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两虎相争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秋雨突然而至,清宁宫外的雨越下越大。皇后韩雪若与华妃站在房梁下,思绪飞舞。这短短一年时间里,东盛国已是千疮百孔。
除了腹中痛失的龙子,玉兰的离开。皇后内心不禁又升起几丝幽痛,可怜这天下百姓。想到此皇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唉!这秋去冬来,不知道今年的百姓该如何度日。秋收时节,这场突然而至的秋雨来的并不是时候啊!”
说到此皇后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无奈与焦急。华妃伸出手,任由房檐上的流水,冲刷着自己的手心,凉凉的不带一丝温度,黯然道:“是啊!天灾人祸,我们唯独能做的,就是为他们祈福,但愿这场秋雨早些停下来。”
皇后与华妃在为天下百姓祈福的同时,而在宁夏宫的‘箫妃’满腹愤怒,自从土方国在边疆生乱以后,武韦帝似乎整日忙着处理国事。又因‘郭秋月’已怀孕数月,无法服侍在武韦帝身侧。
渐渐的武韦帝开始一改往日懒散,开始步入朝堂。听政议政。这对于国师与‘箫妃’而言绝非好事。因此‘箫妃’对于此事愈加感到不安,秋雨还在肆无忌惮的下着。
转眼间‘郭妃’已经怀孕七个月有余。剩下的三个月,‘箫妃’不得不再次为武韦帝寻找宠姬。以此继续腐蚀武韦帝的心智,让他沉浸在醉生梦死之间。这样国师才可以在朝堂之上继续一手遮天。
而这个宠姬的人选,就成了‘箫妃’现在的头等大事。燕华见她心情不悦,也不敢答话。只是静静的服侍在身侧,良久‘箫妃’才道:“燕华,我听说先帝曾有个宠妃叫魏西西的吧?”
燕华一怔,当即答道:“娘娘,宫中确实有一名叫魏西西的嫔妃,只不过先帝仙逝以后,她就悄无声息的没了音信。”
‘箫妃’目光落在房外的屋檐上,看着滴滴嗒嗒的雨水,陈思片刻道:“难道被太后给害死了不成?”
燕华点点头道:“这宫中女人争宠不免得罪一些人,莲花池底下的冤魂不知道有多少,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魏西西的突然消失,是太后所为。但十有八九这事情与太后有关。”
听到此‘箫妃’一脸厌恶道:“这个老不死的,每每都坏老娘的好事。若不是陛下对她言从计听,这次就不会白白让贺斌得了军权。”
说罢‘箫妃’已经攥紧了拳头,关节处不时发出咯咯的响声,眼神里充满了对太后的不满。随即又道:“燕华,速去查一查这个叫魏西西的到底是生还是死,回来禀报于我。”
燕华答应一声便带了把雨伞,消失在了大雨之中。没过多久,燕华便把魏西西的事情查了个清楚。第二天,燕华便把调查回来的消息告诉了‘箫妃’。
先帝仙逝后不久,这个魏西西便被太后给软禁在了西宫的庆合殿。‘箫妃’听了燕华的娓娓道来,心中突然有了眉目。
随即又派燕华给‘郭妃’捎信。让她无论如何也要说服武韦帝去一趟庆合殿。自己则一个人先行来到了魏西西被软禁的庆合殿内。
庆合殿日久失修,已经再没有了它当年的气派,院中甚是荒凉,静的有些可怕。‘箫妃’轻轻推开了宫门,只有两个守卫守在两侧。
见‘箫妃’进来,急忙行礼道:“奴才见过箫妃娘娘。”
从两名守卫诧异的眼神中,‘箫妃’亦能看出住在这里的魏贵妃此时的落魄。这后宫亦是如此,得势之时如众星捧月。而失势以后就如同跌落万丈深渊的弃妇,再无人问津。
母凭子贵,然而先帝曾经有过的孩子,只有两个儿子,长子武懿不幸早逝,唯一留下可以继承大业的只有一个武韦。很显然孝嘉皇太后成了这后宫的赢家。
就连曾经被宠爱至深的魏氏,如今也落魄至此到了世态炎凉的地步。‘箫妃’嘴角一丝轻蔑的微笑缓步走了进去。
院落里秋叶落满地,一阵冷风吹过,黄叶飞舞。‘箫妃’急忙拂袖遮挡飞舞的沙尘,刺鼻的霉臭味直让人作呕。‘箫妃’轻咳几声快步走进了大殿内。
殿内依旧是层层灰尘,一应摆设具旧。‘箫妃’环顾了一下房间,却并未发现魏氏的踪迹。就在‘箫妃’恍惚间,突然从偏殿内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这里好久都不曾有人光顾了,不知今日这位美人何顾来此。”
‘箫妃’轻笑一声道:“魏氏也曾娇宠于这后宫,孤傲一世,如今却到了这种地步,难道就甘心被太后踩在脚下不成?”
一层围帐隔开了两人的对话,魏氏听了‘箫妃’的话,只是淡淡一笑,她的笑仿佛看透一切后的无奈,到了此时,即便是自己不甘心又能如何,半晌魏氏才道:“纵使我有千万不甘,太后她也已成赢家,我若再垂死挣扎,恐怕我这条命也将葬送在荷花池底了吧!”
‘箫妃’站了良久,始终没有找到可以坐的地方,如果不是还有人在讲话,或许根本不知道这里还会有人住。‘箫妃’笑了笑:“曾经拥有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魏氏,如今也会无奈。这好像不该是你讲的话吧,你若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痛快。”
魏氏坐在偏房的卧榻之上,头发凌乱。衣服也没有了曾经的华丽,很显然她身上穿的还是以前的衣服。在这深宫的人就是如此,她的曾经也将随着那位拥有万人之尊的天子的仙逝,而化为乌有。
听了‘箫妃’的话,魏氏只是自嘲的笑了笑道:“呵呵,曾经已经不复存在。我每日活在这里确实不如死了痛快,但是她没有死我又怎么舍得死。”
‘箫妃’哈哈一笑款步走进了魏氏的偏房一边走一边道:“看来魏氏对那个人恨之入骨啊,既然这样为何不能试上一试,虽然不能让她死,看着她痛苦岂不是也很快哉。”
两人对视一眼,‘箫妃’看着魏氏。魏氏也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位贵妇,一身绫罗绸缎,虽然算不上在这宫中最好的布料,但也不失它的尊贵。只是她的脸上却是一道道疤痕,虽然敷了层层胭脂水粉。
但看上去还是触目惊心,同是身为这深宫之中的女人,魏氏倒不觉得奇怪。这女人与女人的争宠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及。像眼前这个女人脸上的疤痕,自然对魏氏没有什么可惊讶之处。
看了一眼‘箫妃’后,只是淡淡道:“看来你我都是这深宫之中的可怜人。难道你对太后有仇不成,不知道你今日来见我到底所为何事,还请明示。”
‘箫妃’在魏氏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如今的魏氏,虽然没有了先帝的庇护,但俊俏的脸上却依旧红光满面。她的美丽依旧可以折服任何一个男人。
‘箫妃’微微一笑道:“听闻魏氏乃当今天下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既然有此绝世的容颜,怎会没有东山再起之日。”
魏氏静静的看着‘箫妃’道:“哦?此话怎讲?”
‘箫妃’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道:“以魏氏的容貌,为何不去服侍新王。若是如此,太后知道会是什么感受呢?会不会气的吐血。”
“你曾经服侍先帝,又是先帝的宠妃。如果在得武韦帝的宠爱,魏氏岂不是又能与太后抗衡?只要魏氏你想,以武韦帝的秉性,让你代理掌管后宫应该不是问题吧!”
“如今皇后失宠,痛失爱子,已经无心管理后宫之事,宠妃郭秋月怀有身孕。后宫的大小事务此时还无人接管,若魏氏得武韦帝宠爱。岂不是机会自来,有武韦帝为你作主,纵使不能除掉太后,若想处处刁难于她应该不是问题吧。”
“与其这样活着,魏氏不如为自己再争取一次机会,你看如何?”
魏氏冷冷一笑道:“哼,如今我已被禁足在这庆合殿,何来机会遇见武韦帝。又如何施展我的手段。”
‘箫妃’闻言大喜,魏氏竟然没有拒绝这件事情,看来在仇恨面前,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曾经服侍过谁,自己曾经是谁的女人。
在来庆合殿之前,‘箫妃’已经调查过。魏氏曾经育有一子一女。长子便是武懿,但不幸八岁夭折。而皇后生的次子便是武韦。
当年孝嘉皇后老来得子,对武韦甚是宠爱,而那时魏氏不过才十七岁。孝嘉皇后已经年过三十八岁有余。幸运的是魏氏先得了儿子,孝嘉皇后便一直将魏氏的儿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直到次年孝嘉皇后才再次怀孕,生下一个儿子。在此之前总共生了五位公主。那时孝嘉皇后已经三十九岁,而魏氏不过十八岁而已。
而如今孝嘉皇太后已经六十有余,魏氏不过三十九岁而已,因为保养的好,更显风韵犹存。岁月没有将魏氏催老,而是让她看上去比这宫中的任何女人都更具女人的魅力。
或许这也是魏氏如今落魄至此也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待先帝仙逝后。选择悬梁自尽结束一生吧!她能等,而那个老女人不能再等了。武懿的死,让这个女人记恨了孝嘉皇太后一辈子。
如今若有机会,她又怎么舍得放弃。即使死,她也要拉着孝嘉皇太后一起殉葬。‘箫妃’看着她恨意突增。心中一丝得意闪现,随即道:“魏氏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就请静候佳音吧!回头我让宫女为你送些胭脂水粉,珠宝首饰。送些今年内务府刚得的上好江南绸缎。”
“你好生打扮一番,保证武韦帝见了你,便会爱不施舍。到那时太后又能拿你如何,或许她得到消息以后,会气的吐血吧!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箫妃’的笑容里尽是得意,而魏氏笑容里却是仇恨。是那个老女人让她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是那个老女人用卑鄙的手段,除去了唯一与武韦争太子的障碍。
而那个老女人认为是障碍的孩子,是她魏氏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毁了自己的一切,是她把自己变成了这般模样,这么多年魏氏没有一刻不想着复仇。
所以她不能死,如果她这一辈子都出不了庆合殿,那她也要看着孝嘉皇太后老死,这样她才会甘心。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说的是真是假,只要能让她得到一丝机会,她就不会放弃。
虽然也有些将信将疑,但是还是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虽然我不知道你今天来帮我是出于何种目的,但是我还是谢谢你。”
‘箫妃’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满脸仇恨的魏氏,点点头道:“我帮你,是因为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如果她活着,就会阻挡了我的路。”
说罢,‘箫妃’一挥袖口,便离开了庆合殿。走出了庆合殿,‘箫妃’终于攥紧了拳头。骨骼攥的啪啪作响。随即嘴角闪现出一丝阴险,喃喃道:“哼!如果魏氏重返后宫,孝嘉皇太后与这个老冤家就有的斗了。不知道老家伙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气的吐血,哈哈……”
一声声阴险毒辣的笑声,在回廊里久久回荡。而魏氏此刻眼神中却充满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