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这,不好!
站在金色的殿宇旁,苏悦儿看着那殿门上雕刻着的盘龙有些一愣。
因着太监来报,她和贵妃彼此心照不宣的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双双来到这承龙殿前。贵妃是妃,她是民,所以这会她立在这里候着,贵妃先进去伺候。
立归立,脑子可在转,她想着贵妃的言语,明白这皇上该下手的时候是个绝对不会心软的人,而且更加明白皇上对太子爷的行为,是想让太子爷明白若为君,很多都必将舍去。
有舍才有得!皇上想以此教育太子明白这个道理,却不想倒把事情给演变到这种地步,还真是把自己这个假苏月儿弄的有些尴尬。
此时殿门一推,身边立刻一些太监与宫女在进进出出,他们端着一些扣着金钟的盘鼎,飘出一丝香味来,未几,打内里出来个人,乃是韩大总管,传唤了她进去。
殿内,金砖锃亮,龙柱威严,忙碌的太监与宫女把两张大桌撤了后,韩大总管带着她穿过这些饭香味到了一边的隔间,就看到正对的软榻上,贵妃娘娘跪在其上为歪着的那位老人擦抹着手指头。
玄色的衣底,金色的盘龙,暗红色的滚边,稀少的发盘在头顶上,是一个小小的髻,插着金龙簪,那一张脸黄而黯淡,正是昨日里的那位老头,只不过今个看起来,显得比昨个憔悴许多。
他旁边的架子上搁着那种带珠帘的冠冕,他所躺的软榻之上更铺着兽皮,乃是白虎之色。
“还不行礼?”韩大总管轻飘飘的丢了一向话来,苏悦儿赶紧的下跪,韩大总管在旁自是扶了一把。
“民妇平城白苏氏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照规矩自是要脑袋触地,可苏悦儿那大肚子挡着,她也触不了,只等于是欠了身,而此时那软榻上的老头摆了手:“免!起来吧!”
苏悦儿言了谢,韩大总管将她扶起来,她便毕恭毕敬地立在那里。
“听说你很有些主意,白家,咳咳,如今都被你弄的红红火火呢!”皇上的话语比较轻,似是很虚弱,底气不足一般。
苏悦儿低着头不出声,一副恭敬之态,此时那贵妃开了口:“可不是?陛下不知,今早我与白大奶奶相谈的功夫,她可说了有心要在京城也置办出个乐购行呢!”
苏悦儿心里微微凉了一下,人还没开口一又听到皇上相问:“哦?是吗?那这么说,白家是打算做些别的了,若是如此朕是不是就要另觅人选来做这粮业了?”
苏悦儿闻言立刻出言:“皇上不必担忧,白家乃以粮业为基业,这是不会变的,其他的乐购之类,说来也并非我白家产业,不过是神门自身为利钺国百姓,而开展的一些商业尝试,这成了,百官可见,也能效仿而普及全国的,自是利民利国;若不成了,也是神门自负盈亏,再来新的尝试。”
“什么?那不是白家的产业?”贵妃显然没预料到而惊讶发问,这样的举动未免有些对帝王不敬,但监礼之责的韩大总管没有任何表情,皇帝更似不觉得有什么一般,只歪在软榻上瞧着苏悦儿等她的回答。
“是,白家乃受皇上照护之恩,以小小一铺演变为今日米粮业之龙头,岂能不知皇恩在上?一国之力强劲在于乓,一国之势安稳在于民,民食有粮,住有居,则乐也,我白家担负钺国粮业一系起,尽心尽力安民护国,时至今日也不曾改变初衷,民妇有幸掌家,更得家主相传红门之权,深知神门之责乃护卫钺国,坐能不知安民为重?所以,白家绝对不会在粮业上马虎,而乐购行乃是神门之尝试,所用银两更是神门之资,未动白家一份,所得亦不是白家之利。”
苏悦儿一气说的清楚,把神门的责任,白家的觉悟全部点到了,于是当下那贵妃有些发愣,皇上却是慢悠悠的点了点头,而后说到:“你能心有钺国,朕就安心了,封你白家‘一世家’也是期望你们能知民乐民,让百姓相安,毕竟粮业是大事容不得马虎,封你们一也是想让你们为百姓做个表率,切莫贪利取宠,而往了本!”
“是,民妇谨记皇上的教诲,白家自当以护国安民为一准则,必将粮业之事放心其上。”苏悦儿刚做宗表态,那皇上就摆了手。
当下韩大总管上前一步,便是冲苏悦儿努了个嘴,苏悦儿明白这就是面圣结束,要她退下了,于是她立刻扶了韩大总等下跪准备告退,却没料到此时贵妃开了口,她是冲皇上说的:“陛下,白家如此知民乐事,您该赏!”
皇上抬了头看着贵妃轻笑,话语也透着宠劲:“哦?爱妃觉得该赏,那自是要赏的,就是不知赏什么?”
“陛下容臣妾想一想!”贵妃说着眼却看向了苏悦儿:“白家乃大富之家,钱财不缺,奇珍异宝只怕也是常见的,还真不知道赏什么好!不过……白家再是能干也非臣子,而陛下乃九五之尊,承天之泽,所以臣妾觉得不如皇上赏白大奶奶一个愿望!”
“愿望?”皇上说着转头看向了苏悦儿,一直都浑浊的一双眼总算正儿八经的打量在苏悦儿的身上,那目光相对的一瞬间,苏悦儿分明感觉到帝王的这双眼混浊里透出了犀利之色。
“是啊,陛下您乃是天子,您说什么就什么,身为百姓总有许多无能无力之事,也许白大奶奶有什么请求也不一定呢,不如让白大奶奶说个出来,皇上您成全了她,将来传出去,也是皇上您对忠臣顺民有所奖赏,相信更能得百姓之心!”贵妃说的句句冲着皇上,可那双眼就一直盯着苏悦儿,这使得苏悦儿明白,其实她是在逼自己,借这个机会来请,至于请什么,那是不言而喻的。
“白苏氏,贵妃让朕答应你一个请求,你快想想有什么合适的吧,只要朕能答应你,朕自是准了!”皇上说着那盯着苏悦儿的眼便是轻闭,贵妃则见状,冲着苏悦儿努嘴,并眼有祈色。
就此,苏悦儿是可以得出结论,贵妃的言语在皇上面前是很有分量的,但是姐却更清楚皇上那犀利之色对自己的提醒是什么,所以苏悦儿做出一副思考状后,才一脸认真的说到:“其实民妇还真有个愿望。”
皇上眼一睁:“哦?说说!朕看是否允得。”
“是啊,你快说吧,只要不是摘星星,取月亮,皇上还有什么不能应的?”贵妃自是再旁搭梯子,把皇上往高度上架,当下还转头看向皇上,用甜笑带娇的声音冲他说到:“您说是不是啊,陛下?”
皇上点着头,笑得一脸开怀,眼却再一次落到了苏悦儿的身上,他选择了不答。
贵妃则看着苏悦儿,脸上都紧张的笑容已经开始出现僵色,双眼全是期待。
“民妇这个愿望就是想得皇上御书的一幅匾额!”苏悦儿说着便是微笑,当下她看到了贵妃的双眼发直,而皇上眼里的安心。
“哦,匾额?好说!就是不知道你要什么匾额!”皇上这次明显说话快多了。
“民妇来了京城,就发现这里繁华非常,所以想在京城开一家店铺,当然也是神门之业。”苏悦儿强调了一句,便顶着贵妃那灼热的眼神,继续冲皇上说到:“民妇想求一个‘大富之家’!”
“大富之家?”皇上轻念了四个字后,笑了:“好说!朕,允!你起来吧!”说完便看向韩大总管:“备!”
于是韩大总管当即把苏悦儿从地上给拉了起来,这就出去招呼了下人,当下进来两个太监,手脚麻利的一个在书桌上铺纸另一个自是磨墨。
书桌玉案的位置乃是另一边,所以皇上怎么也要起来,于是苏悦儿看到皇上用十分缓慢的动作,扶着贵妃坐了起来,而后贵妃便下了软榻,穿好了鞋子后,那韩大总管与贵妃一起把皇上给连扶带架的弄了起来。
龙袍之空,仿若挂在一个细细的衣架上,已经有些失去了形状,那慢慢挪步的动作,看得苏悦儿竟有些心惊,不自觉得想到,若这个时候皇上走着走着突然倒地挂掉了,那是不是自己也会被判罪?
不过幸好,皇上没有倒,他去了案边,挑了最大的一只笔毫在手,贵妃给喂墨之后他便拿着开始慢而顿的书写。
每一笔,都似乎是以顿开始,总是一笔之后,他都要顿那么一下,好似要喘气集力一般,看的苏悦儿心里越来越不安,昨个他还自己一个出门走人,虽是靠着一根拐棍,虽然是有些老态龙钟,但却也不知道虚弱到这种地步,为何只是一夜之隔,皇上竟这般老了呢?
写完一个大字,韩大总管,扯了卷轴,整理出新白,此时皇上应该再提笔的,可是他却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于是笔被丢下,贵妃急忙的给他顺气,韩大总管更是直接高声喊着传太医了。
就这么着,书写的事直接被丢下了,皇上连架带拖的在剧烈的咳嗽里被弄回了软榻上。
贵妃动作迅速的递上一杯茶,人趁着皇上喝的时候,已经跑到了边上那挂着布围的柜子前,动手撩起,她柚出了一个金色的小盒子,直接打开,从内里拿出一颗暗红色的药丸来,到了皇上跟前轻车熟路的掐开,取了一些喂进了皇上的嘴里,而后便伸手在他胸口到胃部开始顺。
皇上吃下了药丸好了许多,至少没在那般咳嗽了但是却整个脸都发了红,人更是喘气如牛一般。
苏悦儿见了,心想着你可千万别这么就挂了,而皇上却冲苏悦儿说到:“匾,匾额,朕,朕过几天了,写,写给你……”
他那话说的异常艰难,苏悦儿听的都觉得费力,眼见皇上这般,她很自觉的下跪言道:“皇上不必如此,民妇不过一愿罢了,怎敢劳皇上如此辛苦,请皇上就当民妇不曾提愿……”
“胡,胡说!”皇上说着抬了手摇摆,不过他太过无力,那手也就抬了不足十公分:“朕乃,乃天子,君无戏言,朕,朕允了,就自会做到,且,放着!”
苏悦儿还想说什么,此时贵妃却冲苏悦儿开了口,言语里带着不悦的斥责:“白苏氏,陛下这般允了,自会答应,你且闭嘴少说几句!”说罢她伸手为皇上顺背,口里却成了自责了:“都是臣妾不好,臣妾只想着让皇上赏人,却累皇上这般……”
皇上的手直接抓上了贵妃的手,人似是无力,只摆了摆,“朕,不怪……”
此时外面唱诺太医到,韩大总管自是立刻迎人讲去,那贵妃便退开了些,让太医给皇上瞧看,人则冲苏悦儿说到:“你快起来吧,这赏皇上说了改日给你,自会给的,这会儿的,皇上太过辛劳,你还是别留在这里了!”
苏悦儿巴不得离开,自是赶紧应了,人冲皇上那边说着告退的话,欠了三下身,这便起身后退,那贵妃却来了一句:“我送你出去吧!”
苏悦儿想说不用,却对土了贵妃那怨恨的眼,也就把话咽回肚子里,干脆的等她相送。
殿内皇上似乎精神不济的顾不上,只管被太医瞧看,韩大总管也是陪在其跟前的,所以贵妃说送,也无人拦,当下她就来到苏悦儿身边,动手拉了苏悦儿往外走,边走还边说的客气:“白大奶奶也看见皇上这般是多么器重白家,你们可不能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与爱护,要好好的护卫钺国才是……”她说着把苏悦儿带到了外间,也就闭上了嘴,只把苏悦儿拉到殿门处的时候,才顿住步子,低声的冲苏悦儿问出一向:“为什么?”
苏悦儿直接给贵妃咬起了耳朵:“你不是说,和皇上说会逼死他们吗?我自是不说啊!”
贵妃的嘴角抽了一下:“那是我不能说,不是你不能!”说完她却又瞪了苏悦儿一眼:“你在和我要心眼?”
苏悦儿摇头,可贵妃却已经咬了唇,用低低的声音冲她说到:“做人做事最好留一线,今日我求你,若应,我感恩戴德,可你要是把人逼进死角还不拉一把,那只会逼的我不计后果!”
苏悦儿见她如此并没出声,只是看着贵妃,心中在想,这女人要如何和自己过不去,哪晓得此时贵妃冲她一个冷笑道,“你最好别忘了,谁拆散的你和太子!”说完便是推开了门,叫太监相送,自己转了身回殿内。
苏悦儿瞧着她的背影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出的殿来,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小太监踮脚在张望。
待她随着那公公走过小太监身边时,那小太嘴上前说到:“这位可是白家大奶奶?”
“我是。”苏悦儿自是点头。
“哦,奴才是东宫里的小德子,受太子妃吩咐在此等候白大奶奶,好为您引路去东宫做客。”那小太监说着冲给苏悦儿领路的太监亮了身上的腰牌:“您就引到这吧,这后面的路,小的来引!”
那太监也没觉得啥,当下就退去了一边,苏悦儿只得跟着这位小德子前行,带两人出了大殿的范围进入甬道的时候,苏悦儿隐约觉得路线有些不大对,因为按照她所知道的,往东往南出去才该是东宫的范围,而这位带她走的却是往西的路线。
“这位公公,我们如果是去东宫,是不是该往那边走?”宫中建筑,路正向合,不似蛛网不正,她很容易判断方向,自是指了向东一侧。
那小太监转身冲苏悦儿说到:“白大奶奶,东宫的确是在那边,可那边是没路的,必须从这边走过去,过正门入东宫才成,您受累!”
小太监说的清楚,苏悦儿也就点点头,心想这宫里的路自己也不清楚,还是跟着走就是了,这般想着她便跟着那小太监走,可等到两人穿出了甬道,走上一条花径的时候,苏悦儿忽而就感带到一种不安,那种心里微慌的感觉,竟已久违。
如保持着步伐,人已经小心的转动眼珠四处探看,甚至故意落了帕子,却艰难的蹲身而捡,并借此机会查看了身后与周遭,自是没发现有什么人影,不过对于危险的那种敏感,让她越发的感觉到,有什么危机就在近前。
小太监此时已经走到假山跟前,回头瞧见苏悦儿在捡拾东西,自是折回来帮忙,把苏悦儿扶起在往前走时,苏悦儿感觉到小太监的步子有些乱,便全身已经有了备战之势,那手更是顺势就摸上了头上的发髻,继而做出一副理妆的模样开口问话:“哎,这个时候我家大爷在东宫做什么呢?”
“白大爷在和太子爷下棋呢!”小太监说着就往前走了些,步子也变成一步中隔着一节楼梯的走法,苏悦儿眼见便也学着他那般走,幸得她肚子虽大,但却还不至于和一些孕妇那样笨了身手,她的矫健依然存在,自是学样的走过。
转眼已经走过了假山石,而苏悦儿却已经感觉到心跳在加快,当她的步子刚下完假山石的最后一阶阶梯时,身后若风袭来,苏悦儿便口中哎呀一声斜倒,一副扭了脚一般的动作,避让了开,而手里那从头上摸下来的一只簪子却已经被她反手的扎了出去,与此同时她也顺势的回了头。
就看见一个黑色的东西头顶闪过,一个蒙着脸的太监打扮的人,竟已经转身向后跑去。苏悦儿见状刚要扶地而起,那太监就发出了一声惨叫,苏悦儿回头瞧他,就看到他伸手捂着脖子,人往下滑,苏悦儿立刻想到那个黑色的东西可能是暗器伤到了这太监,忙是一步上前相扶,口里更是喊叫了起来:“有刺客!”
她喊了一嗓子,人跑到了小太监的跟前,此时小太嘴已经趴倒在地上,她刚要相扶,只觉得心头突突的厉害,本能的顿住了身子的同时,那太监本捂着脖子的手却一翻成掌,他人更是一个翻身就朝苏悦儿拍来。
苏悦儿此时身子前倾,她顿是顿住了,但这般近的距离,加上肚子还是有重量的,人又是在假山之间,空间也小,使得她躲起来有些艰难,所以当她以发觉这太监的手已变掌时,她就已经知道开法闪躲,便是本能的动作,伸手挡臂的护卫了自己的肚子,与此同时她也转头想要尽力避开,但奇妙的是,一道白丝从苏悦儿的掌心喷射了出来,只一个眨眼就成了网,那太监的掌拍在了网上,如同拍在了铁壁之上一般,竟“卡帕”的一声脆响!
瞬间太监的脸部出现了扭曲的痛楚之声”不过另一只手也抓了个匕首朝前刺,苏悦儿此时已经回头,也已经从头上抽下了一根簪子,她想都没想的就要往前刺,同时更是顺势的抬了膝盖,按照她的速度,这一下簪子会直接刺进那太监的脖颈里,而她的膝盖更能侧击开太监的匕首,不过,出了一点意外。
首先是她被自己与太监之间的网给吓到了,其次就是她在听到骨裂之声时,又看到太监的匕首插在网上竟插不过来,而她手里的簪子却毫无遮挡的送进了那太监的脖颈中,膝盖则白抬了起来,她根本不需要击打那位太监的匕首了。
太监翻着眼珠带着一脸的难以置信向后倒去,而此时苏悦儿已经听见了周围的热闹声,知道自己的一声喊已经招来了侍卫,可这个时候她脑中却忽然显出了柔而急的话语:要追那个人吗?
苏悦儿下意识的心想:雪蓝蛛?
是!脑中自有声音作答。
苏悦儿的心安了一分,便是心中吐槽,若是五个月前,那人我还会追,现在如何追得?
追得!他已缠上了我的蛛丝!
脑中才做了答,那些侍卫已经跑了进来,叽叽喳喳的涌过来,就看到白大奶奶站在那里,她的面前有个白色的大网,而后一个太监倒在地上,脖子上的鲜血汩汩流动,一滩血水在他的身下漫延开来。
“杀人啦!”有人大喊,继而一个看样子似乎是侍卫头领的人冲到了跟前,看了一眼境况后就看向了苏悦儿:“这是怎么回事?是你刚才喊的有刺客?”
苏悦儿眨眨眼:“是我喊的有刺客,因为刚才有个人从背后袭击了这位公公,我看到他捂着脖子到地便想看他如何,哪晓得他根本就没受伤,乃是假装的,趁我上前查看便来刺我,所幸我有神门之术护体,他伤我不成,反被我刺死!”
那侍卫听了打量了苏悦儿一遍:“你的令牌!”
苏悦儿只得把那令牌又摸了出来,侍卫查看后,恭敬的还给了她,正要说话,却是严公公跑到了这边,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苏悦儿只得又说了一遍,那严公公听了便是怒目而言:“竟有这种事?张侍卫你们快带人在宫里搜一搜,免得是有刺客来行凶,还有把这人也赶紧的抬了,送去司内衙门查看!”
那侍卫头领听了自是照样吩咐,不过却在其后冲苏悦儿说到:“你说是有人从背后袭击了你们,那这个人你看清楚了吗?”
苏悦儿正要答话,那严公公开了口:“你这不是问的废话?若是白大奶奶看清楚了怎会不说?她都说了,是被人从背后袭击的,你以为她背后长了眼吗?”
侍卫头领一顿,脸色有些难看,苏悦儿赶紧说到:“我的确看不到,只不过巧合的是,我当时滑了一下躲过了这一劫,但也因此回头瞧看到是个太监打扮的人,只可惜他蒙着面,离的有些远,我无法看清他的相貌!”
那侍卫听了转头点,吩咐大家多注意的某个太监打扮的人,而苏悦儿却开了口:“两位,我没看清那人的容貌,但是我能找到那人,为保皇上平安,不如我们一起去找他如何?”
“找?”严公公有些愣,那侍卫则把苏悦儿又打量一遍。
“对啊,找!”
“你,你不是没看清楚嘛,怎么找?”严公公不明白的发问,苏悦儿却把面前的蜘蛛网用手轻弹了一下:“我在他身上留下了蛛丝,足够咱们寻踪了!”说着她的手摊开来,那些蛛丝转眼就消失在她的掌心,只剩下细细的一根在空中被拉扯起来,还隐隐的有在扯动的光泽。
那严公公吓的哆嗦着身子向后退,一些剩下的侍卫都被这景象吓的张大了嘴,唯独那侍卫头领很有些激动的看着苏悦儿,“这,这是神门之术?”
苏悦儿笑着点点头,那侍卫头领便激动的说到:“那走!”
当下苏悦儿看了一眼严公公:“您要同去吗?”
“去,去!”严公公哆嗦着表示要去,苏悦儿也不多话,直接顺着蛛丝而行。
她脑中全是雪蓝蛛一步步的告知,手中的蛛丝也丝丝收回,收的她觉得这好似幻觉一般,因为她根本感觉不到蛛丝的进出,但却明白,这些都是雪蓝蛛的功劳。
顺着蛛丝他们走啊走,最后竟是走到了朝阳宫前,此时严公公的脸色已经大变,眼看着苏悦儿顺着手里的蛛丝已经走讲了宫门里,他似气恼了一般的跺脚,口里大声的冲那些在宫里都愣住的丫头们吼到:“有刺客进了朝阳宫,你们可看到?”
宫女们一听刺客吓的若疯了般逃亡,几个乱跑的差点撞上蛛丝,但苏悦儿手里的蛛丝这一路行来,不管是拐角还是山石从没见断过,而这些宫女们乱跑眼看撞上的时候,苏悦儿是看到蛛丝快速飞出,那空中的蛛丝便似被风吹高一半荡到了天上,让她们根本撞不到。
那严公公瞧见这等境况也是惊讶不已,而苏悦儿专程的看了他一眼一个冷笑,笑的严公公步子都不敢挪一下,而此时身后的侍卫头领在催促,苏悦儿便继续顺丝往前,未几,就来到宫内一角的一溜子房屋前。
顺着蛛丝迎光而瞧,很明显的可以看到蛛丝的另一头在二间房内,苏悦儿话都不用说,那侍卫头领就抽出了朴刀,带着几个人冲到了那房前,并一脚踹开了门,立刻就听到一个人惊讶的叫唤声:“啊,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很快尖叫的高音男人被扯了出来,他一脸的茫然色,但苏悦儿已经迅速的判断了他的身高与胖瘦,和看到的背影相似座有八成。
“干什么?你竟敢在宫内行凶!”侍卫头领一脸激动的扯着那太监的领子,显然这是一次大功劳,那太监自是不认,而此时严公公却从其后冒了出来,瞧着那太监就奔了过去,照他脸上就是一只掌。
那太监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严公公就开骂起来:“你这遭瘟的东西,不在你的神宫监待着跑这里来做什么?这可是贵妃的宫殿,你竟敢在行凶之后跑到这里?你可知道你这样是会连累到贵妃娘娘的!”
那太监红着脸眼死盯着严公公:“我,我没行凶!”
“呸!”那严公公冲着这太监就是啐了一口:“还说没有?人家白大奶奶在你身上留了蛛丝,这循着蛛丝可就找到了你,你敢说不是你?”
那太监闻声这才开始查找,而苏悦儿把手抬了抬,那本来细细的一根丝,转瞬的功夫就变成了一跟鞋带那么粗,那太监看了直了眼,再瞧了苏悦儿后,忽而就说了一句话出来:“算你有本事,可这事没完!”他说完,唇角一勾,苏悦儿便知道他不是咬舌就是口中有毒,当下手一抬,那蛛丝竟似鞭子一般抽打在了那太监的脸上,他蒙的这么一挨,自是脸向一边转,苏悦儿两步上前,伸弄就捏了他的下巴一扯,便把人家的下巴给拽脱了下来。
“您……”侍卫头领见了不解的相拦,可苏悦儿不管他,而是看了下他的牙槽,然后口里心里念到:左边下边五个牙有古怪,拨牙看看。
手里的蛛丝立刻喷射到了那人的左下五颗牙上,苏悦儿只一拉这牙便飞了出去,苏悦儿以为会看到血水渗出,却发现没有血水,只有一些黑色的药粉。
苏悦儿把那蛛丝捞起来一瞧,才明白她拨的还真是一颗假牙,一颗空心的假牙,她再看那药粉,便明白这还真是自杀用的毒药了。伸抓下一根簪子,她把这人牙槽里的粉末都拨了个干净,甚至还叫人弄些水来。
因着苏悦儿是神门的人,又显露了神术,这会正被这些人当神一样的敬仰着,所以苏悦儿要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水一拿来,苏悦儿就给那人冲了嘴巴,然后冲那人说到:“你牙齿里可还有这自杀的玩意?”
那人此时已经有些蒙,看着苏悦儿没啥反应,当下苏悦儿笑言:“你最好老老实实说,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一嘴的牙全给你拨光!”
她话音落,手里的蛛丝就往那太监的嘴里喷射,吓的太监死命的摇头,苏悦儿哈哈大笑:“那就是说,真的都没了?”
那人急忙点头,苏悦儿这才恋恋不舍般的让雪蓝蛛把蛛丝收了,给那人把下巴接了回去。
“你最好别和我要花招!说,是谁叫你杀我?”苏悦儿才问了一句,却是外面有了吵闹的声音,听动静是来了不少人。
苏悦儿微微蹙了下眉,手里的簪子就在那太监的眼珠子跟前比划起来:“我知道你不怕死,急着求死,但你这般求死,就说明你怕痛,怕折磨;可我这人最喜欢折磨人了,所以,你可以考虑回答或者不回答,反正我只问一次,你最好说实话,你要不说实话,我不介意看看人的眼珠是什么模样?”说着她手里的簪子尖就已经停在了那太监右眼五毫米的地方:“说,是谁?”
“是,是贵妃娘班……”他的话音才落,那一票人也已经跑到这个院子里,打头的便是韩大总管,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太监,一个就是先前引她出殿的那个,另一个则是没见过的一个,他们的身后跟着不少侍卫。
“白大奶奶!”韩大总管高声喊着往她跟前来,苏悦儿手里的簪子保持在那太监右眼的五毫米处,并没挪开。
“您没事吧?这,这是……”韩大总管凑到跟前自是问,当下苏悦儿身后的侍卫头领和那个严公公两人都急巴巴的帮苏悦儿描述了这边的事,省却了苏悦儿自己讲述。
但她手里的簪子因为没离开过那人的右眼,把那太监吓的别说满头汗,就是眼睛都因为害怕而睁大,使得眼泪直流。
“洒家听闻有刺客,便赶紧叫人来查,贵妃娘娘挂心更叫要早些抓住刺客,结果一出来,就听说你们往这边来了,却不想这刺客竟藏身在此,还是与人勾结!”说着他冲苏悦儿一欠身,“白大奶奶请先离开,洒家要带这人去内司衙门审问!”
“是啊,还请白大奶奶和小的去东宫吧!”这时那个没见过的太监上前开了口,苏悦儿扫了一眼他,做出一副不解样,那先前引过路的太监就说到:“白家大奶奶,这位才是东宫派来引您过去的太监!”
“那先前的那个呢?”苏悦儿自然发问,韩大总管一脸尴尬:“是个神宫局的小太监,平日少见人,无人识得,他竟仿冒是东宫的人,这小路子回来说觉得那令牌有些不大对,洒家一时大意以为他想多了,结果不曾想东宫的太监小李子寻到我此处来,问你何时出来,洒家这才发现不对,哪知道这个时候就听闻宫里说有刺客了,这不赶紧的弄了来!”
韩大总管说着便是冲苏悦儿再欠身:“白大奶奶,请借一步说话!”
苏悦儿眼一转扯了手,拿着簪子走开了些,那个太监此时闭了眼长出了一口气,未几,所站之地竟有了滩水,周边的几个侍卫都相继撇了嘴。
苏悦儿听动静就知道那人一放松,便夹不住尿了,不由的手里的簪子转了一个圈。
韩大总管和她走到一边就低声说到:“白大奶奶,让您受惊了,这是我们的错,您放心,人我一定交到内司衙门问个清楚,绝不姑息!不过,皇上今日里的境况您也看见了,这个时候,绝不能再让皇上受惊!所以我恳请您,现在就先去东宫那边,允许我把这事先压住,人送到司内衙门暗查,对外只说您误会了可成?”
苏悦儿冲着那韩大总管呵呵一笑:“成啊,为了皇上,民妇没有什么不成的,不过……你们确信能查出来吗?”
韩大总管一愣自是昂了身子:“当然查的出来,内司衙门可不是摆设!”
“是我说错了,衙门当然查的出来,可我却担心,你们查错!”苏悦儿说着眼看向那太监。
“查错?怎么会呢?而且……刚才我已经听见这小子说了是谁!”
“您听清了?”苏悦儿回头看韩大总管。
“是,正因为听清了,才建议您这事最好压一压……”
“哈哈!”苏悦儿笑的挺灿烂的:“好,好,压一压,宫里怎么处理自有宫里的规矩,民妇可不敢干涉,我这就去东宫好了,这事我当不知道!”说着她转身往那太监跟前去。
那太监此刻一看苏悦儿过来,便是紧张起去:“我都招了,招了!”
苏悦儿呵呵一笑:“是啊,你招了!”说完冲那东宫来的太监比了个手势让他领路,太监自是赶紧的走在前,苏悦儿就大步的相跟,可走了几步,她忽而回头冲那韩大总管说到:“韩天总管你慢慢查,为了确保您不是白忙活,我送你一份大礼!”说完她一个甩手,那手里的簪子就飞了出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被抓了胳膊的太监便是右眼上插着一把簪子,当下跟前的人都惊了,而苏悦儿则大声地说到,“我说过,我只问你一次的,你要说实话,可你骗了我!这,不好!”说完她也不等这些人,便转身冲那领路的太监说到:“咱们赶紧走吧,可别让你家太子妃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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