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024:袖断事件
此去“缃阳城”,来回少则五日,多则七八日。何敬儒本想亲自去,但他身为知府,是百姓们的支柱,他若走了万一再发生个什么事来,没人撑着城里岂不是要乱了套。
但是派陈俊等人去,他又不放心,最后还是范德易“自告奋勇”,带着数名捕快,快马加鞭赶去“缃阳城”。
距离辜老爷被害当日,已经过去了四五天,这期间除了义庄大厅里诡异的响动声,便再也未曾发生任何事。
然而,在这平静地表面下,又隐藏着多少阴谋诡计?
这片刻的安宁后,那些未知的狂风暴雨又会以怎样的形式席卷而来?
不只何敬儒,就连灭度与念生也在担忧着,真凶迟迟不肯再现身。无人被害,自然是好事,但只怕此事不会如此简单就结束。
面对此等情况,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减弱凶手的“实力”。而在本案中,最重要的一个人,自然就是帮凶韩仵作。
只要能找出证据证明韩仵作的嫌疑,将他关进大牢,凶手便如同失去了左膀右臂,无论做任何事都会受到限制。
谁知,他们还未想出如何逼他就范,韩仵作竟然亲自“送上了门”。
这日,何敬儒刚来到义庄不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救命声。
念生与灭度亦是一惊,纷纷站起了身。
“出去看看。”何敬儒首先跑出去,念生紧随其后。
灭度本也想跟出去,却被一旁的容麟儿拉住了衣角,回头见他满脸地惊慌。不禁想到容夏被杀那日,这孩子也是这般神情,知道他是被那声凄惨的“救命声”吓到,灭度终是忍了忍没出去。而是将容麟儿拉进怀里,陪着他静静坐在屋子里。
本以为是凶手出现了,念生与何敬儒正惊异着他的胆大包天,却在看到远远朝这里奔过来的身影,以及他身后那几个举着刀剑追杀过来的汉子时,心中不免隐隐有些失望。
他们对望一眼,皆是满脸的无可奈何。
而就在他们准备出手营救时,韩仵作竟被追过来的一名大汉一掌打飞了起来,重重摔落在他们脚下。
韩仵作吃痛地嚎叫起来,整个人趴在地上,不断地呻吟挣扎着。
“大胆狂徒,竟敢在知府面前出手伤人。”念生顿时大喝一声,翻身飞向那几名大汉,左右开弓,几乎不费片刻工夫便占了上风。
何敬儒倒也不担心那几个人能占什么便宜,于是便弯下身,去扶扔在地上痛苦着的韩仵作。
“起来。”何敬儒说着,抓着韩仵作抬起来的胳膊,拽着用力想要将他扶起来。
岂料,人没扶起来,自己反倒被带着踉跄了几步。就在他即将站稳之际,耳旁顿时传来一道“刺啦”地布匹撕裂声。
何敬儒一惊,转头看去,就见韩仵作的衣袖已然被他扯断,而他整个人瞬间又摔回了地面。
这一次,哀痛声真可谓是惊天动地,响彻苍穹。
“怎么了?”念生刚解决完那帮人回来,就看到何敬儒满脸愕然地愣在原地,而韩仵作四仰朝天地悲呜着。
“这……”听到他的询问声,何敬儒猛地回过神来,看到自己手中尚留的一截断袖,连忙走过去蹲下身。
“韩仵作,你没事吧?”未免不幸再发生,何敬儒干脆直接扳上他的双肩,让他靠着自己,慢慢同他一起站起来。
韩仵作额头上浸着冷汗,面色青白,却缓慢地摇了摇头,回道:“小、小人无碍。”
“先回义庄再说。”念生开口提醒二人。
在屋子里等焦急地一大一小,听到外面越走越近的脚步声,顿时站起了身,走到屋门口往外看去。
只见念生走在最前方,而他身后则跟着何敬儒与韩仵作,让人意外的是韩仵作的面色似乎不太好,而且还被何敬儒搀扶着,连走路都有些七弯八拐的。
“你们这是?”灭度惊愕地望着先后从眼前经过,走进屋子里的三人,问道。
韩仵作僵硬着身子坐进椅子里,讪讪一笑,说道:“都怪小人,本是想来城外采些草药,结果却遇上了一帮强盗。情急之下,小人便跑来了义庄,没想到还是被打伤了。”
他说完,笑地更加不自然,仿佛是在为刚才的事感到丢脸。
“对了,适才多谢念公子搭救。”忽地,他似想起了什么,忙转过身对着念生抱拳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韩仵作不必放在心上。”念生神情淡淡,连语气没有丝毫波澜,简单回道。
“韩仵作不懂武,下次若想到荒郊采草药,便找衙门里的一同前去。”何敬儒看着他,说道。
“让大人担忧了,小人下次会多加注意的。”韩仵作微微颔首,恭敬而客气地回道。
“只可惜,那帮人一见形势不对,便马上逃跑了。”念生忽而轻声一叹,说道。
灭度看向他,顿了一下,接口道:“索性韩仵作平安无事,那些人坏事做尽,迟早会被官府抓起来。”
没想到昔日被自己“陷害”成凶手的灭度,如今非但没有恨他,还在为他的安危着想,韩仵作不禁微微动容。
面对如此大度之人,韩仵作更觉难为情,可又不想气氛因为他而变得尴尬起来。
于是轻咳了一声,玩笑似地说道:“灭度兄说的对,幸而只是断了一条袖子,也算是小人命大。”
经他如此一提,其他三人包括容麟儿,纷纷将目光移向了他那条举起来的胳膊。
果然袖子断掉一半,露出里面结实的胳膊。
韩仵作见大家仍是不说话,便又开口道:“索性胳膊上没什么伤疤,否则就真要让各位见笑了。”
他说着,便有些羞赧地收起了胳膊,顺便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袖子是何敬儒不小心撕破的,虽然有些抱歉,但毕竟他身为知府地位崇高,自是不用低声下气地道歉。
却是念生,他虽未一直看着韩仵作,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未曾逃过他的双眼。
尤其是最后那句,状似无意地玩笑话,却让他觉得有些刻意,彷佛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