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求道
张琅的租住房在顶楼，是房住自己在屋顶达的一个违章建筑。
夏天的时候，太阳直射，显得很闷热。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个普遍已经很便宜的小区里，他的租金，比其他人也要少一百块钱。不过，房东显然也是一个精打细算的人，用一套老旧的家具，抵消了这一百块钱的价差。
房间很小，进门就正对着窗，靠门右手是他的床，床边有一写字台，放着一台拼凑的杂牌电脑，也是这个房间里最值钱的东西。
在窗户左边，靠墙的位置，房东搭建了一个橱柜。
整个房间里空空荡荡，可以说是简洁，扫地整理清洁卫生，一分钟就搞定。
张琅在窗户边取出一支烟，点燃，等着烟在肺里过了一遍，又从鼻腔出来，消散在空气中。
不是幻觉，他最后一次确认。
他手指一弹，烟屁股飞出数米，掉落在小区花坛里。
张琅稳了稳神，打开电脑。风扇呼呼的响，他的思维飘忽了一下，又凝聚起来。屏幕上，出现了一幅侧卧的裸女图片，这是他自己设置的桌面。
点开网页，鼠标在收藏家内一大堆网站、军事政治网站、动漫站中间，准确地点选了搜索网站，旁边调制解调器灯光闪烁，电脑上弹出搜索网站的首页。
他手指轻弹，键入搜索关键词：气功。
没错，他急急忙忙赶回家，就是为了第一时间，搜索气功网站，看看能不能找到他所想要需要的资料。
这年头，信气功的人和不信气功的人，走了两个极端。
信的人痴迷到发狂，不信的人对气功嗤之以鼻，说这是伪科学。从八十年代初期的气功热，到九十年代中期开始对气功大加批判，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气功的科学性。就是那些对气功坚信不疑的人，也对外尤抱琵琶半遮面，自称是为了养身。
只是，人总是要有幻想、要有精神寄托的。
在外国神灵已经大举进军中国的情况下，政府对于气功也不能一棍子打死，说什么，这也是自己土生土长的民族文化。与其让外国神灵成为大家信仰的对象，还不如让人们去做中国神仙梦。
至少，那还是咱们老祖宗不是？
只要你不大力宣传封建迷信，骗人钱财也不要过分，大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对付过去了。
张琅以前也是对气功半信半疑，这东东听起来神乎其神，其理论也是一套一套，似乎有那么点意思。可是媒体上，又不断传出来，这个大师是假，那个大师糊弄人，搞来搞去，他也不敢相信这些所谓的功法，敬而远之。
现在，他相信了，世界上是有神仙的。而且，一来就是一个超级大BOSS。
问题是，人家不传他道法。
这就逼得张琅，只能在气功论坛上来寻找功法。既然神仙都是真的，那谁能说，这论坛上的气功功法都是假货？
哪怕功法差点、成不了圣，咱多少也筑个基，体验体验一下玄功在身的好处嘛！
张琅在众多的气功论坛中，选择了一个带有“中华”字头的网站。人家敢以中华开头，肯定还是有些底气的，应该要比那些卖跌打药的江湖郎中，要可靠得多。
论坛弹出来，他犹豫了一下，忍着对功法的渴求，先点入了“交流探讨”栏目。
看看网友们的意见吧，从大家所发的帖子里，也可以管中窥豹，对论坛的水平有个初步认知。
他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第一个帖子，题目就把他给惊得目瞪口呆，以为来到了某个修真门派的内部网站。
“千年雷击枣木，制造法器好东东”。
这，这，这网站的层次也太高了吧，我还在想要初步入门，人家已经在吹嘘自己得到一块前年雷击枣木，预备用此来制作法器了。
看人家的说明：雷击枣木，又称“雷击木，辟邪木”，是道家制作法器的无上神木。万法归宗一书中，将其列为制作法器的第一圣品。
牛，实在是牛！
张琅纯洁地为发贴人能有幸得到一段传说中的神木，感到由衷的佩服。人家这运气，那也不是盖的，连传说中的无上圣品，也能得到，太令人羡慕了。
难怪人家要在这里发贴吹嘘，实在是太兴奋了呀。
同样兴奋的他顾不得看完全文，就在网站注册了一个ID，然后颤抖着，撰写了他在这里的第一篇文章：“道祖降临，收我为徒”。
开篇，他就用崇敬的心情，狠狠地拍了鸿钧老道一顿马屁（谁知道老道能不能看到，但想人家是道祖，有什么看不到的，看到我如此卖力地吹捧，说不定老头一高兴，就再次下凡，赐我一件顶级法宝，那就发了）。
“混沌之中，无上下左右，其中自有鸿钧老祖，点化盘古。授其以至高天道，开天辟地，从而有天地。又传授诸般玄妙，以女娲造人、老子立人教，教化万民。自此，有我等凡世之人……”
文中，他洋洋洒洒，把所有的功劳都归于鸿钧。不但开天辟地，是鸿钧交给盘古无上道法，连那柄开天辟地的开天巨斧，也是鸿钧采混沌之中的一点精铁，费尽九九八十一个元会，才炼制而成。张琅又把造人、教化人类、治水等等功劳，也一股脑算到鸿钧身上。
在最后，他才将今天鸿钧老道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收他为徒之事，加油添醋地叙述了一番。
虽然担心鸿钧老道发怒，他没有说是自己浑身一颤，用伟岸的身躯、忧郁而迷人的眼神、浑身散发的王霸之气让老道如中雷电，倒身便拜（错了，反了）。但他也尽量用含而不漏的文字修饰，说明了自己是一个品学兼优、潇洒俊朗的好青年，括弧，单身未婚，女友征集中，括弧完。因为搀扶同一个老奶奶过了二十几次马路（同一条），才让鸿钧老道感动不已，毅然下凡，收他为徒。
发贴之后，他等了几秒钟，还没人回帖。
心痒难搔之下，又打开刚才那个前年雷击木的帖子，耐着性子看完，随即往后便倒。
发贴人在末尾说道：“如此良材，唯有德者应有之。如有想要制造法器的道兄，可QQ密我，价格面谈，存货不多，预购从速！”
靠！
闹了半天，是一个卖假货的江湖骗子！
张琅气愤分地点了网页右上角那个红叉，再次刷新了一次论坛列表。这一次，他方才所发的帖子，有了回复，而且一来就是六个！
“呕，楼主，你丫要雷人，好歹等我吃完这口泡面啊！三块钱一碗的来一桶，就这样浪费了，你赔我钱啊！”
“白痴！”
“妈的鸿钧，刚忽悠了老子，又跑去害人。兄弟，我同情你，你密我，号码是XXXXX，咱俩师兄弟共同修行，弄个双修什么的……，呕，我也顶不住了！”
“妈的这什么世道，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修真了。算了，我还是回我的洞府，在修炼一千年，看看有没有可造之材，收为弟子，也好传我衣钵。”
“兄弟，那老头有没有递给你一本贩黄的小册子，说未来维护地球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然后收你十块钱？如果有的话，那就是真的。如果没有向你收钱，那就绝对是假货，报警抓他！”
“楼上的，先在金融风暴，十块钱是不行了。现在都涨价到二十了。”
张琅脸上涨得通红，愤而关闭了网页。
这些家伙，好心好意给他们说明一下，他们除了打击讽刺，就没有一个有内涵的回答。
嫉妒，这就是**裸的嫉妒！
张琅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情绪，再次刷新帖子，几分钟时间，回帖迅速增加了十几个，一下就翻到了第二页。
他怀着不与一般人见识的想法，心平气和地看了几个回帖，终于出现了一个有价值的回帖：“看兄台所言，鸿钧老祖显然有要事，临时离去。他既收你为弟子，必然不会置之不理，一定会回来，传授道兄无上道法，请勿焦急。然，天上地下，时间流逝速度有所差异。正所谓天上方一日，地上已千年。待鸿钧老祖返回，恐道兄凡人俗胎，已是一堆白骨。如道兄不弃，小弟有《浑元日月一字真言》，据说内藏无限玄机，悟出既可成道。小弟资质平平，虽参悟多年，也无收获。老祖既能收道兄为徒，可见悟性非凡，小弟愿将一字真言转赠于兄，待道兄领悟之后，望提携一二即可。真言内容，已站内短信，望道兄收取。”
张琅望之大喜。
他立即点击了站内短信，共有两封短信。第一封，是网站的欢迎信，删除。
第二封，标题只有四个字：一字真言。
张琅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短信，看了一眼，大叫一声，怒发如狂。
短信确实只有一个字：“日！”
张琅离开椅子，站在窗前，又抽了一支烟，才平复了内心的愤怒。他望着天上的浮空仙岛，将胸中的浊气一口气宣泄出去，感到好了不少。
那些闲言碎语，就像天边的浮云，对我不能构成任何伤害，我也无须理会。
站在世界最巅峰的人，总是不为人所理解的。
这是必然要背负的寂寞啊！
张琅感到自己的心性修位，又上升了一个台阶，似乎对于道的理解，也更深刻了几分。
……
他表情呆了一呆，快步走回电脑。
什么对于道的理解，又深了几分，我还没有学会道法呢。
自恋过头了。
张琅允许今天自己放纵一下，毕竟能被鸿钧老道收为徒弟，这个猛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好事，到现在，还是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被众人嘲讽一顿，再看看外面的浮空大陆，自己能够更加认识到，从此以后，自己就不再属于这个普通的凡尘，大家以后就将是两个世界的人了。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接受现实，把昏忽忽的头脑，重新清醒一下，也是必要的。
他刷新了一下列表，发现自己的帖子，已经被人工置顶。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回帖已经达到了第五页。不能不赞叹，中国人就是多，嫌得无聊上网的中国人，尤其的多。
他想也能想到，里面会是些什么内容，就没有必要，再打开来一一细读，直接无视。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抛开游戏的心情，这次认真在论坛中搜索。
果然，能以中华开头的网站，并非浪得虚名。在众多的帖子里，自然有许多吹嘘自己神通的文章，还有自称已经元婴出体、而后面跟了一串即将度劫的得道之人。抛开这些帖子，里面还是有许多单纯谈论功法的文章，张琅看完这些纯理论的帖子，自感获益匪浅。
中华功法，历经数千年，法门众多，不一而足。
单就丹田来说，已修炼门派不同，就有上中下丹田的不同区别。
光是一个上丹田，就有两种说法。一个是指头顶百会穴，称之为“泥丸”；另一种说，则是指双眉中间，内一寸所在，也就是俗称的松果体。
中丹田这个很多人都知道，就是膻中穴。
抛开上下丹田，通常在小说还是大家所理解中，所指的一般是下丹田。
下丹田的说法就更多了。
脐上、脐下三分的说法都有，直接以肚脐眼为下丹田者也有，还有将范围扩大到整个小腹的。更有一种观点，认为足底掌心涌泉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下丹田。
张琅看了这许多功法介绍，倒有些开始感到找不到方向了。
就这些功法来说，一个个都把自己吹嘘成绝世神功。有的可以开发异能，有的能天人合一，有的能感受宇宙至理，有的干脆就说能飞升成仙。就写文章的人来说，他们就纷纷表示，自己修练到什么地步，产生了什么什么能力等等，俨然已是一个得道大师。
看完这么对修炼功法的说明，他只有一个感觉：修士满街走，神仙多如狗。
张琅经过今天的奇遇，也事实上承认了这个世界有神仙存在。但他不认为，神仙会不挑弟子，使人都传授决定上乘仙法。就鸿钧老道，也没说一见面就传给他什么道法，还说要讲机缘。
可见功法不会随便乱传。
越是顶级的功法，传授者越会考察弟子的心性品质性格。
心性不坚者，仅凭一时热情，看不到希望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此修行，不过是缘木求鱼，不得正果。
品质不高者，终日幻想修成神功，欺男霸女，妄图成为世间至尊。这般修道，修的究竟是仙，还是魔？以张琅从浮空大陆上，看到的仙境平和安宁的仙人，实在难以将其想象为，仙境即为魔界。
以上两项，还是仙界收人的基本要求，而性格，则是因材施教的根本。
弟子性急与否，悟性如何。修行之时，是喜欢因循而为，步步稳固。还是时常根据自身体会，进行有针对性地调整？
有些功法，需要循序渐进，缓慢提升。
有些功法，则是刚猛精进，要趁热打铁，一气呵成。
可以想象，最高等级的功法，必然不是埋头苦练就能成功。否则，如果只要苦练就能成功，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只有六位圣人。既然如此，这就需要弟子能在修炼过程中，开动脑筋，寻找诀窍。
种种功法，所使用的人群，自然绝对不会完全一致。
仙人如果真的要收弟子，传功法，必然会有较长时期的考察，根据弟子的具体情况，有针对性地教导。哪有随便传下一叠功法，也不怕弟子修炼出错，走火入魔？
张琅迅速将所有这些吹得神乎其神的功法，全部抛开，而选择了一款名字很普通的功法：小周天速成法。
功法没有说通了小周天会如何如何，直说如何去做，介绍清晰明确，简单易学，正是他所要找的。
小周天，是气功运行的一个专有名词，也常常被武侠小说中，所借用赖作为内功的描写。
周天，就是气流运行周而复始，循环往返，形似圆环，生生不息。
通周天，就是将身上的经脉打通，从而可以让所修习的气劲，按照这个脉络运行。通周天之后，是否会有气劲外发，这个有说法，没有定论。
它的原始意义，在于人体内天地桥梁沟通，连接任督二脉，从而形成阴阳交汇，滋补壮大自身。
周天又分大小周天。
小周天，是从下丹田经后背夹脊，至头顶百会，再从任脉而下，回归下丹田。大周天的经脉运行范围，就更大，包括了全身的主要经脉，有些还有七经十二脉之说。
修行，是一个寸进的过程，没有通小周天，就妄图打通大周天，这是大跃进，其后果自不必说。
张琅并不知道，同小周天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成就。他只是单纯地想尝试一下，自己能否以普通的修炼方法，获得成功。从而自侧面，验证是否有真正的功法流传于世，仅此而已。
一朝得意，可以忘形。
人既然是感性动物，又怎能没有七情六欲，强自约束，徒劳无功。
忘形而不忘本，才是修行根本所在。
理智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做，做了要达到什么目的，关系到修行者，是否会在漫长的修行过程中，迷失真我的关键。
张琅很谨慎地，采取了最稳妥的方法。
他细细地看着功法介绍，并非一字一句背诵下来。而是将其修行要诀，理解通透，从而在心中熟极而流。修行自此，自然而然就能明白下一步。
所有修炼，都要求修行者头脑空明，不存一念。
既然如此，还要死死背诵下一步如何进展，这不是和要求背道而驰，心中杂念频生，又谈何空明二字？
只有形成本能的反应，才能排斥万般思绪，紧守心中一片宁静，无挂无碍，水到渠成。
张琅在将所有的修行步骤，都完全理解并彻底领悟之后，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来反复回味，并将其融入脑海。
他虽然急切地渴望明天，就成为圣人一般的存在。但他有恒心，也可以说是偏执，对于认定的道路，就会一直走下去，决不停歇。
所以，这些枯燥的前期准备工作，他也进行的认真，毫不懈怠。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默默回味，也相当于是一个自我心理催眠的过程。经过这个催眠，无需他从脑海中提取具体的修行步骤，就能自然而然地进行下去，也就不存在杂念了。
慢慢的，张琅已经感觉不到外界的变化。
有句话，叫作偏执狂才能成功，这话有一定道理。
偏执狂更容易进入自设的立场，而被自己的信念所感动，从而比平常人更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张琅在被鸿钧收为弟子的那一刻起，就把自己未来的事业，定义为升仙成圣。细节化到现在，就是要打通小周天，连接任督二脉，其他思想，全被一扫而空。
他自然盘腿，坐在床上。无需他思考，便如惯性般，开始按照功法说明，进行存想。
修行的初步，存想是关键。
刚开始修炼的人，没有内劲，没有气感，要想修炼，只能以意养气。
以意温养，最容易出偏差。
因为本来就没有，所有感觉全是想象出来的。脑子里如果有杂念，这个存想的部位，就可能一会儿是这里，一会儿是那里，会不断小小的改变位置。
还有些执念太深的人，会强行存想在某一位只有某种感觉，而不是顺其自然。
所以，初期修行，困难重重，能够顺利修成者，百不存一。
以前的门派修行，都是由师傅反复外送气流，入弟子体内让弟子体会，并牢记位置和感觉。
张琅在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大脑清空了。
他不是要确认达到什么位置，而是严格按照功法所教授，在感觉到什么变化之后，才顺序进行下去。因而他存想片刻，就进入了彻底的空灵状态，不为万物所打搅。
很快，他就感觉到小腹之中，有一团热气盈盈。
这在初学者中，称为“得气”。
第一次存想就得气，是极为罕见的现象，在许多老师看来，这就是天才的象征。
张琅并不知道，他或许就是那“万中无一”修行天才。他只是本能地，按照功法的说明，进行存想而已，心中无喜无悲，浑然忘我，近乎空寂。
得气之后，按照既定的下一步骤，他就应该以意御气，让其向会阴推进。
在到达会阴后，再次存想，作为温养，让气团壮大。
张琅没有思考，不假思索地在感觉到下丹田得气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温养，让其慢慢有壮大的趋势之后，正准备御使气流运行向下。
忽然，气团不听从他的存想，而是折而向上，穿过膻中、口腔，直达眉心松果体，随即消失在其中，如同被黑洞吞噬，没有泛起一点波澜。
他在隐约之中，似乎察觉到，眉心部位，仿佛有点点星光。
气流运行，与张琅事前默记完全背离，这功如何能练得下去？就如梦游的人，忽然被人一掌惊醒，张琅的大脑被矛盾的结果刺激，一下从自我催眠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只是自我催眠，并非失忆，完全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对于自己第一次存想，就得气，他分外得意。一个劲地自我意淫：“我真的是天生圣人啊！鸿钧真有眼光，居然能从亿万人海中，找到我这个天才！”
他在得意过后，又有些惊诧：“怪了，我的所有步骤，都没错。可是，为什么最后，气团不向下行，却反冲向上？这究竟是通周天，还是周天逆行？还有，那团星光，又是什么东东？还是我出现了幻觉？”