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谈判
韩文这厢心烦意乱,远在千里的阎罗岛热闹非凡。
头一次光顾传闻中的黑城,万千故和文泽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岛上的任何人东西都兴致盎然,同行的刘昌南却心事重重,不如他们这般闲情逸致。
此刻,他们身在黑城繁荣的街道,特意装换做普通商人模样,原以为够普通的,岂料,黑城乃天下第一黑市,来此地的人不说身份特别,大部分都来头不小,人呢,都穿的千奇百怪,风格一个赛一个奇特;再看看他们,从头到脚,写着老实巴交四个大字,瞬间成了一对奇怪人群里最扎眼的存在,想低调一点都难。
盯着四面八方的目光,刘昌南低语道:“我们还是走人少的路吧。”
万千故和文泽无所谓走什么路,刘莫问指向旁边一家裁缝店叫嚷:“先我换件衣服,穿这样,丑死了!”
刘昌南拗不过她,耐心地等了近一个时辰终于等到老姐千挑万选地买了件红艳艳的衣裳。这下,她是街上人群的同类了,而他们三个大男人,围在她身边一下子变成打手身份。
万千故还问她为什么不给他们买,她说:“大男人船寒酸点怎么了!”
万千故不开心:“大男人也要体面!”
刘莫问上脚踹人,“滚!没钱给你们买!”
“阿南,她好凶。”万千故委屈地抱刘昌南的大腿,“你还有钱吗?”
刘昌南心累,“我们是来干正事,不是来逛街的。”
万千故还想说什么,刘莫问抬手挡住她的嘴,道:“别废话,有人在偷看我们。”
文泽瞬间浑身警惕起来,察看四周,“嗯,有不少人躲在暗处。”
“怎么办?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要打还是要跑?”万千故紧挨刘昌南,小心谨慎的就怕别人盯到自己。
刘莫问傲气道:“怕什么?甭管来了谁,打一架不就成了!”
“打架不好。”刘昌南说,“姐,不是我们的地盘,收敛点。”
“哼。”疯女人不屑一顾,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干一场。
刘昌南瞧她架势,暗暗叫糟,好在事有转机,暗处的人出来一个像是领头的男人,大大方方地站到他们面前,还行了礼做了自我介绍:“在下是海盗王大人的下属,听闻诸位远道而来,我家主子想请客人上门一聚,还请诸位赏脸。”
原来是海盗王的人。
搞清了对方来路的目的,避免一场节外生枝的干架,刘昌南稍稍放心下来,回礼道:“我等不请自来是为要事求见海盗王,如此,劳驾带路。”
领头人礼数周到,一路将人带到街巷深处的一座庭院内。
刘昌南来过这里,门外“仁义门”三个大字上次见到还是大半年前,时隔不久,这次再来就不知是空手而归还是铩羽未归。
其他人没他想的那么深,刘莫问随意看了看陌生环境,侧着头对他耳语:“这里隐藏了很多高手,确定要进去?”
他低语:“事态紧急,该来的还是要来。”
刘莫问低笑:“我怎么觉得这儿是龙潭虎穴,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不会。”刘昌南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文文不会让我们被困在这里。”
刘莫问倐地睁大眼,“她给了良计!”
“算是吧。”
“那......”
“主子要见你们。”
刘莫问进一步地的追问被领头人打断,迫不得已,她只好跟在刘昌南的身后,由领头人一步一步地带进窗户紧闭的屋内。
初进这个屋子,第一感觉是暗,无灯无火,伸手不见五指,第二感觉是冷,阴暗潮湿,空气都似结了霜。
“这个海盗王是不是有病。”刘莫问嘀咕一句,两手不停地搓胳膊。
刘昌南竖起眸子,直视前方,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格外的吸引人。
领头人打了个响指,啪的一下,屋内亮起烛火,驱退黑暗。
这时,他们才看到不远处的前方,一个男人坐在太师椅上,身侧各立着两个体魄健硕的面具人,一看就是身份特别,拉头不小的做派。
文泽与万千故左顾右盼,好奇心盛起。刘莫问却对弟弟说:“这人就是海盗王?”
刘昌南点头。
“长得一点都不凶神恶煞,外界的传言太假了。”
刘昌南无语地看她,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人家长什么样。
海盗王半隐在烛火照不到的阴暗里,周身一身迫人的威严气势,开口说话亦是低沉有力,“韩家的人几次三番地偷偷摸摸的来我黑城,是不把放在眼里,还是韩文太高看她在我们这里的位置?”
刘昌南思索如何回话方合适,身边的亲姐却是直爽地怼回去:“黑城的地上没写你海盗王的大名又不是你的私人住处,我们来观光游玩不行啊!还有,文文在你这里没有位置,别老是痴心妄想,对她有所企图。”
这话一出,全场死寂,连万千故和文泽都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刘昌南脑中闪现两个大字——要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海盗王心仪文文一事只有少数人知晓些内情,几年来海盗王写了多少情书给文文,但都是沉在水底不见水花不听水响的结果,明显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大多数男人碰上这么个情况或多或少都会失落伤心,更何况是海盗王!大姐妳这么堂而皇之地当众讲出来,是故意往人家心口上扎刀子还是有意挑衅啊!
刘昌南时刻注意太师椅上的一举一动,深怕人家一个震怒之下下手杀他们。
比起弟弟的担忧,刘莫问的态度可以说是轻慢的过头,不冷不热地接着说下去:“明人不说暗话,大胤和南楚爆发瘟疫,相信你有所耳闻,我们受人之托来这里找一味药,就是不知你听说过霖铃草吗?”
阴暗里传出一声嗤笑,随即一道冷到极致的声音传来:“有事相求,却口出狂言。韩家求人的态度果真一个模样。当真不将我放在眼里。”
连看都看不到你,谁会放在眼里啊。刘莫问一边腹诽一边问道:“那海盗王是想帮还是不帮呢。”
这般的目中无人,身边的人都替她捏一把汗。
海盗王倒是不怒反问:“我若是不帮,你便如何?”
“那就走人喽。”刘莫问如实说,“难不成要留下来吃顿饭?我看你不像是能请人吃饭的主。”
文泽忍俊不禁,差点破口大笑,幸而万千故捂住他的嘴才不至于失了仪态。海盗王面对这样的回答,一是无话可接,气氛陷入尴尬境地。
“姐,不会说话就别说了。”刘昌南实在听不下去了,小声地告诉她,想让她别再丢人现眼了。
刘莫问不以为然,大声道:“什么就不会说话!求人不如求己,要不是文文说省事,老娘才不想找人帮忙。低声下气的那一套我做不来,还不如干脆点,帮就是帮,不帮就是不帮,我们有没有强人所难,理直气壮的又怎么啦?有错吗?”
刘昌南败下阵,服输了,“不,妳没有错。”错的是他,在她开口时就该制止,省得把人得罪的彻底。
“我也觉得我们自己去找那什么草比较好,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骗了怎么办?”万千故觉得她说的很对,他们对海盗王一知半解,他说的话能全信吗?
刘昌南想想也是这个理,于是退居一边,局面全由亲姐掌控。
海盗王的脸完全看不清,看大家觉得,他应是气的不想说话吧。
刘莫问还在据理而言:“我们只想找到那草,你肯帮忙我们肯定有所回报,权当一桩生意,买家有钱,卖家有货,爽快点,到底开价多少,你才肯告诉我们去哪摘草。我们时间宝贵,没空在阎罗岛瞎找。”
刘昌南这会是真的不想服了她,韩家向来被人说是财大气粗,她如今把这词用到淋漓尽致。而海盗王笑了出来,笑了半晌才堪堪忍住,对他们说:“你们给钱我也不帮,该如何呢?”
油水不进,软硬不吃。
真是难搞的男人。
刘莫问难得心平气和地与人沟通的心情瞬间阴狠了几分,脱口道:“那就打一架!正好我近日心情糟的很,听说你武功高强,底下的人手功夫也不赖,拿来练练手,泄泄气也好。”
一言不合就要打,疯女人真是打手届的模范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