都是其他几位妹妹挑完之后剩下的。夏夫人,也就是这个身体的母亲说她是大姐姐,凡事应该多让着妹妹们一些。所以,之后但凡分发东西,她总是最末拿的那一个,没有人管她喜欢或者是不喜欢。
想到这些前身的记忆,楚佩瑾一时竟是忘了将秀发挽起,于是众人进来后看到的便是盈盈端坐于绣凳上的懒起美人图。
一张尚显稚嫩的小脸上嵌着双大而明亮的双眸,许是因为刚睡醒不久的缘故,那双眸子清澈中透着一股淡淡的慵懒,却让人觉得仿佛此时正该是晨起好时光,却忘了已经到了正午时分……如瀑的乌发自然地松散在脑后,如丝一般垂下,仿若那上好的绫罗绸缎……
夏怡雪与夏青鸾皆是愣了愣,她们都不曾料到楚佩瑾如今竟是长成了这般模样!虽然她的脸看上去有些黄黄的,分明是有些营养不良,但确实不失为一个小美人胚子,若是身子长开了的话……
倒是楚佩萱仿佛看多了一般并不在意。只见她笑着快步走到楚佩瑾身旁,假意恼道:“大姐姐越来越懒了呢!我们今日都已经去见了外祖母了,你却倒好,都快到午时了还在梳妆!”
楚佩瑾刚刚确实是睡着了的,因此这会儿看上去还带着一丝丝的倦意,倒是印证了翠竹之前所说的话。
“萱妹妹一向是个早起的,姐姐自是比不上的。不知外祖母那里可是怪我了?”说完这话楚佩瑾低了头,仿佛是有些内疚和不安。
“瑾表妹莫担心。”
夏怡雪抛却心头的诧异带着笑意走到她的身前,抬手轻轻拂了拂楚佩瑾的长发,眼底闪过一丝羡慕的神色,“祖母知道你身子一向不好,今早还特意问了一下,担心你不能适应我们府上的生活,所以才让我与青鸾两个过来瞧瞧。这不,来对了呢!”
楚佩瑾抬头微微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二表姐,一张标准的瓜子脸配着弯弯的柳叶眉,眉下一对含着笑意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她身着一套淡粉色的散花翠色细丝百合裙,腰带上系了一只绣着玉兰花的香囊,散发着似有若无的玉兰花香,竟是别有一番气质。
楚佩瑾客套地应声:“多谢二表姐关心!”
夏青鸾见楚佩瑾对夏怡雪并不十分热络,忙关切地问道:“瑾表姐昨晚没有睡好吗?”
夏青鸾比楚佩瑾小一岁,今年刚刚满十三岁。虽然她是庶出,但因为有了一个入宫为妃的嫡姐,倒让她这位夏家大爷膝下仅剩的一个女儿身价倍增,如今也享受了嫡出姑娘的待遇。
对于夏家入宫为妃的那位嫡长女夏青婉,楚佩瑾是知道一二的。原主记忆里夏青婉打小就被当成了贵女来重点培养,期望将来能够高嫁带动夏家的门楣,倒不曾想,她倒是挺争气,在两年前的选秀上一举被皇上看中,选进了宫里,封了从四品的婉仪!前阵子因为生下皇十子的缘故,被皇上再次升了位份,如今已经是正三品的贵嫔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身为她的庶妹,并且长得与夏青婉颇有几分相似的夏青鸾倒是趁机也得了夏家大老爷的青眼,这两年也就着之前夏青婉的教养嬷嬷慢慢地教着,虽然今年才十三岁,倒是教出几分别样的气质出来!
梦佩瑾对她微微一笑,伸出手来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松开时手指有意无意地抚上了夏青鸾蓝色镶着金丝云纹边的袖子,眼里闪过一丝羡慕的神色,“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许多年不曾换过床铺了,昨晚刚到外祖母家,大约是有些激动,以至于大半夜的都不曾睡着,倒是让大家笑话了!”
夏青鸾见状,心里闪过一抹得意!她今日挑的这件云霏妆花缎织百花飞蝶绡纱锦衣可是自己最喜欢的颜色和款式了呢,这个楚佩瑾虽然极少出府,这眼光倒是不错!
“姑娘……”翠竹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望着梦佩瑾却不敢多说。
楚佩瑾仿佛不曾见到她的不安,只轻点点头,道:“过来帮我梳头,别叫表姐她们久等了!”
“是,姑娘!”
“二妹,你带着表姐她们先到旁边坐坐吧,我这里一会儿就好!”
“那你倒是快着些!”
楚佩萱不喜被楚佩瑾吩咐着做事情,在家里时都是楚佩瑾事事都听自己的吩咐,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她只觉得有些别扭,因此转过身时微微撇了撇嘴,不曾叫人看见。
翠枝连忙去上茶。
只是未等几人喝上一口热茶,院子外面再次传来说话的声音,几人相视一愣,却见之前留在门外的几名丫环中的一个快步走了进来。
“回禀二姑娘,四姑娘,表姑娘,二姑奶奶来了!”
二姑奶奶,也就是楚佩瑾与楚佩萱的亲娘夏氏素云。
听说是夏氏,屋里的几位姑娘们纷纷站了起来往外面迎了上去,楚佩瑾见翠竹弄好了头发,也起身跟了出去。她很好奇,想要亲眼见一见前主的娘,目前也算是自己的母亲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出了房门,楚佩瑾就瞧见楚佩萱喊了声‘娘’后如乳燕归巢般地扑向了一名妇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