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看,她们买的是不同人的。」玉仲郎挑挑眉毛。「我知道也没用啊!」杜鹃嘴角含笑。
「小子,你介绍别人来跟我买糖啊?」老人听了半天,倒是听到重点了。
「对啊!结果一堆丫头买到很难吃的。」
「呵!谢谢你的介绍啦!这冰糖葫芦啊!我也是随意卖着玩的,有缘分就会吃到,不吃也没关系。看你这么称赞,送你一盒金糕好啦!我儿子做的,你们尝尝我儿子的手艺。」
老人兴匆匆把两根冰糖葫芦递给玉仲郎,不等他说话,又从另一只袋子拿出一小包纸袋,交给杜鹃。
「这怎好意思?」杜鹃想掏钱。
听到冰糖葫芦被称赞好吃,老人开心得快要飞起来,硬是塞给他们一袋刚做好的糕点。「这送你跟你的娘子吃!不收钱。」说完,老人挥挥手,就走了。
「咦?这个……」第一次碰到这种怪人……杜鹃看着卖货郎痴楼的背影,不知道该说哈。
「算啦!他要送,我们就收,我们给钱,他会生气。」玉仲郎摆摆手,要杜鹃把糕点收好。
人家的好意就收下来吧!等一下走累了,有免费的东西可以吃,多好!
现在更重要的事,就是好好逛街。
他们来到洛阳已一个多月了,对这个地方还不了解,说出去满招惹人笑的,趁着放假,到处走走晃晃,也不枉来过这。
而且这里很兴旺,人那么多,店家也很多,既然来了,就要好好逛逛。
玉仲郎牵着杜鹃的手,东走西看,瞧见希罕的珍禽异兽就停下脚步,好好鉴赏一番,两人的神情既亲昵又快乐。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一对跟随他们脚步的男女,表情很紧张,不时拉着斗笠,深怕被前头的人发现他们在跟踪……而走在前方,一路闲晃的情侣,神情虽愉悦,却各怀心事,有些心神不宁,加上他们的头颅也没长眼,所以,根本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冬日的空气清冷,一张开嘴巴呵气,就有烟雾。
杜鹃走在玉仲郎身后,把手藏在衣袖里,虽没有下雪,但大地一片寒冷,刺骨的北风令人不舒服。
两人踏进万国寺,屋顶、树梢上都有积雪,红梅也悄悄绽放。
「这里的梅花都开了。」很高兴看到应时开放的花,玉伸郎的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红梅要是来到这里,应该会很开心。」杜鹃的眼底充满欣喜,情不自禁在雅致的空间里转圈圈,蹦蹦跳跳,恰巧红梅随着雪花落下,掉落在她的鼻尖,让她意外极了。两手捂住小嘴,她克制自己的惊呼声……不要太大。这样就值得兴奋?还不简单!
「你要是嫁我,我就在我们住的地方种满杜鹃,春天一到,你打开窗扉,就会看到一整片的杜鹃花海。」玉仲郎紧扣住她的细腰,轻声诉诉,在她耳边呢喃着未来的憧憬。
「骗人!不要逗我开心了。」杜鹊摆摆手,要他噤声。
虽然她很高兴他对她有这份心,但还是不希望他为了讨好自己而说出内容太夸张的事。
难得有休假,两人能同游,主子们没挡着她,要她留下帮忙,让她跟着他出门,她已心怀感激了,没听到这些甜言蜜语,她还是会相信他很爱她的。
毕竟,他们只是一介小小的仆役,跟随主人流浪,四处表演,怎可能有自己的房子?
「干嘛骗你?我只要说得到,就做得到。」玉仲郎皱起眉头,认真说明。果然,还是不可乙太过质疑男人的能力,否则,会翻脸的!
「嗯……那我就谢谢你了。」杜鹃摆摆手,轻声安抚他,「可我没那么贪心,只想把现在的风景牢牢记在脑袋就好了。」
她说的是真的,她很容易满足的,能这样自由地靠在他身上,不用顾虑众人的目光,已是一件很美的事。
虽然他们之问,郎有情、妹有意,很多人都看在眼底,若有似无的情丝缠绕着两人,但毕竟还没公开,总还是要在大家面前避嫌,故作冷淡。
每次,只要她这么对他,而他的眼里浮现受伤的神情,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坏人,仿佛在欺负他……
「这还不简单,你在这里等我。」闻言,他松口气。
放开怀里的小女人,玉仲郎东张西望,寻找寺里的小沙弥,总算在转角处让他碰到一个。他比手画脚地跟小沙弥谈一下之后,两人便一起消失在杜鹃眼帘。不知他在搞哈鬼?天气很冷,没人相依,倍感孤单,杜鹃悄悄走到回廊,躲在屋檐下赏景,顺便等待他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玉仲郎才眉开眼笑出现,快速走到她身边。
「外头冷,禅房里比较暖和,你可以到里头等我。」他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用身体遮挡风寒。
杜鹃摇头,只是好奇地望向他身后,「你去拿什么?」
「你不是想把风景留住?我就去借笔墨跟纸,替你留住美景啊!」玉仲郎笑嘻嘻地亮出文房四宝。
「哎哟!我说风,你就得了雨……」杜鹃眨眨眼,眼底充满感动。
「你快进去,我画完图,就进去找你。」他轻声催促,拍打她的俏臀,要她合作。
「不行!既然东西都借来了,那你做事要有诚意,把我画进图里。」她勾住他的手臂,跟他撒娇,「我在这里陪你,看你画。」
「不怕着凉?」眨眨眼,他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
是看她缩在角落,他才催她进房,否则,他干嘛赶她?有人陪多好!
「没关系,我不冷。」只要能跟他在一起,要她做什么事都觉得有趣,一点也不冷。
「好吧!你说的。」他也不勉强她,就让她在身旁,陪他作画。
他磨了墨,等颜色晕开之后,便拿着毛笔,神情专注地在宣纸上作画。
杜鹃本以为他在说笑,没想到他拿笔作画的架式十足,神情凛然,一时之间,她也不敢开口吵他。
回廊下,她静静地看着他流畅地运笔,在宣纸上简易却迅速地描绘出秀丽的庭院景致。
不少进寺礼佛的人,发现玉仲郎在庭院作画,也顺路走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一看,脚步就停住了,不想离开。玉仲郎也没开口赶人,只要别吵他,让他赶快把画完成,爱留下来看就看,他无所谓。
没想到有人欣赏玉仲郎的才艺,站在一旁的杜鹃,感觉与有荣焉。
「这位小哥儿有学过画?」身穿华服的员外,在玉仲郎身旁站了一刻钟,才试探性询问。
下笔虽简单,但在几笔之间,院落里的清幽感被他描绘无遗。
如果有名师指导,前途应该大有可为。
「没有,以前帮家人磨墨,顺道画过几笔。」玉仲郎轻描淡写带过,并不细说自己的来历。
「那!」穿华服的员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家人打断。
「爹,姨娘在外头等您,说要去东门大街看玉器,您得帮忙鉴定。」气宇轩昂的青年快步跑来。
「好吧!我过去。」那人多看玉仲郎两眼,才转身离开。绘画中的人也忙得差不多,恰巧收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