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穿成败家娘儿们】
「你看看,你看看!这满屋子的花衣裳、珠钗、脂粉,都是这麽个败家娘儿们弄来的!她自己的婆婆都快病死了,她男人好不容易借来一些钱,都被她偷偷地拿去买衣裳买首饰去了!整得花里胡哨的是给谁看呢!这样的女人,老赵家可是容不下的!」
夏蝉觉得头很痛,耳边嗡嗡的不停地有人在说话,她还没睁开眼睛就大致知道了这些人在说些什麽,言语之间都是在责骂一个败家娘儿们,一个爱美的败家娘儿们,为了买衣服首饰把自己家搞得乱七八糟,饭都快吃不起了,还整天涂脂抹粉的,甚至偷了婆婆治病抓药的钱去买胭脂,这下彻底惹怒了婆家人,大夥儿正聚在一起痛斥她的种种行为。
屋子里那麽多脚步声,竟然没有一个人为这个女人求情,可见这个女人是多麽地可恨,夏蝉幽幽地在心里叹气,不知道这是哪一台的节目,净整些极品出来,这要是放在现实生活中,她非见一个打一个!
好吃懒做,喜欢拿别人的血汗钱买买买,却不会赚赚赚的女人,凭什麽被人供着!
夏蝉哼哼唧唧地摸着床沿想找自己的手机,她眼睛酸疼,头也疼,昨儿晚上在浴室里洗澡时接到男神的电话,激动得摔了一大跤,现在脑子还在晕呢。
等等,这床沿为什麽手感那麽糙?她的珊瑚绒小毯子呢?
电视里的声音也变了,一群人都安静下来,一个妇人尖着嗓子喊道:「你们看那手,她醒了!」
夏蝉一睁眼,无数唾沫星子又朝自己飞来,依旧是她刚刚闭着眼睛时听到的那些谩骂。
那些声音逐渐变成了没有意义的嗡嗡嗡,夏蝉颇有些害怕地环视了一圈现在所处的这个屋子,怎麽说呢,这屋子可以说是刷新了她的三观,墙上都是泥巴掺了稻草糊上去的,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两张条凳,加上她身下的这张床。
柜子条凳和桌子都是斑驳不堪,她身下的床也是呼吸一下都能听得到床晃动的声音似的,这是哪儿啊?夏蝉欲哭无泪地呆了老半天,直到脑门被人狠狠地戳了一下。
「你怎麽不说话?你把刘嫂子的钱拿哪儿去了?交出来!否则就把你打死!」
夏蝉面对他们的指责有些紧张,迅速地理了理脑海里的记忆。
对,她现在还叫夏蝉,只不过魂到了另外一个夏蝉的身子里,这个夏蝉身处孟朝的一个破落乡村,十六岁时嫁了个还算不错的人家,最起码一日三餐都不会少,可惜的是,夏蝉是出了名的爱美,嫁到赵家之後,想方设法地把赵家可以变卖的东西都换成了自己的衣服和首饰。
赵家人心善,不忍心休了她,数次好言相劝希望她好好过日子,她嘴上答应了,然而赵家却还是被她祸害得一贫如洗,婆婆最後气得卧病在床,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
她嫁的男人名叫赵青山,踏实能干,平日里就种些庄稼,每年去山上两次打打猎,按说日子也不会差,保证得了每天的吃食,略微还可以省下一些银钱,只是他娶了夏蝉之後,日子彻底被搅得不能安生了。
赵家一贫如洗,日子却不能不过,赵青山眼看着自己老娘就快不行了,去村里挨家挨户的借钱凑了些银子,准备给老娘治病的,既然借了银子,总不能不还,赵青山跟着村里的人去打猎了,借来的银子交到自己妹妹赵春霞手里,特地嘱咐了妹妹照顾好他们的娘刘氏。
然而,赵青山前脚刚一出门,後脚夏蝉就从赵春霞那里把银子给偷走了,赵春霞一觉醒来正准备去给刘氏请大夫,却发现银子没了,她连忙冲到夏蝉的屋里问夏蝉要银子。
夏蝉仗着年纪比赵春霞大,三言两语把赵春霞给打发了,赵春霞哭着去找自家的婶子大娘来评理,而夏蝉在屋子里则是喜孜孜地试自己刚买的脂粉,谁知脚下一个不稳,竟然摔了一跤,她摔得头晕眼花,想到床上休息一会,却不想这一休息却再也没醒过来。
看着面前那些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们对着自己指手画脚的样子,夏蝉一句也不敢反驳,她知道自己这个身子的前主儿的确是个祸害,虽然不明白自己怎麽会穿到她身上,可既然过来了,也只得替她受着责骂。
那些人最终骂得累了,门口出现一个穿着浅蓝色衣裳的年轻女孩子,瘦巴巴的,眼睛倒是又黑又大,正是赵春霞,她有些无助地说:「大娘,婶婶,大伯母,我娘请你们过去。」
那几个妇人这才放过了夏蝉,朝着刘氏的屋子里走去。
夏蝉虽然坐在自己的床上,可耳朵却忍不住支了起来,只听隔壁屋子里,一道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们小蝉是不太懂事儿,可她身世也不大好,若是我们休了她回去,她娘家人定是不要她进门的,这不是等於把她往死里逼吗?」
这话一落,赵春霞第一个不愿意,带着哭腔说:「娘!她带累得咱们家这麽苦,自进门以来,您和哥哥就没有吃过一顿她做的饭,咱们凭什麽还养着她?这样的女人,要是换别人家,早就赶出去了!」
夏蝉心里一凉,这麽小的姑娘都如此指责自己,可见原身之前是多麽荒唐!
可是,让她心凉的还在後头。
听着赵春霞的话,另一个妇人也说道:「就是,你们家青山明明喜欢的是柳娘,柳娘虽是寡妇了,但实则还是清清白白的,人又勤快聪明,我看,赶紧把那个夏蝉给休了,让柳娘嫁进来,保准你们家的日子立马就红火起来!」
赵春霞听到有人提起顾柳娘,也赶紧拉着刘氏的手说:「娘,柳娘是真心喜欢大哥的,咱们家每回出事,都是柳娘私下帮衬我,她做绣工挣的那些钱,给了我大半,就是为了给您看病,可那些钱却都被夏蝉给偷去买胭脂水粉了!您说,谁才是对咱们真心的?」
听着身边几个人喋喋不休的话,刘氏咳了几声,有些气愤地说道:「春霞!不许这样说你嫂子!那是你嫂子,你怎麽可以直呼其名?」
赵春霞见刘氏还责怪自己,顿时不说话了,只低着头不停地掉眼泪,其他人见她们母女似乎有话要说,加上看刘氏态度坚决,也都摇摇头离开了。
等她们一走,刘氏就靠在枕上流起了泪,「你嫂子的二哥当初为了救你二哥,豁出了一条命,你嫂子的爹娘迷信,找算命的算了後,说是你嫂子克死的,就想着赶紧找个人家把你嫂子给嫁出去,再也不许回门,你大哥和我看着你嫂子模样好,人也温柔,加上他们家毕竟是咱们家的恩人,也就把你嫂子娶回来了。
「你说,现在若是把你嫂子给休了,他们夏家那麽迷信的人,会让你嫂子回去吗?是不会的!那你嫂子能去哪儿?我们赵家不是那绝情的人家,咱们日子虽然清苦,倒也过得下去,你二哥出去打仗,至今未归,家里不能再出大的变动了。」
赵春霞不服气地说:「娘,嫂子她成日里不干活,只知道偷咱们的钱买衣裳首饰,甚至还偷了您的买药钱,甚至大哥喜欢的也不是她,您真的能忍心继续这样下去吗?」
刘氏眉头深深地皱着,「这都是命,是命啊……」
赵春霞还没有怎麽样,夏蝉在另外那间屋子里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这赵家的日子过得也太惨了!她环视了下自己这个屋子,屋子里的确不少花花绿绿的衣服,破旧的桌上也堆了好几盒子首饰和脂粉。
她整理了下脑海里的记忆,原身虽然不干活,但是对镇上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个时代的女人,离了男人倒也不是不能生存,只要手脚勤快,去镇上的大户人家当个女工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