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质问
?没有人舍得将陆骁从美梦中唤醒,没有人忍心揭开□□裸的现实给陆骁看。
思来想去,周渊觉得,这事谁说都不合适,只能是让陆骁自己去发现,去面对,去决定,去解决。
周渊正准备以陆骁的伤势为话题结束今晚的宴会,却不料一个小家伙风一样地蹿了进来,冲到陆骁面前,当着众人的面踮起脚尖
楼住了陆骁的脖子:“陆骁哥哥你记住,就算大哥背叛了你,你还有我,我要考上怀远军校,我要娶你!”
小小的少年面红耳赤地说完,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像一只滑不留手的泥鳅,消失不见。
背叛?什么叫背叛?小孩子真会胡闹。
陆骁笑着揉了揉眉心,如果他跟程简多年来的感情都经受不住考验,那这世上还有什么真爱呢?所以,他相信程简。
他向目瞪口呆的父亲和兄长告辞:“父亲,哥哥,我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达伦看了眼陆家闭口不提男宠事件的男人们,最终也只好沉默地跟着陆骁离开。
周渊拦住了两个双生子:“你们的弟弟,你们还不清楚吗?说了没用的,让他亲眼看看吧。”
对于周渊,陆家的人从来都是敬重有加的。
科技发展到现在,男人与男人可以通过试管和培养液孕育后代,陆骁三兄弟都是这么来的。
名义上来讲,周渊相当于他们的母亲,实际上,周渊比陆春秋更成熟稳重有威严。
既然周渊发话了,陆家的老少爷们只好大眼瞪小眼,各自摇头叹息,回屋。
陆驰与陆骋是超级疼爱陆骁的,为了参加婚礼,他们从星球的另外两座主城连夜赶回来。
现在,弟控晚期的他们顾不得休息,急乎乎地扎进房中去找各自的伴侣。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人的伴侣提前半年回来帮忙筹备婚礼,应该知道不少实情。只不过这两人太累了,在陆骁敬完酒之后便回了主宅。
半个小时后,双生子在大厅里汇合,两个平时风度翩翩游刃有余玩转政界的弟控,却无论如何也镇定不了了。
双子座的他们,瞬间变了一个人一样,切换到了冲动切暴躁的模式,两个暴脾气同时发作了。
“岂有此理,程简那个败类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老二你说,老三他亏不亏亏不亏?”
“就是,敢这样欺负老三,简直是不想活了,老大你等我,我去跟楚天说一声。”
五分钟后,两人各自拽着伴侣,黑着脸坐进了私家车里,气势汹汹地杀向郊外的独栋别墅。
别墅里,陆骁也是刚到不久。
他看着家仆们一个个像鹌鹑似的缩着脑袋,心里只觉得有些不对劲。
仆人们连头也不敢抬一下,是因为他这个帝国少将的威名太吓人了吗?
算了,理会他们做什么?
陆骁的军靴踩在空旷的大厅里,雀跃的脚步声像是在演奏动人的旋律,马上就能见到程简了,他开心极了。
然而,婚房是空的,陆骁有些失望地合上了门,转身与达伦撞了个正着。
达伦刚刚去问管事了,据说夫爷去了男宠那里,达伦吓死了,急匆匆来汇报情况。
陆骁一心想着陆骁,哪里知道达伦正在像一只小蜜蜂一样为他的事忙碌着,相反,他觉得达伦今天一天魂不守舍的实在是太失职了,他想教训一下这个家伙。
察觉到自家少将的气场不对,达伦条件反射地向后跳去,边跳边小声哀嚎着:“少将你听我说!”
陆骁着急找程简,哪里有心情听达伦辩解。
他提起达伦的衣领子,瞬间变回了军校里的那个杀神。
达伦最怕陆骁这样了,不过事关重大,他拼着挨揍的危险小声吼道——
“夫爷他正在跟男宠做.爱,少将你还是先回主宅避一避吧!”
什么?他有没有听错?陆骁一时愣住了,手一松,达伦掉在了地上。
达伦一咕噜爬起,蹲到陆骁面前,握住陆骁的手亲吻:“我亲爱的少将,咱们先回避一下好不好?家主已经知道这事了,他会处理的。”
陆骁抽回了手,他脸上的笑意已经彻底冻结。
刚刚他为了吓唬达伦而故作威严,其实根本没有动怒,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板起了脸在生气,因为他不信,不信程简会这样胡作非为。
程简会与别人做|爱?这怎么可能?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程简会与别人在一起?
不,一定是达伦在开玩笑,程简不是这样的人,程简他正直而善良,怎么会这么对他?
假使程简真的不爱他了,直说就是,何必玩这一出?不可能!
达伦感知到了陆骁散发出的戾气,吓得再次握住了陆骁的手:“少将你要冷静。”
陆骁再次抽回手,冰冷的声音听得达伦头皮发麻:“人在哪里,带我去。这是命令。”
达伦还想再挣扎一下,但是当他看到陆骁眼中泛着的寒光时,他怂了。
指了指客房的方向,达伦抽哒哒地吸了下鼻子:“少将,夫爷在那边第一间客房。
新婚之夜不与正牌伴侣结合,却没命似地跑到男宠那里去,正常人谁会做出这种事来?
达伦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有见识了,难道帝都之外的人都是这么奇葩?
可是他家少将就很正常啊,看来是他和少将低估了夫爷的无耻程度。
达伦担忧不已,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他站到了陆骁身侧,他怕陆骁承受不住直接倒地。
陆骁愣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心脏像是被钝器击中了一般,好痛好痛。
陆骁的心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一步步向程简所在的房间走去,他要亲自击碎这个谎言。
军靴踏在空旷的大厅里,一声一声,沉重有力,像是踩在了陆骁自己的心上。
仆人们在达伦的安排下,沉默地跟在了陆骁身后随时准备抓奸。
进入走廊后,陆骁的脚步慢了下来,他像一个临刑前故意举足不前的死囚。
终于,他屏住呼吸,走到了那间充斥着旖旎气息的客房门口。
推开门,销魂的欢爱声瞬间冲进陆骁的耳膜。
陆骁沉默地看着床榻上纠缠的两个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程简上半身仍然穿着白色西服,下半身却已然不着寸缕,正卖力地挺着臀部。
在他身下,一个满头金色长发的男人正发出荡漾的呻.吟声。
“哦,亲爱的简,对,就是那里,用力,嗷……你太棒了!”
程简像是得到了鼓励,他嘿嘿一笑,将金发男子的腿搭在肩上,继续卖力表现。
陆骁的心碎了,眼前的一切简直不堪入目,这一切就像一把刺刀,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咽喉,让他说不出话来,连呼吸都几乎凝滞。
可是,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还是会走到这里,亲眼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太了解自己了,只有赤.裸的现实才会让他死心。
他缓了片刻,最终还是抑制不住满溢的愤怒情绪,一拳重重地砸在门上,留下一地狼藉后沉默转身。
程简正在兴头上,听到轰然破碎的声音时,程简直接吓软了。
程简被仆人们扒着从亚度尼斯的身上分开。
他不满地喊了声“亚度尼斯”,视线却锁定了陆骁。
这人是陆骁?一拳砸碎整扇合金门?五年军校造就了一个杀神吗?
程简在这一刻可耻地发怵了,他顾不得亚度尼斯,跳下床就要去追陆骁。
亚度尼斯被仆人们绑起,他苦笑着看向程简,眼中只有浓烈的恨意。
刚刚,程简在进入他身体的时候居然在喊陆骁的名字,这对他来说是极大的耻辱。
即便他只是个战俘,即便他只是个男宠,他也有尊严,也有爱。
他恨程简,更恨陆骁。征服欲促使他只想彻底地占有程简,但是他知道,程简还没有放下陆骁。
今天这场闹剧,他可谓是始作俑者,可也得程简愿意配合才行,他刺激到了陆骁,他如愿了,可是他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程简,简直就是个懦夫,居然将他一个人抛在了这里,这太叫他失望了。
盛怒中的陆骁面无表情地走回大厅,坐上了主位的椅子,他将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犹如君王,睥睨众生。
片刻后,男宠被五花大绑丢在了陆骁面前的地上,而程简也被达伦别着双手带到了陆骁的面前。
陆骁居高临下俯视着程简,目光中泛着让人战栗的冰寒。
达伦的靴子已经踩到了程简的膝盖上,程简终于发出求饶的声音:“骁弟,你听我解释。”
陆骁沉默,他从不相信偷腥之人能够改过自新,这种明目张胆践踏他尊严的苟且之举,让他感到恶心与厌恶。
他不想听所谓的解释,所有的解释都是掩饰。
程简害怕这样的沉默,他低估了陆骁,他挣扎道:“骁弟你听我说,我只是酒喝多了,不小心走错了房间。”
陆骁的沉默是对达伦的无限纵容,达伦视陆骁为神,现在,他脚下的这个人在亵渎他的神,他必须为他的神惩戒这个蠢货。
达伦的靴子又加重了几分力度,直到程简发出一声尖利的哀嚎。
程简因为剧痛而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原本英俊的脸已经变得让人反胃。
陆骁别过头去,不再看程简。
他的爱是神圣的不容侵犯的,他为程简守身至今,光靠意志是不够的,要靠信仰。
程简是他的信仰,是他多次死里逃生时唯一支撑他坚持下去的信仰。
现在,他的信仰背叛了他,在别的男人身上求欢,在他和他的新婚之夜。
陆骁像是一个欢天喜地抱着糖果归来的小孩子,却被无情的现实狠狠扇了一个耳光,打落了他所有的甜蜜和期待。
他是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如何能够忍受这样的屈辱?刚刚那一拳绝对是小意思毛毛雨,他现在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沉默在继续,陆骁的手指甲已经抠进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答滴答地掉落。
一声一声,宣告着爱情的死亡,宣告着多年恋情的枯萎,像一支哀伤的挽歌。
陆骁终于冷静了下来,不,他不能失去理智,不值得,程简他不配!
好吧程简,那我就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陆骁抬起头来:“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瞒着我?你把我当什么了?把你自己当什么了?”
程简哑然,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他以为陆骁会很晚才回来,他本打算偷欢之后再慢慢跟陆骁说,哪曾想陆骁居然回来得这么快这么不是时候?
他和亚度尼斯在三年前认识,那时候程展天天逼着他取消与陆骁的婚约,亚度尼斯的出现让他得到了安慰。
后来,程展不知为何又不再提悔婚的事,然而程简已经迷恋上了亚度尼斯的身体。
他曾以为以陆骁的小身板,是无法顺利从怀远军校毕业的,他还以为以陆骁的温柔性子,即便知道了男宠的事,也不会怎么样的。
陆骁从小就像跟屁虫一样黏着他,陆骁对他百依百顺,陆骁怎么可能会跟他翻脸?
这些都是程简曾以为的,而现在,事实在摧毁着他的认知。
五年后的现在,陆骁长得人高马大,还获得了荣耀五星奖章,眉眼刚毅如刀削斧凿,身材完美如超级名模。
程简之所以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只是因为亚度尼斯的眼泪,只是因为他答应了亚度尼斯,不会离开他的。
而现在,他看着陆骁,忽然觉得他错得太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